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彭文斌 樱花盛时,宜登黄鹤楼 阳春里的黄鹤楼,早在李白的笔下便成为绝唱:“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斯时,始建于三国时期吴国黄武二年(223年)的黄鹤楼,已经在历史的时空隧道里跑过了500多年,曾经的军事瞭望建筑,华丽转身为登高送别之地乐山乐水、灵性飘逸、不拘一格的共性,使李白与孟浩然结下莫逆之交,而黄鹤楼,见证了二人的友谊 作为山水田园派诗人代表的孟浩然,年纪比李白整整大了一轮唐玄宗开元十四年(726年)夏秋之间相遇于维扬时,孟浩然38岁,李白26岁,谁知一交往,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当时的孟浩然可谓名满天下,一首《春晓》足以令世人望其项背而李白初出茅庐,乃孟浩然的铁杆“粉丝”,他后来有诗《赠孟浩然》如是表达爱慕之情:“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开元二十三年(735年)春,孟浩然应山阴少府崔国辅之约东游越剡(今绍兴一带),途经江夏(今武昌),与李白再会于黄鹤楼,一时之间,把盏言欢,叙说不尽离别情依依不舍的李白挥笔疾书,怅然写下童叟皆知的《送孟浩然之广陵》 唐朝的黄鹤楼,已然蔚为大观,时有阎伯理的“软文”《黄鹤楼记》写道:“观其耸构巍峨,高标龍嵸,上倚河汉,下临江流;重檐翼馆,四闼霞敞;坐窥井邑,俯拍云烟:亦荆吴形胜之最也”正是由于黄鹤楼的独特气质,引无数才子佳人慕名登临,吟诗作赋,流连忘返 烟尘之中,走来了郁郁不得志的崔颢那是一个晴日,天穹如洗,凭高远眺,山河依旧,风光旖旎历经多年宦海沉浮的崔颢回首往事,感慨万千,当即写下流传千古的《黄鹤楼》一诗:“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这位饱受非议、被诟病为“有文无行、名陷轻薄”的诗人,终究客死异乡,没能回到其魂牵梦萦的故园当后人抑扬顿挫地诵读着《黄鹤楼》时,有几人还能记得一个落魄游子的乡愁,又有几人会瞥一眼这诗歌后的历史真相? 相比而言,李白对黄鹤楼的念想和留恋更为持久他留下了多首关于黄鹤楼的诗歌在《与史郎中钦听黄鹤楼上吹笛》中,他写道:“一为迁客去长沙,西望长安不见家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面对崔颢的绝唱,李白后来还是写下一首《望黄鹤楼》盛赞这座江南名楼的壮丽姿容:“东望黄鹤山,雄雄半空出四面生白云,中峰倚红日……”漂泊安陆一带的日子里,命运多舛的诗仙多次在黄鹤楼下送别亲朋好友,《江夏送友人》记录了其重情重义的心怀:“雪点翠云裘,送君黄鹤楼黄鹤振玉羽,西飞帝王州凤无琅玕实,何以赠远游裴回相顾影,泪下汉江流”一首《醉后答丁十八以诗讥余槌碎黄鹤楼》,则更是挟风雨的神来之笔,“一州笑我为狂客,少年往往来相讥”、“作诗调我惊逸兴,白云绕笔窗前飞”,如此飞天揽月一般的句子,如何不令人不忍释卷?黄鹤楼,俨然就是李白理想国里的乾坤,其间有情义、有梦想、有江湖、有山河 诗言志,歌咏言自然,向来喜欢性情写作的孟浩然也不会忽略黄鹤楼他的五言律诗《江上别流人》写得极富感情:“以我越乡客,逢君谪居者分飞黄鹤楼,流落苍梧野驿使乘云去,征帆沿溜下不知从此分,还袂何时把”这首诗应当写于孟浩然三下越剡期间,至于他所邂逅的“流人”是谁,所犯何事,已不得而知黄鹤楼下,谪居者不得不凄凉地踏上流放岭南的船只,命运扑朔迷离,两个“分”字,将造化弄人表达得淋漓尽致这一番遭遇,更坚定了孟浩然修道归隐襄阳鹿门山的心志,也成就了“复忆襄阳孟浩然,清诗句句尽堪传”(杜甫《解闷十二首》)之峰峦 几乎与李白生卒年一致的王维,尽管遭遇安史之乱的变故,却始终保持着诗画一体的追求他用工笔的功力写出了《黄鹤楼送康太守》:“城下沧江水,江边黄鹤楼朱栏将粉堞,江水映悠悠铙吹发夏口,使君居上头郭门隐枫岸,侯吏趋芦洲何异临川郡,还劳康乐侯”在王摩诘遗存的400余首诗歌中,这首黄鹤楼送别诗不算出众,也不太为人所知,但它为后世描摹了一幅盛唐时期的楼阁江景图东坡先生评价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读着这首《黄鹤楼送康太守》,又何尝没有一种人生无奈多别离的况味环绕不去呢? 