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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渊坐在办公桌前,刚要点起清晨的第一根香烟,只见薛子琪不知突然从哪里冒了出来,一只手迅速把香烟从谢渊嘴里拽了出来。
谢渊刚要发怒,军师朝薛子琪伸出了大拇哥,说:“子琪啊,自从你来了,你看看咱们屋里这环境,从招待所升级五星级啊,尤其是我这哮喘的老毛病,再也没犯过。”
谢渊摇了摇头,说:“是,是,薛子琪同志基本的职业道德还是有的。”
“职业道德?上次的人体蜈蚣案能破,我可是关键人物,是不是军师?”薛子琪侧脸望向军师。
“是呀,薛大侦探,这不又来麻烦你了?”侯雨鸿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你来准没什么好事。”谢渊没好气地说。
“我说谢兄,话可不能这么说,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侯雨鸿笑着说。
“侯警官,是又出什么命案了吗?”军师试图把话题引入正轨。
“嗯,你说也奇怪了。之前咱们这里多太平,怎么你们这侦探社一成立,什么稀奇古怪的案子都来了?你们真不是上天派下来玩儿我的吧?”侯雨鸿无奈地摇摇头说。
薛子琪一听到又有命案,便精神抖擞地站到了侯雨鸿的面前。
“两件事。一是经过与局领导协商,鉴于你们在上一件案子里的优异表现,决定把你们编入我们的特案组,专门侦破类似人体蜈蚣案这样的神秘案件。
“二是恭喜你们,成为正规军后的第一个案子已经来了。”侯雨鸿煞有介事地说。
“那这劳务费怎么算?”谢渊果然是经济头脑超前,一语点破玄机。
“这个,不会亏待你们的,当然,还是要看你们表现了。”侯雨鸿俨然一副领导做派。
“行了,那个以后再说,先说说案子吧。”军师催促道。
“今天清晨,在市中心一间公寓内发现一具女性尸体,年龄35岁左右。”侯雨鸿正在介绍案情,却被谢渊无情打断。
“我们可是办奇案邪案的,这种普通的凶杀案,就不要劳烦我们了好吗?”谢渊讽刺地说。
“你们接着听我说完。
“死者四肢分别被拉伸绑在旁边的柱子上,呈一个大字状。而且,死者的舌头被一根钳子生生从嘴里拽出来,在血管和神经的连接下就这么耷拉下来。”
侯雨鸿描述起犯罪现场,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沉默,“这得有多大仇啊,手段这么残忍。”薛子琪感叹道。
“据调查,死者离异,在远望路经营一个水果摊,亲友介绍并无人听说她与人结怨,而且人缘不错,喜欢与人闲聊。”侯雨鸿补充道。
“现场有什么发现?”军师问道。
“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也没有发现指纹和脚印,看来凶手比较专业,这方面还是有所防备。”侯雨鸿皱起了眉头。
“这个死法,很别致啊。”谢渊若有所思地说。
“好了,你们先帮我分析分析吧,我还有一个棘手的案子需要处理。妈的,又要下雨了。”侯雨鸿咧嘴骂了一句,闪身走出了门外。
“这么好的阴雨天,多适合散步,要不要出去走走?”军师用眼神暗示谢渊。
“是啊,你看看这屋里脏的,薛子琪,你的工作很不到位啊。今天你的任务就是打扫房间,明白了吗?”
谢渊还没等薛子琪反应过来,便拉着军师冲了出去。
由于下起了小雨,平时应该热闹非凡的远望路显得有些冷清。
在这条不长的街上,只有一个水果摊,谢渊印象中记得自己似乎还从这里买过水果。
此时,这个水果摊大门紧闭,在旁边有一个报亭,一个老人正在那里百无聊赖地坐着。
“阿姨,今天生意不太好啊。”谢渊上前,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
“哎,别提了,我这旁边的水果摊刚死了人,今天又下雨,这生意能好吗?”老人的心情显然不太好。
“死人了?我说怎么今天不卖水果了。”谢渊故意把话题引向水果摊。
“哎,我早就说,这卖水果的,早晚得毁在这张嘴上。”老人家叹了口气说。
“什么意思?”军师继续追问。
“这卖水果的,人是好人,就是长了一个长舌头。
“你就说她整天张家长李家短,谁家的那点龌龊事她全能给你抖搂出来,也不知道避讳人,买水果的来了,都还在我这儿唠,这下好了,啥也说不了了吧。”
老人似乎并不再想多说什么,转身走进了报亭。
“看来,是祸从口出,肯定是这长舌妇得罪了什么人,被杀人灭口了。”谢渊分析道。此时,军师正低头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刚一踏进侦探社的大门,谢渊就大叫起来,“哎呀!我桌上的盆景呢?”
