若细究起来,家喻户晓的《聊斋志异之画皮》这出写于三百多年前的名篇故事,确实是一个很是牛X的创意——
眼前美人,背后剥皮,穿衣般敷体,以色侍人,直至妖祟败露鬼魅真身,惊恶耸人,无以复加……这些最能刺激到人类感官禁区的元素排列在一起,所形成的叙事链,向每个读者制造了越是脑补想象越可怖不忘的惊奇体验。
1966年老版画皮无论故事还是影像都是最还原原著的
读这段《画皮》原文描述就是到了
“(男主)蹑迹而窗窥之,见一狞鬼,面翠色,齿如锯。铺人皮于榻上,执彩笔而绘之。已而掷笔,举皮,如振衣状,披于身,遂化为女子。”
而眼下来袭的这部高口碑恐怖片,则也切中了「剥皮替身」的耸动概念,
设定讲述一名与世隔绝的女巫,通过不断杀人剥皮借囊的方式,来体验各式人类各异身心需求和社群身份的哲思意境——例如说,她剥皮借壳一个女人,体验男欢女爱的滋味,
反之,她也借化成一个男人,双重客体般看待体验享欲中的女性欢愉和男性的主导权力及性感受,她也变成一个孩子,重新体验童稚成长,变成一个洞房花烛的新娘,一个难产陷死的孕妇,一个痛失丈夫的寡妇……她没有心脏,却尝尽悲喜,她不是人类,却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恶补般感受了数段人生,人性,人情,
这部充满诗性苍凉之美的文艺佳作就是——
《你将不再孤单》
You Won't Be Alone
从《女巫》到《仲夏夜惊魂》《黑森灵》……
近年,西方恐怖片界刮起了一股民俗风(英文:folklore)而背景设定在19世纪马其顿地区的本片,也是切中该地民间“女巫偷小孩”的传说引子,你会惊异原来世界各地都有这种‘大人吓唬小孩不听话或晚上不睡觉,会被某某抓走’的民俗,而本片开场就是一个妇女怒斥驱赶一群在她家院外玩耍的孩童,显得特别刻薄,而当紧张兮兮的她回到屋内,角色震惊,心如死灰,而观众似乎明白了她的神经质和苦衷——
也许是那群孩子的欢声笑语,也许是她襁褓中的幼女的香气,真的把传说中偷小孩的丑陋女巫招上门,因为女巫不会生孩子,只能抢别的母亲的孩子,瞄上谁准没好。
面对跪地求饶的妇女所提出的“您大发慈悲,哪怕让我把女儿养到16岁,再转交伴您左右”的提议,动了点恻隐之心的女巫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割破自己,像喂奶一样给女婴喂了自己的血,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女巫的举动隐喻着“子女过继”歃血为盟的约定,也是充满母性喂养,女巫血统转化的仪式感和“女婴已被标记”的巫术感,而由于妇女终日太害怕失去女儿,怕被女巫随时上门夺走,所以其背叛约定,在女儿少不更事之前就藏于山洞内,投食喂养,几乎没有教育和陪伴,野人一般,甚至不会讲话交流,怎么说呢?这名女婴作为本片故事的女主,真是摊上两个可悲可叹母性极端的妈!