到了唐代永泰元年(765年)间,黄鹤楼的规模更为宏大,一跃成为名闻遐迩的旅游胜地自然,围绕黄鹤楼这一主题,雅事迭起,吟咏成风作为唐代现实主义诗人的代表,白居易贬谪江州司马后,行事由“兼济天下”转向“独善其身”,闲愁,是其后期诗歌或明或暗的“烙印”抑或,可从《卢侍御与崔评事为予于黄鹤楼置宴,宴罢同望》中窥得一斑:“江边黄鹤古时楼,劳置华筵待我游楚思淼茫云水冷,商声清脆管弦秋白花浪溅头陀寺,红叶林笼鹦鹉洲总是平生未行处,醉来堪赏醒堪愁”巧的是,备受贬谪之苦的刘禹锡在《出鄂州届怀表臣二首》中,也吐露着醉与愁:“离席一挥杯,别愁今尚醉迟迟有情处,却恨江帆驶梦觉疑连榻,舟行忽千里不见黄鹤楼,寒沙雪相似”有意思的是,白、刘二人,同一年生,辞世的年份相隔不过两载 物换星移,江城璀璨,才人辈出晚唐时期,早年曾经出家为僧的贾岛也出现在黄鹤楼诗人群的名册里众所周知,贾岛对诗歌精于雕琢,有“诗奴”之称,他不擅长交际,“所交悉尘外之士”(《唐才子传》),时间几乎用于锤炼诗句,自谓“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或许精通禅理的缘故,贾岛的《黄鹤楼》落满寂寞的人生叶子:“高槛危檐势若飞,孤云野水共依依青山万古长如旧,黄鹤何年去不归?岸映西州城半出,烟生南浦树将微定知羽客无因见,空使含情对落晖”很难考证贾岛与黄鹤楼的交集时间,也许是他贬出长安赴任长江县(今四川省大英县)主簿时,也许是迁升普州(今安岳、遂宁、乐至一带)司仓参军时莫道前程多艰险,渡尽劫波又一春 没有谁能够完整记录一滴水在江河里的旅程唐代的黄鹤楼,犹如一位采风者,恰好看见了一些身影,聆听到了几句心声而已于是,我们这些后来者,在芬芳的唐诗里醉着,也忍不住朝着黄鹤楼进发主播/后期剪辑:朱若彤值班主编:王娟,今天小编就来说说关于黄鹤楼全诗?下面更多详细答案一起来看看吧!
黄鹤楼全诗
□作者彭文斌 樱花盛时,宜登黄鹤楼。 阳春里的黄鹤楼,早在李白的笔下便成为绝唱:“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斯时,始建于三国时期吴国黄武二年(223年)的黄鹤楼,已经在历史的时空隧道里跑过了500多年,曾经的军事瞭望建筑,华丽转身为登高送别之地。乐山乐水、灵性飘逸、不拘一格的共性,使李白与孟浩然结下莫逆之交,而黄鹤楼,见证了二人的友谊。 作为山水田园派诗人代表的孟浩然,年纪比李白整整大了一轮。唐玄宗开元十四年(726年)夏秋之间相遇于维扬时,孟浩然38岁,李白26岁,谁知一交往,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当时的孟浩然可谓名满天下,一首《春晓》足以令世人望其项背。而李白初出茅庐,乃孟浩然的铁杆“粉丝”,他后来有诗《赠孟浩然》如是表达爱慕之情:“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开元二十三年(735年)春,孟浩然应山阴少府崔国辅之约东游越剡(今绍兴一带),途经江夏(今武昌),与李白再会于黄鹤楼,一时之间,把盏言欢,叙说不尽离别情。依依不舍的李白挥笔疾书,怅然写下童叟皆知的《送孟浩然之广陵》。 唐朝的黄鹤楼,已然蔚为大观,时有阎伯理的“软文”《黄鹤楼记》写道:“观其耸构巍峨,高标龍嵸,上倚河汉,下临江流;重檐翼馆,四闼霞敞;坐窥井邑,俯拍云烟:亦荆吴形胜之最也。”正是由于黄鹤楼的独特气质,引无数才子佳人慕名登临,吟诗作赋,流连忘返。 烟尘之中,走来了郁郁不得志的崔颢。那是一个晴日,天穹如洗,凭高远眺,山河依旧,风光旖旎。历经多年宦海沉浮的崔颢回首往事,感慨万千,当即写下流传千古的《黄鹤楼》一诗:“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这位饱受非议、被诟病为“有文无行、名陷轻薄”的诗人,终究客死异乡,没能回到其魂牵梦萦的故园。当后人抑扬顿挫地诵读着《黄鹤楼》时,有几人还能记得一个落魄游子的乡愁,又有几人会瞥一眼这诗歌后的历史真相? 相比而言,李白对黄鹤楼的念想和留恋更为持久。