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哥大地处安第斯山脉苏马帕斯高原的谷地上,气候宜人。在拉丁美洲常驻的第4个年头,我终于解锁了南美洲沿太平洋地区的最后一个国家——哥伦比亚。

提起哥伦比亚(Colombia),很多人第一反应是美国南卡罗来纳州的州府哥伦比亚(Columbia),或是著名高校哥伦比亚大学。美国的Columbia城和南美的Colombia国家,一个字母之差,却有着天壤之别。

哥伦比亚,一个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毒枭与暴力,或是反政府武装和游击队的国家,美剧《毒枭》(Narcos)的热播更是给大家留下了哥伦比亚是毒枭统治国家的不良印象。剧中的哥伦比亚是个不折不扣的人间地狱,街头杀人就像出门买菜一样稀松平常。片中情节虽然与现实不完全一样,但艺术或多或少来源于生活。毒枭盛行的年代严重影响哥伦比亚的国家形象,以至于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个危险又黑暗的地方。

位于安第斯高原上的波哥大(Bogotá)是哥伦比亚的首都,也是该国第一大城市,还是座“春城”,气候舒适宜人。城中绵延不断的植被得益于东部拔地而起的安第斯山脉,最高处是海拔3100多米的蒙塞拉特山(Cerro de Monserrate)。

老城今日,多元文化交融

波哥大既有现代特色建筑,又有西班牙殖民痕迹,过去和现在融为一体。最典型的是以玻利瓦尔广场(Plaza de Bolívar)为市中心向外辐射的老城区建筑和历史宝藏。玻利瓦尔广场东西坐落于7号大道与8号大道之间,南北在10号与11号街道之间。1536年西班牙殖民者来到这里,在广场中央建起颈手枷,用以惩处犯人。殖民者疯狂屠杀印第安人,把他们赶出家园,在这片洒满印第安人鲜血的土地上建起波哥大城,如今广场上仍然残留着当年造城的遗迹。1846年7月20日,为了纪念共和国的缔造者、拉丁美洲的解放者西蒙·玻利瓦尔(Simón Bolívar),广场上安放了由意大利著名雕刻家彼德罗·泰内拉尼(Pietro Tenerani)精心制作的玻利瓦尔雕像,广场也由宪法广场(Plaza de la Constitución)更名为玻利瓦尔广场。如今,雕像前常有人敬献鲜花,雕像四周装饰着彩灯喷泉。夜晚,广场上灯火辉煌,喷泉水花四溅,整个广场绚丽多彩。

广场周围坐落着很多重要建筑。位于东北方向的是波哥大最大的教堂——主教座堂(Catedral Primada),为新古典主义建筑风格,至今近500年历史;北侧是哥伦比亚最高法院,现在的建筑历经多次重建:最初的新古典主义建筑建于20世纪20年代,在1948年的波哥大暴动中烧毁,重建后又于1985年11月6日在大毒枭巴勃罗资助的反政府武装力量“M-19游击队”与军队的对峙中再次摧毁;西侧的文艺复兴风格建筑建成于1907年,现为波哥大市政府所在地;南侧的新古典主义建筑始建于1848年7月20日,历经多位设计师,直到1926年才建成,现在是哥伦比亚国会大厦(Capitolio Nacional de Colombia)。

哥伦比亚波哥大拍摄(魔幻之都波哥大)(1)

玻利瓦尔广场左侧为哥伦比亚最高法院,右侧为距今约500年历史的波哥大主教座堂。

玻利瓦尔广场上,各国游客驻足停留、合影留念;小贩们推着手工艺品和小零食推车吆喝揽客;广场上的鸽子完全不怕人,悠然自得地走着;恢宏的建筑和熙熙攘攘的人流相互呼应,很难想象眼前这片祥和的广场曾经历大屠杀和暴乱。

哥伦比亚波哥大拍摄(魔幻之都波哥大)(2)

波哥大老城区也是波哥大的历史中心,殖民时期的街道是游客的打卡景点。

哥伦比亚波哥大拍摄(魔幻之都波哥大)(3)

波哥大街头商贩很多,7号大道两侧几乎被商贩占满,步行街如集市般热闹。

游览老城区常以玻利瓦尔广场作为起点,街头巷尾布满五彩缤纷的涂鸦,颇有魔幻现实主义风格。各式各样的博物馆坐落于殖民痕迹的街道两侧,有收藏包括前哥伦布时期手工艺品在内超过5万件黄金制品的黄金博物馆(Museo del Oro),有记录哥伦比亚民族独立运动的独立博物馆(Museo de la Independencia-Casa del Florero),有前身是监狱的哥伦比亚国家博物馆(Museo Nacional de Colombia)⋯⋯

哥伦比亚波哥大拍摄(魔幻之都波哥大)(4)

波哥大是全球著名的涂鸦城市之一,2014年波哥大涂鸦合法化后,许多艺术家专程组团来此创作。

哥伦比亚波哥大拍摄(魔幻之都波哥大)(5)

波哥大老城区街头巷尾布满五彩缤纷的涂鸦,颇有魔幻现实主义风格。

哥伦比亚波哥大拍摄(魔幻之都波哥大)(6)

