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逝百日祭

——写在辛丑清明祭扫父母之墓暨父逝百日之期

文/图 蒲师清

父亲百日之祭(父逝百日祭)(1)

父亲百日之祭(父逝百日祭)(2)

(一)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清明节,父亲离开我们已是百日。

和弟妹子侄们一起,在父亲坟前摆上祭品,点燃清香纸钱,开始了跪拜祭祀之礼。此刻,脑子里闪过儿时父亲每年带着我到各处先祖坟山挂清的情形。那时,我们家每年必扫的祖坟有三处:槐口坳虎形坟山,那里是太婆、大爷墓地,后来有祖母进驻;天雷瓜形坟山,那里埋着太公以及太曾祖父、太曾祖母等,后来又加入了爷爷的墓碑;清水塘有大曾祖父大曾祖母。而今,增加了新晃杨家桥土地坳父母的坟地。父母亲是合葬在一处的——这是父亲亲自择定的坟地。

那时,每到一处坟山,父亲都会告诉我:这是哪个哪个,那是谁谁谁,可懵懵懂懂的我总是不很在意,总认为我没必要记住那么多,反正年年都有父亲带头。

后来,因我参加了工作,间隔了许多年没去上坟,再返家乡挂清时,父亲已无力爬山,一切交由我们自己了。当我们在大片坟墓中寻找自己应清扫的先祖之墓时,方知父亲每每介绍的用意。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有谁?”而今,年年带头扫墓的父亲,已然成了我们祭拜的先人,不知何年之后,我将坟在何处,魂归何方,此间会有谁为祭?

悲怆慨叹之余,又自我宽慰: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宿命。过好当下,何须杞人忧天;魂归尘土,何愁坟上无白花;苍穹广宇,又何虑天路会孤寂。

(二)

不知不觉间,父亲硬朗的身躯渐渐弱化,慢慢衰老,步履蹒跚。特别到临近去世前的几个月,日不同日。

几个月时间,父亲退化得是那么的彻底。当我用力将他抱到沙发上,再撤换床上被弄脏的被单时,总有一种错觉,这还是当年那个无所不能顽强不屈的父亲吗?

记得小时候有一天早上,父亲带着我到怀机山砍柴。怀机山权属天雷林场。那时,那里是一片原始次森林,古树参天。不知何时父亲路过山里时,发现了深山之处有一堆全部是金木树的干柴。那是好柴火啊。我们父子俩一下子把这堆金木树全部砍完,一人刚好有一大担。挑着柴回到家门口的拱桥上时,我实在挑不动了,父亲便从我的柴担中抽了几根出来,至少有十来斤,插到他的担子上,休息一会后,一口气挑上lia荫脚,回到了家里。父亲称了一下,220多斤。

那时在我们村子里,能挑200斤以上的劳力并不多。父亲算是一个了。

眼前的父亲,却是显得那么弱小、那么的无助。强劲刚健的父亲已经远去了,除了那双还偶尔闪出坚毅光泽的眼神外,在我怀里的只是一个一息尚存、日渐落寞的老人。

去年秋,父亲在怀化小弟铁牛那里度过了最后一个生日。听小弟说,父亲刚去怀化时,还可以独自一人外出乘车。两个月后他过生日时,却已不能独自站立。再两个月后,到了我处,竟然已是双脚弯曲、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父亲严重失聪,我们对话,总需要大声地说。照顾父亲最为艰难的一件事,是每天给他换洗衣物和擦洗身子。我的力量不足,每次挪动父亲身躯时,虽有妻子从旁协助,但也总是弄得气喘嘘嘘。加上父亲双腿已经弯曲,不能伸直,需要慢慢地把尿不湿脱下来,再换上干净的。这就需要大声地告诉他,如何如何配合。但每次总是还没碰触到他身上,他就“哎哟哎哟”地喊叫起来,甚至在你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挥拳猛击你,且拳头力道颇足,让人很是疼痛。因此,当有一次遭受袭击后,我便“威胁”父亲道:“伯伯,你再这样不配合,我就不管你了。”父亲最怕的是我们不管他,所以,他弱弱地说道:“我没打你,我怕痛。”看着父亲那眼底深处隐藏着的无奈、无助的神色,我一阵心痛,一阵愧疚。我明白了:父亲的行为只是一种无意识的自我保护的行为。而我,作为儿子,哪怕是假意威胁,也是不孝啊。此后,我努力克制着自己,强忍着被打的疼痛,耐心地为他做着为人之子应做的一切。