只见薛子琪穿着围裙从里屋走出来,若无其事地说:“那个破树枝那么难看,我给收废品的了。”
“你!那可是我多年的心血啊!”谢渊一顿捶胸顿足,引得军师在一旁忍不住偷笑。
这时,谁也没注意到,侯雨鸿又不声不响地站在了门口。
谢渊回头一望,吓了一跳,说道:“我说猴子,你不要每次都跟个幽灵似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好不好。”
侯雨鸿面色有些沉重,说:“又发现一具尸体。”
“在新岚大厦的地下车库,发现一名男性死者。死者在汽车内被发现,十个手指和脚趾全部被剪断,失血而死。”侯雨鸿介绍着案发现场。
“这个死法,也是很蹊跷啊。”军师若有所思地说。
“这个男人供职于新岚地产集团,是销售部的副经理,被证实在一个月前出轨。”侯雨鸿补充道。
“仇杀?”谢渊疑惑地问道。
“有可能,但又不太像,他的妻子多年前已出国,两人多年未联系,现在才寻仇的可能性不大。
“那个小三,听说自己的摇钱树倒了,竟然气得一顿臭骂,再说她没有必要自断财路啊。
“而且,死者死状如此诡异,似乎又有什么特殊的暗示。”侯雨鸿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监控发现什么了吗?”谢渊问道。
“没有,汽车恰好停在监控死角,据说死者总是喜欢将车停在那个位置,以方便他和小三在车里……你懂得。”侯雨鸿有些难为情地说。
薛子琪甩了句,“人渣,不要脸。”
军师此时一言不发地倚在自己的椅子上,双目紧闭。
谢渊也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对接连的命案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这些究竟是一人所为?还是仅仅是巧合,或者是暗示效应引起的谋杀?
大家都没有理出什么头绪。
军师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沉默,他指着报纸上的城市活动版块对谢渊说:“兄弟,今天晚上有‘鬼市’,去不去?”
“鬼市?”薛子琪瞪大了眼睛,这个名字显然勾起了她无限的好奇心。
原来今晚是这座城市的“鬼市”开放的日子。
“鬼市”之所以被叫做鬼市,就是这个市场只在夜里零时开放,凌晨四时关闭,而且市场内没有灯光,买家和卖家在手电筒微弱的光源下进行着神秘的交易。
这里交易的东西可谓稀奇古怪,包罗万象,从人体的牙齿到野兽的骨骼,从奇特的家具到被遗弃的玩偶。
在夜色的映衬下,这“鬼市”仿佛百鬼夜行的墓园,人们来来往往,在寂静的坟墓中,挖掘着前世深埋的记忆。
谢渊、薛子琪和军师像三个盗墓贼,鬼鬼祟祟地站在了“鬼市”门口。
“军师,你不会是带我们到这里寻找破案线索吧?”薛子琪好奇地问道,在她看来,今夜注定将是无比刺激的一个夜晚。
“呵呵,也是也不是吧,不瞒你们说,我总觉得这两起凶案,好像跟某种仪式有关,并不单纯是仇杀,来这里找找灵感而已。”军师说着,已经兀自朝“鬼市”涌动的人群走去。
谢渊虽说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很多年,但来“鬼市”着实是第一次。
薛子琪更是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东瞧瞧西瞅瞅,忙得不亦乐乎,引得那些本来就形迹可疑的摊主,向她投来疑惑的目光。
“鬼市”果然名不虚传,各式各样能够和不能够想象到的东西在这里都有的卖,谢渊甚至还看见有人在卖恐龙化石和驱魔法杖。
薛子琪更是对一个据摊主介绍是从墨西哥著名的“娃娃岛”上偷回来的一只模样可怖的洋娃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两个人逛得高兴,完全把军师抛在了脑后。
此时,军师正在一些售卖着中国古代画作的摊位上流连。他拿起手电筒,小心翼翼地掠过画作中那些在黑夜里看来狰狞无比的各路妖魔鬼怪,生怕漏掉了什么。
当军师在一个摊位前流连的时候,摊主打趣地说道:“我说你这个人对这些神神鬼鬼的这么感兴趣啊,就跟前几天晚上来的那个人一样。”
“前几天晚上的那个人?”军师不禁提高了警惕,他追问道:“请问,那个人长什么样?他从你这里买走了什么?”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他穿得看起来像个大老板,额头好像有颗痣,别的就没有什么印象了。
“他不是从我这里买的,是从我旁边的一个老太太那里买的东西,好像买走了一副《地狱众生本相》的长卷画幅。”摊主对于军师的举动感觉有些奇怪。
“那个老太太什么样?”军师继续刨根问底。
“说来也怪,我从来没见过那个老太太,她穿得破破烂烂,就坐在我旁边讪笑,说实话,这大晚上的还挺瘆人。”这时,有人来到摊位上买东西,摊主就去招呼了。
谢渊这边正和薛子琪在黑暗中寻找着军师的下落,突然,军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吓了谢渊和薛子琪一跳。
军师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知道凶手的作案动机了,还有,我们必须尽快抓到凶手,我估计下一起命案就快发生了!”