波哥大黄金博物馆馆藏超5万件黄金制品,包括殖民前当地人制作的手工艺品。

在众多博物馆中,我最喜欢博特罗博物馆(Museo Botero),这里展出的大多是哥伦比亚著名雕塑家、画家费尔南多·博特罗(Fernando Botero)的作品,也有其他近现代艺术家的作品。博特罗1932年出生于哥伦比亚第二大城市、安蒂奥基亚省会麦德林(Medellín)。他最初在斗牛学校“习武”,但很快发现绘画更能反映抗争精神,于是在亲友的资助下,进入麦德林画院潜心习画,毕业后又前往波哥大和欧洲深造,1955年回国发展。博特罗的作品最大特点是圆,所有人物和物品在他的笔下都是圆圆胖胖的,辨识度颇高,他也因此被誉为 “世界上最会画胖子的艺术家”。在他最著名的画作《蒙娜丽莎》中,胖版蒙娜丽莎从微笑的知性女性变得幼态可爱起来。自1978年起,博特罗在世界多地举办巡展,成为哥伦比亚人的骄傲。看着博物馆中一件件“圆滚滚”的作品,我总有种想伸手捏捏的冲动。

哥伦比亚波哥大拍摄(魔幻之都波哥大)(7)

《巴勃罗·埃斯科瓦尔之死》 1999年 费尔南多·博特罗(哥伦比亚)

哥伦比亚波哥大拍摄(魔幻之都波哥大)(8)

波哥大博特罗博物馆,胖版《蒙娜丽莎》是博特罗的代表作之一,博特罗作品的最大特点就是圆,因此他也被称为“世界上最会画胖子的艺术家”。

波哥大的四大标识

参观完老城区的各类博物馆,可以沿着坡道向蒙塞拉特山脚下走去。蒙塞拉特山是波哥大必逛景点之一,山顶的蒙塞拉特教堂(Basílica del Señor de Monserrate)是俯瞰全城的最佳点。教堂最初建于1657年,后毁于地震,1917年重建。教堂内供奉着一尊神像,每逢周末当地人便会上山朝拜。登上蒙塞拉特山有3种方法,可以乘坐地面缆车(Funicular)、空中缆车(Teleférico),也可徒步攀登。当地朋友告诉我,如果想徒步登山,最好选择周日,本地人较多,随着他们上山比较安全,登顶大约需要2个半小时。由于时间原因,我选择乘坐空中缆车。抵达山顶时正逢日暮降临,远处的天际线被夕阳映照出金色的霞光,城市里万家灯火逐渐亮起,星星点点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哥伦比亚波哥大拍摄(魔幻之都波哥大)(9)

乘坐地面缆车(Funicular)是登上蒙塞拉特山顶的方式之一,山顶的教堂是俯瞰波哥大全城的最佳地点。

哥伦比亚波哥大拍摄(魔幻之都波哥大)(10)

俯瞰波哥大。蒙塞拉特教堂位于蒙塞拉特山顶,始建于1657年,后毁于地震,1917年重建。

我的工作常驻地是巴拿马,这个曾经隶属于哥伦比亚、后独立出来的国家,与哥伦比亚的关系是那么近又那么远,近到在地图上看就是紧紧相依的邻国,远到因毒品走私问题两国间至今未建公路。说到贩毒问题,看过美剧《毒枭》的朋友应该多少知道巴勃罗·埃斯科瓦尔(Pablo Escobar)。他是有史以来最嚣张的毒枭,曾被《财富》杂志评选为全球7大富豪之一,拥有4万装备精良的私人军队,他的麦德林贩毒集团在20世纪80年代控制着多个国家的毒品市场。为逃避法律制裁,巴勃罗以巨款收买政府官员、法官等公职人员,出资修建教堂、医院,赞助足球队等“善举”也都是在行贿,不接受贿赂的人便会被绑架,甚至遭受灭顶之灾,他还多次刺杀哥伦比亚总统候选人。直至1993年被击毙,属于巴勃罗的毒品恐怖时代才彻底结束。

遗憾的是,哥伦比亚的贩毒活动并未因麦德林贩毒集团衰落而沉寂。尽管政府过去几十年一直致力于打击毒品走私,但哥伦比亚依然是世界上最大的可卡因生产国之一。我至今还记得在波哥大一家商场门口遇到警察携带警犬安检的情景。这是我第一次在机场以外的地方接受警犬“安检”,朋友说是为了探测包内是否携带毒品。警察将警犬牵到我的包前,警犬硬生生把头别了过去,满脸写着不情愿,大概是太累了想罢工吧。

提起哥伦比亚,除了世界级艺术家博特罗、大毒枭巴勃罗,还有存在感极高的胡安·巴尔德斯咖啡店(Juan Valdez)。作为哥伦比亚鼎鼎有名的连锁咖啡品牌,巴尔德斯咖啡馆在波哥大的数量比罗森便利店在上海要多得多。

哥伦比亚波哥大拍摄(魔幻之都波哥大)(11)