生母造谣孩子已被女巫抢走,然后藏囚于山洞两个洞口的意象,像是女主在下面望天的一双眼睛,也像一对乳房(隐喻母亲的战争)
转眼,已然出落成芳龄‘二八少女’的女主,某天竟被母亲一跃带出洞外,
而这个令她感到比陌生还陌生的母亲,其实是女巫找上女主的生母,将其杀害剥皮披皮扮演的——这是属于女巫的特殊魔力。
不装了,就像掏废料一样掏内脏
女主的生母,没教她什么,而女巫作为她的契约中的继母,上来就粗暴灌输,教她斩人茹毛饮血,洞开杀戮世界(幼时喝了女巫的‘血奶’,已被转化成女巫),
确实,在故事的体系中,你不能要求女巫是有道德的,而女主作为一个教育背景空白的人,也是没有道德观的,
而她伴随杀戮的人间摸索旅程,恰是她学会做人,爱人,重返人性的“真·后天成长经历”,这就是本片剧作最高级概念化的主题——
一个女孩如何成长为少女,妇女的,女性自己可能也无知无觉,但通过女主的角色,包括男性所有观众在内的人,或能通过其杏与爱之旅,见证女性的来路。
回望,重新成长
仿佛某种讽刺,在硬设定上,女巫只有一滴“血奶”,也就是说只能转化后人,充满命缘感,人类尚能生多个孩子,押宝般望子成龙成凤,
而女主由于没在女巫手下和囚徒式成长经历,近乎一个废人,尤其在毒辣狂妄的女巫眼中看来,女主作为她的后代,作为功力远高于人类的物种,属于坐在金山不会花钱,连杀个人不会,简直要被气死,
所以,女巫像动物界母兽驯崽般,放下狠话离开,让其在“险恶危机四伏”的人类社会,受毒打自行黑化成长……当然,可能还有更真实原因,我们后面分析。
于是,女主从此孤身,饥饿到跑村民鸡窝里偷鸡,结果冲出来打她的妇女,不小心被她本能挥挡的爪子杀死,她饱餐了一顿,更自然而然的行使了女巫的传统异能:剥皮,盗身份。
而换皮成为这家媳妇的女主,便演绎起了此等女性的职能——
被丈夫当成出气筒殴打,看着同龄的别家的媳妇也被打,总之作为女人被丈///夫打是女主最强烈的感受(没有情感价值观的女主不知道被打是很羞耻悲惨的,她只是觉得这种感受最强烈)
除了她,其他家被打的媳妇,会哭泣,她觉得自己也应该这样,所以也模仿学着她们哭,
连哭都要从头学,侧面说明洞下16年,孤身无人注视,连婴孩闹大人的技能都不会
全村的女人一起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充满欢声笑语,她不知道她们笑什么,但她觉得自己也应该笑,所以模仿着她们,跟一起咧嘴笑……
哭,其她女人之哭,乐,其她女人之乐,
这是本片最具力道的控诉,编剧通过设定出女主这样一个因异化经历,没有人类疼痛苦乐感知的女性角色,让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去揭示女性生活,体现女性共同的遭遇。
直到某夜丈夫爬到女主身上试图同房,不明就里的女主又是本能亮爪刺杀,踉跄着逃走,继续旅程,
很快,她在河边看到一群男青年偷看少女,并集体打飞的场景,她明白男性对女性身体感兴趣的世间原理,
慢慢回过一些味儿来的她,基于那种好奇和因常年孤独对肌肤亲密贴触的渴望,赤身去引诱一位英俊的农夫相亲,
但对方把她弄痛了,且她从下感到流动出一股血腥味,那种兽性般的本能又让她把对方给结果了,
而这场无知杀戮下的“爱之初体验”既定她接下来的变性体验。
很快,剥皮借用这位惨死农夫皮囊的她,被一位大胆的女邻居推倒,于是她近乎以双重客体的视角和真实感官体验,通过女邻居,看待女性之欲,也体验到男欢及阴阳之间的原始纯粹感,
她明白了杏是什么,但她还不知道爱是什么,那是她接下来所要寻找的。
某天,女主听到一群孩子传来的惨叫,跑过去一看其中一个女孩从高处坠下摔死,而她利用孩子们跑回村里找大人的时间差,褪去农夫的皮,换身成小女孩,