这次照拂父亲的过程,比以前任何一次都为艰难。亲身的体验,让我更加理解,小弟两夫妻在边上班、边照拂父亲的几个月里,是何等的辛苦。

父亲虽然是无疾而终,但最后的日子是很难受的。当一个人没有了自主能力,生活不能自理,全部依赖别人护理而生存,是一种无奈的活着方式,这是一种想死都难的无奈。看着父亲的这样无奈的活着,想想我已故的小姑姑也曾多年这样无奈的活着,想想若干年后的我也许会比老父亲、小姑姑还要无奈的活着,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

生命是脆弱的,然而,当脆弱的生命不能痛快的死去且还要亲人也忍看痛苦折磨,才是真正的无奈与悲哀。

与其痛苦的活着,不如轻松地解脱。所以,我想:我现在就应该借此立下遗嘱了——在我清醒之时立下遗嘱:我希望能够尊严的死。我的子女一旦发现我生活不能自理、意识不能表达、医术也无回天之力时,请给我尊严死去的权利,既让我没有痛苦的解脱,也让陪伴我老去的亲人们轻松愉悦的生活。这,对人对己,都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善事。情理法皆可容,亲们无需任何顾虑!

(三)

不知不觉间,父亲就这样离我们而去,之前并无任何征兆。

如果说有征兆,那就是十天前的一个早上,他很清醒。我一进入他的房间,他就要我给他买20支冰棒。

在这寒冷的冬季,冷饮店都已关闭。所幸,妻子跑了几条街,终究还是买来了几杯冰淇淋。

父亲吃了半杯冰淇淋后不吃了,连说“好吃”。然后要我给弟妹们打电话,通知他们今天赶回来,如果今天回不来,以后就见不到他了。

我知道,这有一定难度,主要是远在长沙、广州上班的二妹和小妹很难赶回。于是,我打开了兄弟姐妹微信群,以群聊方式,和父亲见了面。大家在视频中,也大致了解了父亲的状况。我想,看父亲的状况,应该是可以过完年的。所以,对父亲说了大家的实际情况。父亲说:“既然他们实在回不了,就算了。”

随后,父亲说想喝红酒。家里有红酒。午饭时,妻子打开了一瓶给父亲倒了一杯,大约2两。他喝了几口,剩下一点就不喝了,嘴里说着“好喝”。

父亲想吃的东西都吃到了,很满足,他每样东西都会留下一点没吃完。现在想起来,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他常说的:“留点‘衣禄’”。是了,是他给我们后辈留下的“衣禄”。

这一天,是父亲到我身边后最为清醒的一天。此前,常常是浑浑噩噩的,认人不清,说话颠三倒四。当天大妹和小弟都赶来看望了父亲,第二天,在乡下扶贫的大弟也赶来了。只是这天父亲说话声音开始嘶哑,基本上又进入浑噩状态。有大半子女到了身边,父亲还是很满意了。我以为,这是父亲想儿女们了,才让我召唤大家拢来。哪曾想,这次视频竟成了父亲与子女们的永诀。

父亲可算是无疾而终的。

这天早上,与往常一样,我一起床就去照看父亲,准备给他洗脸后再喂他早点。由于他昨天晚上根本没吃什么东西,我当时问他,想吃什么?他摇摇头,用非常嘶哑微不可察的声音回答我:什么都不想吃。我又问,那你饿不饿?他又摇摇头道:“不饿。”当天晚上也很安静,不似以往,常常要敲敲床铺的靠背,推推护在床前的桌椅,有时动静颇大。

按惯例,清晨的父亲应该是醒着,等待我去叫他洗脸、吃早饭。但此时他并无动静。我感觉不对,给他把了一下脉,还有一点点极为微弱的脉搏在跳动,给他翻身,擦洗身子,拉扯双脚换裤子,也没有了半点反应,我心底一惊,父亲要走了!