三个人回到了侦探社,军师迅速打开电脑,在网站上搜索到了关于“十八层地狱”的介绍。
第一层:拔舌地狱。
凡在世之人,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死后被打入拔舌地狱,小鬼掰开来人的嘴,用铁钳夹住舌头,生生拔下,非一下拔下,而是拉长,慢拽。
第二层:剪刀地狱。
在阳间,若妇人的丈夫不幸提前死去,她便守了寡,你若唆使她再嫁,或是为她牵线搭桥,那么死后就会被打入剪刀地狱,剪断你的十个手指!更不用说丈夫还没有死的!
看到这里,谢渊和薛子琪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一起命案里的女人因为喜好大肆谈论家长里短,搬弄是非而被拔掉了舌头,第二起命案里的男人在已婚的情况下偷情被剪掉了手指和脚趾。
“凶手在按照十八层地狱的刑罚逐一杀人?这会不会只是个巧合?”谢渊问道。
“有这种可能。不过,检验这究竟是不是巧合的办法,就只有等待下一起命案的到来了。”军师神色凝重地说。
谢渊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他顿时感觉困意袭来,薛子琪也打着哈欠,表示要回屋睡觉了。
此时,电话再次响了起来,谢渊看了看来电显示,皱了皱眉头,说道:“军师,验证你理论的时刻到了。”
电话是侯雨鸿打来的,谢渊对于出现第三起命案似乎显得毫不意外,这镇定自若的态度,连电话另一端的侯雨鸿也觉得有些纳闷。
不过,现在侯雨鸿就在犯罪现场,他邀请谢渊他们不妨来现场一探究竟。
谢渊顿时感到睡意全无,他叫上军师,却并没有打算去喊醒正在里屋睡觉的薛子琪。
军师看了看他,谢渊会意地说道:“让这丫头片子睡一会儿吧。”眼神中却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怜惜之情。
外面的雨又下了起来,谢渊和军师来到了鸢尾巷。
鸢尾巷是这里一座并不起眼的小巷,里面据说藏匿着各路三教九流。
巧的是,这里离前两起命案发生的远望路和新岚大厦都很近,这次死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被人发现死在巷尾的垃圾箱旁边,身上插满破碎的玻璃,大大小小有几十块之多。
“这回这个凶手倒是做了一件善事。”侯雨鸿对谢渊和军师说道。
“此话怎讲?”谢渊不解地问。
“这个受害者,是五年前邻市一起抢劫杀人案的通缉犯,没想到今天,这害人者倒成了被害人。”侯雨鸿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孽镜地狱。”军师在谢渊的耳边轻声说道。
“如果在阳世犯了罪,即便其不吐真情,或是走通门路,上下打点瞒天过海,就算其逃过了惩罚,到地府报道时,就会被打入孽镜地狱,照此镜而显现罪状。”
谢渊长吁了一口气,他和军师把十八层地狱的杀人套路说给侯雨鸿听。
侯雨鸿沉默了半天,有些语无伦次地说:“我明白,这三起命案都不是寻常的作案手法和动机。
“可是,这十八层地狱的理论也太离谱了吧?你们不会告诉我这次的凶手是小鬼,不是人吧?”