大难不死的女孩,获得母亲更多怜爱,包容,而这个过程很大程度弥补了女主从她偏执的生母和转化她的女巫继母那里,所缺失未得的母爱感受,
鸟儿择良木而栖,女主也一样,她太喜欢顶着小女孩的皮囊和身份过日子了,就这样一年,两年,慢慢在爱的环境下重新成长……
也是再此期间,她从喜欢围着篝火给小孩子们讲故事的老祖母那里,得知关于她女巫继母的身世命运——
原来,她叫玛利亚,生活在几世纪前的土//耳//其侵略马其顿的战乱时期,本地的中青年男性都赴战场死伤无数,
而四处祈求赐她一个丈夫和孩子的她,被命运开了玩笑,被一户人家骗去配阴////婚,还跟shi体洞房……
那晚之后,精神大受刺激的她,开始研究黑魔法,宰了一只羊吸血,村民就此将她视为女巫当众烧死,而魔法和恨意是她又活了过来,并成了皮肉尽毁的丑陋女巫,几百年仍执念寻觅一个“有眼缘和心灵感应的”孩子,成了人们口口相传的恐怖传说……
不得不说,这番宏大背景和个体悲剧的编写,可鉴本片对民族战争历史的控诉,也是对糟粕封建吃///女人历史的控诉。
就像布拉德皮特主演的那部《本杰明巴顿奇事》的一个人生来是个小老头模样,备受歧视,然后却倒错式逆生长越变越年轻,生命越丰盛的故事,
女主的经历也可谓有相似之处,她又凭借小女孩的身份皮囊,重新真实感受到少女初长成的滋味,而一晃又到了二八年华的她,被上门提亲,幸运的是虽媒妁之言,但投情对意,
双方婚嫁的桥段,以及婚后狂野甜蜜的夫妻生活,是本片最闲适美好的段落……
她能够托付给爱夫的不止是身体,还有她女巫继女和能够伸出魔爪的秘密,但幸福是短暂的,命运是讽刺残忍的——
婚后不久她的爱夫在劳作时,被野猪的獠牙刺死田中,与她曾小心翼翼向爱夫展示自己的魔爪形成绝妙唏嘘的对比。
说到底,杀人的不是野猪的獠牙或女巫的魔爪,当有爱有善,女巫也对爱人收起魔爪,而野猪某种程度则象征代表女主那一味杀人的女巫继母
万幸的是,女主在痛失爱夫沦为寡妇的同时,
发现了自己有了骨肉,有了遗腹子,至少对女主而言,人生最大起大落大悲大喜不过如此,她找到不殉情活下去的盼望,而难产之劫,又让她最切肤体会到母亲的本质本职——生产。
至此,剧情看似出了bug,那便是既然女主替身小女孩重获成长,破除了女巫不能生育的体质,那么为什么那么魔障试图成为一个母亲的女巫,不这样做?
答案,是一个‘恨’字,她的遭遇使她痛恨自己的前身同类,而恨使她不屑于或未想到有此法,除了做母亲的执念,她心中什么也不剩,更难堪的是,她即便在重夺女主,成为继母之后,却发现母亲是那么难做,奉献母爱对她来说是一种虚妄,她当初无法忍受女主的愚笨,不是没有抚育能力,而是没有爱的能力。
女巫质问女主,为何你这么幸运,到头什么都有?
她或许也不是不懂,更多是不甘,放不下恨
女主作为女巫的反面,即便被两个极品母亲,当囚徒十六年,当废品再遗弃,闯荡人间的她却自行凭借感悟和抉择,重新拥抱爱(她也有足够的悲惨资格,但她没有黑化)重新成为一个女孩和女儿,亦成为一个新娘,一个寡妇,一个母亲,饱尝一个女性所有的悲喜身份。
所以,当分娩之后的她,迎来了女巫继母的造访威胁时,她将对方刺杀掉,此举召唤出弑母弑父的古典悲核,也是她真正作为一名女儿和母亲之后,对于女巫继母深深的同情和怜悯,她像一个万母之母的圣母一样,了结了女巫的苦海,
因为她知道,而女巫继母不自知,无爱的后者活了几百年,其实每一分钟都是被恨折磨的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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