他留下了多首关于黄鹤楼的诗歌。在《与史郎中钦听黄鹤楼上吹笛》中,他写道:“一为迁客去长沙,西望长安不见家。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面对崔颢的绝唱,李白后来还是写下一首《望黄鹤楼》盛赞这座江南名楼的壮丽姿容:“东望黄鹤山,雄雄半空出。四面生白云,中峰倚红日……”漂泊安陆一带的日子里,命运多舛的诗仙多次在黄鹤楼下送别亲朋好友,《江夏送友人》记录了其重情重义的心怀:“雪点翠云裘,送君黄鹤楼。黄鹤振玉羽,西飞帝王州。凤无琅玕实,何以赠远游。裴回相顾影,泪下汉江流。”一首《醉后答丁十八以诗讥余槌碎黄鹤楼》,则更是挟风雨的神来之笔,“一州笑我为狂客,少年往往来相讥”、“作诗调我惊逸兴,白云绕笔窗前飞”,如此飞天揽月一般的句子,如何不令人不忍释卷?黄鹤楼,俨然就是李白理想国里的乾坤,其间有情义、有梦想、有江湖、有山河。 诗言志,歌咏言。自然,向来喜欢性情写作的孟浩然也不会忽略黄鹤楼。他的五言律诗《江上别流人》写得极富感情:“以我越乡客,逢君谪居者。分飞黄鹤楼,流落苍梧野。驿使乘云去,征帆沿溜下。不知从此分,还袂何时把。”这首诗应当写于孟浩然三下越剡期间,至于他所邂逅的“流人”是谁,所犯何事,已不得而知。黄鹤楼下,谪居者不得不凄凉地踏上流放岭南的船只,命运扑朔迷离,两个“分”字,将造化弄人表达得淋漓尽致。这一番遭遇,更坚定了孟浩然修道归隐襄阳鹿门山的心志,也成就了“复忆襄阳孟浩然,清诗句句尽堪传”(杜甫《解闷十二首》)之峰峦。 几乎与李白生卒年一致的王维,尽管遭遇安史之乱的变故,却始终保持着诗画一体的追求。他用工笔的功力写出了《黄鹤楼送康太守》:“城下沧江水,江边黄鹤楼。朱栏将粉堞,江水映悠悠。铙吹发夏口,使君居上头。郭门隐枫岸,侯吏趋芦洲。何异临川郡,还劳康乐侯。”在王摩诘遗存的400余首诗歌中,这首黄鹤楼送别诗不算出众,也不太为人所知,但它为后世描摹了一幅盛唐时期的楼阁江景图。东坡先生评价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读着这首《黄鹤楼送康太守》,又何尝没有一种人生无奈多别离的况味环绕不去呢? 到了唐代永泰元年(765年)间,黄鹤楼的规模更为宏大,一跃成为名闻遐迩的旅游胜地。自然,围绕黄鹤楼这一主题,雅事迭起,吟咏成风。作为唐代现实主义诗人的代表,白居易贬谪江州司马后,行事由“兼济天下”转向“独善其身”,闲愁,是其后期诗歌或明或暗的“烙印”。抑或,可从《卢侍御与崔评事为予于黄鹤楼置宴,宴罢同望》中窥得一斑:“江边黄鹤古时楼,劳置华筵待我游。楚思淼茫云水冷,商声清脆管弦秋。白花浪溅头陀寺,红叶林笼鹦鹉洲。总是平生未行处,醉来堪赏醒堪愁。”巧的是,备受贬谪之苦的刘禹锡在《出鄂州届怀表臣二首》中,也吐露着醉与愁:“离席一挥杯,别愁今尚醉。迟迟有情处,却恨江帆驶。梦觉疑连榻,舟行忽千里。不见黄鹤楼,寒沙雪相似。”有意思的是,白、刘二人,同一年生,辞世的年份相隔不过两载。 物换星移,江城璀璨,才人辈出。晚唐时期,早年曾经出家为僧的贾岛也出现在黄鹤楼诗人群的名册里。众所周知,贾岛对诗歌精于雕琢,有“诗奴”之称,他不擅长交际,“所交悉尘外之士”(《唐才子传》),时间几乎用于锤炼诗句,自谓“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或许精通禅理的缘故,贾岛的《黄鹤楼》落满寂寞的人生叶子:“高槛危檐势若飞,孤云野水共依依。青山万古长如旧,黄鹤何年去不归?岸映西州城半出,烟生南浦树将微。定知羽客无因见,空使含情对落晖。”很难考证贾岛与黄鹤楼的交集时间,也许是他贬出长安赴任长江县(今四川省大英县)主簿时,也许是迁升普州(今安岳、遂宁、乐至一带)司仓参军时。莫道前程多艰险,渡尽劫波又一春。 没有谁能够完整记录一滴水在江河里的旅程。唐代的黄鹤楼,犹如一位采风者,恰好看见了一些身影,聆听到了几句心声而已。于是,我们这些后来者,在芬芳的唐诗里醉着,也忍不住朝着黄鹤楼进发。主播/后期剪辑:朱若彤值班主编:王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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