胡安·巴尔德斯咖啡店(Juan Valdez)是哥伦比亚鼎鼎有名的咖啡品牌

哥伦比亚是世界最大的优质咖啡生产国之一,得益于优越的地理位置,完美满足了咖啡的生长条件:安第斯山脉海拔800至2300米,全年有两个雨季,年降雨量约2000毫米,火山土壤、热带气候、充足的阳光与雨水使哥伦比亚成为世界咖啡版图上一颗璀璨的明珠。

哥伦比亚波哥大拍摄(魔幻之都波哥大)(12)

哥伦比亚是世界咖啡版图上一颗璀璨的明珠,当地人对咖啡的热爱可以用“宁可食无肉,不可无咖啡”来形容,老城区街边就能买到新鲜咖啡。

哥伦比亚咖啡产区很广,以麦德林、亚美尼亚城(Armenia)与马尼萨莱斯(Manizales)等产区最为知名,统称为MAM。精品豆产区以南部海拔1500米以上的地区为主,包括乌伊拉省的圣阿古斯丁(San Agustin, Huila)、考卡省的波帕扬(Popayán, Cauca)、纳里尼奥省(Nariño)以及托利马省(Tolima),这些产区的咖啡豆莓香浓郁,略带焦糖味,口感饱满。波哥大市区大街小巷遍布咖啡厅,本地人对咖啡的热爱大抵可用“宁可食无肉,不可无咖啡”的境界来描述。哥伦比亚咖啡不同于阳刚浓烈的曼特宁,也不同于醇味芬芳的蓝山咖啡,又没有巴西咖啡来得那么热烈浓情,它浓郁而均衡,丰富且沉静。喝上一口,唇齿间的香甜,带着独特的巧克力风味,随着口中温度变化,混着果酸感的独特香气充满口腔,绵软、柔滑,恰到好处的酸、苦、甘,让人回味无穷。哥伦比亚物价很低,这样一杯不错的手冲咖啡不超过30元人民币。走进咖啡厅,点一杯咖啡,配上一块蛋糕,打开电脑看一部电影或读一本书,享受独处的闲适安逸,岁月静好。

热爱旅行的我也是个运动爱好者,喜欢寻找能用双脚丈量城市的路线,用自己的脚步感受每一座城市独有的文化。前往波哥大之前我就了解到,从1974年起每个周日和节假日的早上7点至下午2点,波哥大都会封闭约120公里市区主干道,把它交给市民和游客,大家可以沿着车道骑行、跑步或漫步。既然来了,必需体验一下全民健身的氛围。6点起床,迎着朝阳,吹着微风,在没有车流的宽阔大道上开始我在波哥大的首个“健身日”。我选择的路线是从住地15大道到16街道再折回,约12公里。由于波哥大地处高原,跑起来呼吸略有急促,但舒适的气温大大缓解了身体的不适感。我发现与其他地区长跑的人不同,当地人的步调和节奏轻松自然,并不是为了练配速,更多是工作之余的放松和对健康生活的热爱。与陌生跑者迎面时,彼此会打个招呼,从我身旁经过的骑行者也会为我加油鼓劲。运动结束后,与友人一起前往餐厅吃顿早午餐(Brunch),开启神清气爽的美好周日。

哥伦比亚波哥大拍摄(魔幻之都波哥大)(13)

哥伦比亚“新学校”(Escuela Nueva)主要针对基础教育不完整、辍学率和留级率高的学生

哥伦比亚波哥大拍摄(魔幻之都波哥大)(14)

伊比利亚美洲戏剧节每两年举行一次。戏剧节期间,波哥大的影剧院、展览中心、公园、斗牛场、乃至街头巷尾等公共场所都将变成演出舞台。

哥伦比亚波哥大拍摄(魔幻之都波哥大)(15)

哥伦比亚每年举办全国国际象棋锦标赛。第一届男子锦标赛始于1928年,女子锦标赛始于1965年。

波哥大的半程马拉松MMB(Media Maratón de Bogotá)也是世界级的马拉松白金赛事,我早已报了名,却因新冠肺炎疫情一再延期,最终被取消。希望全球疫情早日结束,重现昔日比赛盛况。

哥伦比亚波哥大拍摄(魔幻之都波哥大)(16)

波哥大半程马拉松是南美洲唯一获得国际田联认证的白金标公路赛

美好的时光总是显得很短暂,好想多几个闲适的午后坐在波哥大的咖啡厅里静静品味浓郁的莓香,想多几个周末跑满120公里的封闭大道,还想在博罗特博物馆的每一幅作品前慢慢欣赏⋯⋯

加西亚·马尔克斯在小说《霍乱时期的爱情》中写道:“我去旅行,是因为我决定了要去,并不是因为对风景的兴趣。”相较于拥有世界新七大奇迹马丘比丘遗址的秘鲁,有“天空之境”乌尤尼盐湖的玻利维亚,有“魔鬼咽喉”伊瓜苏瀑布的阿根廷,哥伦比亚没有让人瞠目结舌的绝世奇观,它拥有的更多是一种历史和文化底蕴,以及需要亲身体验的魔幻现实主义。既然决定了,就带上灵魂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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