就这样,没有留下任何交代的父亲大去了,大去之时,面色安详,没有痛苦,没有牵挂。

父亲就这样离去了,在我身边最后度过了整整30天。

1934年8月25日(农历),父亲来到尘世之间,

2020年12月29日,父亲离开这个世界。

享年87岁。

(四)

是的,一切都在不知不觉间演变,时光流逝,物是人非。

刚刚蹒跚学步的我,不知不觉间已是退休老头一枚。而牵扶着我们步步长大的父母,却已在不知不觉间悄然衰老、离去。

正如那首《一晃就老了》的经典歌曲。

当我们刚刚懂得厚养薄葬的理念,真心想让老人们有生之年多享享儿女之福的时候,老人们却一个个谢绝了我们的好意,诀别而去,让我们的孝感化为了虚无乏义的祭品,恍若昨日的亲情教诲变成了日久缥缈的追念。

我们的心目中,父母亲是标准的严父慈母。

他们对儿女的成长与关爱总是体现在无声地行动中、无私的奉献里。

我的成长记忆中,父亲对我虽然表面上很严肃,却极少大声呵斥过我,也没有打过我。即使在我犯下大错的时候。

是的,我在高中毕业前夕曾犯过大错。

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们属于生产队,所有收入靠父母的工分分配。由于家里只有父母亲是劳动力,我们家贫。兄弟姐妹六人,小弟才四岁,从我到小妹五兄妹都在读书。一家八口,全靠父母亲在生产队里做工拿工分。因此,每年都是超支户。所幸有母亲对家里的生活用度善于安排,才勉强做到炊烟不断。

1974年,我高中毕业前夕,学校计划组织我们毕业班前往韶山参观毛主席故居,要求每人自备40元钱。父母亲同意我去参观,但是没钱,需要在生产队里借支。于是队里专门召开会议,讨论是否借支的问题。当时队里还有我同班同学王夏生。经过讨论,队里的叔伯们一致同意借支给我们。

于是,我们高兴地带着40元回到了学校。谁想到,到学校后,因为担心安全问题,县里不批准我们出去。大家空喜一场。

不去参观了,手里拿着钱,要毕业了,大家都开始花钱买纪念品赠送同学。现在回想起来,真让我无地自容,那时根本没顾及父母的辛苦,40元钱,哗哗哗,最后只剩了几块钱。

40元,相当于我们全家整年的工分收入还有多。它是一家八口全年的衣食住行用度。当钱花光时,我才意识到是错得那么离谱,是那么的自私,那么的无知。但已后悔莫及,无可挽回。

带着愧疚和害怕见到父亲时,做好了捱打的准备。

但事出所料。当父亲问我,还有多少钱时,我战战兢兢地轻声回答:“还有几块钱。”

父亲听后,很生气地扬起了手掌,但很快地又放了下去。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叹了一声气,走进了灶房,再也没说什么。母亲则在灶边一边洗碗,一边流泪。

深感悔恨、愧疚的我,在感激父母宽容的同时,暗自决心,努力劳动,多挣工分,帮助父母亲把钱赚回来。

此后两年多的农村劳动,我也兑现了自己暗自的承诺,起早摸黑,砍柴割草,插秧打谷,自觉承担起了为父母分担劳苦的责任。多了一份劳力,家境多少有所改观。

因为我是当地为数不多成绩还不错的高中毕业生之一,1976年3月,幸运地当上了三村联办的天雷学校民办教师,这是我摆脱面朝黄土背朝天整日辛苦劳作命运的开始。然而,80年春,学校安排寒假期间给学生补课,学生交来的书学费68.24元钱,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被人盗走,一直破不了案。

恰好这年秋,我考上了首批新晃民办中师,这是我跳出农门的一次机会。在办理户口迁移时,学校要求我承担偿还被盗款的责任,还清后才可开出迁移证明。

我任教期间,每月工资10元,大都交给了父母。没有一分钱余钱,根本无力偿还这笔巨款。父亲知道后,晚上带着我打着火把到处借钱,最后在谢板溪生产队借到了现金,总算顺利地进入了学校。此后,我度过了可算是顺风顺水的15年黄金时代。

父母亲一生的骄傲有二:造就了我们儿孙满堂各有所成的大家庭;建造了一栋木屋。

父亲文化不高,只读过两年私塾。但很好学,喜欢看些古典小说。受他的影响,我们也很喜欢读书的,尤其是小说。那个年代,水浒、三国、西游、红楼等几部名著皆属禁书,但被父亲找到,那时刚好读三年级的我,得以偷偷读到这些书,当然只是囫囵吞枣地看看打仗情节而已。

父亲虽然很少用表扬的口气鼓励我们学习,但只要我们学习有所进步,就总是用略带微笑的眼神让我们感受到其中的肯定和赞赏,并从中获得更加用心的精神动力。

父母亲从未打击过我们求学的热情,只要我们肯学、能学,他们就肯送。那个年代,农村青年几乎没有参加工作的途径,只有极少的招工招干机会。能够获得这些机会的,除了好的家庭出身,文化必不可少,至少初中以上。因此,能够改变前途命运的,唯有读书。家里极贫,为了送我们读书,母亲养猪,父亲则在集体放工之后的空余时间里偷偷的做一些木器出卖,如木箱、水桶、桌椅板凳等等,硬是东扯西拉地让我们全部完成了义务教育甚至大学。

我们感恩父母,虽说他们没有留下万贯家财,但送给了我们比钱财更有价值、更有意义的东西,在赋予我们生命的同时,还给予了我们健康成长、求知上进的机会。

如今,细数家中学子,我们六兄妹完成中专与大学学业的5人,其中研究生一人。父亲的孙字辈中,已成年的年轻人都是新一代大学生,其中博士一人,研究生2人,且大都出自名牌学府。

我们感恩父母,虽说他们没有给我们提供相对优裕的生活条件,但给我们留下了更为宝贵的坚守初心与不懈进取、永不言败的创业精神。正是这种精神,让我无论是主政一乡还是呛水一城,都受益匪浅,坚挺至今。

尽管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们家境贫寒,读书者众多,但父母亲仍然在极为艰难的情况下,建造了一栋五柱三瓜的木屋。在那个年代,这是当地一栋规模最大的房子。这是父母亲给我们留下的唯一的实物遗产。它的实物价值虽已不大,但它却是父母亲留给我们的唯一的物质念想,它铭刻着父母艰辛的创业历程和精神烙印。

而今,我们六兄妹均已开枝散叶,各有家业,极为难得的回老家一次。这次清明回乡,看到久无人住的木屋在风雨洗刷之下,开始霉朽,心中难免升起萧肃、悲凉之感。我心里纠结起来:虽说我们已无可能再回去居住,但它始终是父辈祖父辈们留下的可供后辈观瞻的实物念想,也是维系家业永固的最初基业,它融入了老一辈的精神理念,可称之为“祖屋精神”。父辈们已将它传递到了我们这一代人手中,我们应该怎样才能守护好它,使之传承延续?

小妹是历史学教授,她的一番话解开了我心中纠结:这祖业确实是我们缅怀先辈的念想载体,但要大家相守这里已不现实,只能顺其自然,让时间去检阅它吧。

对的,顺其自然,正视规律吧。无需拘泥于形式,更无需刻意地去追逐什么。

我们的事业,是要代代相传的,父辈已将它传送到了我们这一代人手中,我辈理应尽可能使之保存完好,然时光冲刷的客观事实却无法忽视,也许某一天它会突然坍塌。但它们曾经倡导和记载历数悠远的家风、代代辉煌的历史,却是我们每一代人都应铭记在心、永世相传的,不能因为它的消失而让我们的精神信仰也坍塌掉。

从某种意义上说,旧祖屋的逐渐消失,昭示着新家业的一步步发展壮大。

不是吗?而今四面八方都建起了我们兄妹各自的新家,那是一支支新祖屋的兴起。它代表着与时俱进的祖屋精神不再蜗居山乡一隅,她越过了巍峨的天雷山,跨过了滔滔的㵲水河,在其宜居福缘之地生根开花结果。

也许,这才是旧祖屋的希望所在。

(五)

不知不觉间,父母亲一辈人都已相继离世,所剩无几。喜欢热闹交友的父亲,最害怕孤独,尤其是母亲去世后,子女极少陪在身边,黑灯瞎火,感到了无限的孤单。

由于我们都分散各地,父亲又不愿意固定跟定我们任何一人生活,便定居在芷江——小妹专门买了一套房子供他居住。

日渐衰老的老父亲因为孤独,开始有了小心思:我们给他找男保姆,他不要,给他找女保姆,他挑三拣四,要找自己合意的。最后找来了一位比他年龄还大三岁的老太太,结伴生活。于是,老父亲焕发了第二春。

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一件好事,我们兄妹也乐见其成。但三年之后,老太太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开始要凌驾于我们子女之上。老小之间,矛盾慢慢地多了起来,家庭渐渐地失去了以往和谐的欢歌笑语。从来都比较关顾家庭、呵护子女的老父亲变得陌生起来。尤其是妹妹们每次回家看望老人时,再也难以找到那种温馨感觉,老小之间有了疏离感。虽说儿女们依然如故地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关爱着老父亲,但对老父亲的这种赡养义务却变成了“转移支付”状况。不过,也无关紧要,只要老人健康开心即可。

直到去年六月之后,随着老父亲的日渐衰老,父亲和老太太有了间隙,老太太坚决提出了不再与父亲继续为伴的要求,我们商议,由小弟把父亲接到了怀化生活。

于是,父亲再次回归到与子女相伴的日子里,安享了与至亲相守相扶的大半年时光。然而,亲情的欢笑虽得重现,相伴的时光却是那么的短暂。

养儿后报父母恩。自参加工作之后,总因工作忙乱,极少在父母身边服侍尽孝,成为我心中之愧结。

我感激父亲,在他临终前,给了我整整一个月的机会,天天相守在他身边,听他唱国歌、讲他年轻时的故事,看他孩童似的玩耍小孩玩具枪,和他一起喝酒、猜拳,尽情享受父子亲情的喜怒哀乐,在三十个日日夜夜的不知不觉中反哺丁点儿养育之恩,弥补了一些那久存心中的遗憾。

人们总把办理后事想得很复杂,很可怕。经历过父母离世之变,就觉得,办理后事其实是很简单的。是的,它与旷日持久的赡养相比,简单得太多太多。

然而,它的可怕不是办理后事的繁杂,而是与亲人的生离死别。对于亲人来说,其过程才是痛苦难言,生不如死,寸断肝肠。尤其是亲手将至亲移送入殓盖棺的那一瞬间,想到自此阴阳两隔,子欲养而亲不在,日后只有梦中相逢相敬,此种悲情连绵不绝。

呜呼,哀哉!

长跪父母坟前,我衷心祈愿:

亡故父母安息天国,含笑九泉!

俗世众亲诸事胜意,喜乐平安!

叩拜父母英魂,我虔诚祈求:

慈母关爱常伴儿孙世代;

严父福荫永护门庭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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