“是人,或许是心中有鬼的人。”军师说。
“或许是替天行道的人。”谢渊补充道。
“行了,你们就别感慨了。对了,说正经的,从这三起命案来看,发生的地点相距不远,我觉得应该把这一带作为排查重点,你们说呢?”侯雨鸿将话题重新拉回到警方的视线中。
“这个思路没错,你就按这个思路办吧,有情况及时汇报。我们再找找关于十八层地狱的线索。”谢渊也摆出一副领导的表情说道。
“哎,我说谢渊,好像我是你们的领导吧,你们是不是应该及时向我汇报啊。”侯雨鸿感觉自己又被两个人捉弄了。
走在雨夜寂静的路上,谢渊说:“那找到这个人,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军师低着头一言不发,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抬起头,对谢渊说:“我总感觉,这凶手可能不止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谢渊有些不解。
“你看,这些现场都没有搏斗的痕迹,说明出现在受害者面前的人要么是他们熟悉的,但是三个受害者彼此毫无关联,可以排除这一点。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貌似弱势的人,让他们失去了防备之心。”军师分析道。
“貌似弱势的人?”谢渊问道。
军师下意识地笑了笑,问道:“你听说过地狱判官吗?”
“地狱判官?这又是什么人?”谢渊对于这个话题感到越来越好奇。
“所谓地狱判官,就是阎王爷判了世间人的生死,需要有一个代表去执行他的旨意,宣告生死令状,这个人就是地狱判官。”军师解释说。
“你不会说是这阴间的鬼上来杀人了吧?”谢渊开玩笑地说。
“有些事情,在我们的知识体系内是无法解释的。你听说过朱秀华借尸还魂事件吧,一个人的灵魂借着另一个人的躯体继续生存。
“很难以理解是不是?很扯淡是不是?但是它就是实实在在发生了,毫无破绽。”军师似乎有意在纠正谢渊的某些观点。
军师决定再探访一次夜市,他总觉得那个卖《地狱众生本相》的老太婆很可疑。
他搜索了一些资料,发现这地狱判官的画像大多就是一个狰狞的老太婆,脑门中央微微鼓起一块类似犄角的东西,据说就像指南针一样,能准确找到所需之人。
都是老太婆?难道这也是巧合不成?
谢渊和军师连夜赶到了“鬼市”。这一次,他们不再是漫无目的地闲逛,而是直奔主题。
军师在昏暗的手电筒灯光下找到了那天的摊位。
军师将手中搜集的民间资料画像给摊主看,摊主吓了一跳,说:“这画里的不就是那天我旁边卖画的老太太吗?你这是古代的画吗?骗我的吧?”
军师严肃地说:“你再仔细看看!”
摊主又仔细将这些地狱判官的形象看了一遍,说:“嗨,刚才没看清,确实很像,不过细看还是有区别的。不过,那个老太太脑门中央也有这么一块类似犄角的东西,这保证错不了!”
两个人顿时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他们明白,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神秘的老太太,看看她到底是人是鬼。
于是,谢渊赶紧给侯雨鸿打了电话,把他们这几天的调查发现告诉了他,谢渊要侯雨鸿调出三起命案现场周围的监控,看看有没有可疑的老人出现。
回到侦探社,薛子琪一下子扑到了谢渊的怀里,谢渊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两只手就这样举着停在了空中,不知应该放在何处。
军师见状,赶紧知趣地躲开了。
“刚才,外面有个老太太,我正站在窗户边上看看雨有没有停,结果她那张脸就这样突然贴在玻璃上,还冲着我怪笑,吓死我了!”薛子琪说着,把谢渊搂得更紧了。
谢渊感到胸前仿佛有两团软软的棉花,好久没有享受如此温柔的感觉。他索性也伸手将薛子琪紧紧搂住,嘴唇忍不住向她的脸庞伸了过去。
“啪!”薛子琪一巴掌拍在谢渊的脸上,“我问你,你到底认不认识那个老太婆?”薛子琪仿佛没事儿人一样推开了谢渊。
这突如其来的剧情翻转让谢渊有些不知所措,他第一次像个受气的孩子一样站在那里。
军师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他从里屋走了出来,问薛子琪:“子琪,那个老太婆的头上有没有什么异常?”
薛子琪被军师这么一问,也仔细回忆起了刚才的情景。
“我想起来了!好像,她的脑袋跟平常人不太一样。”薛子琪还沉浸在可怕的回忆中。
“她的脑门中央有一个类似犄角的东西,我还纳闷呢,这怎么弄的,撞了这么大一块包?”
谢渊倒吸一口凉气,对军师说:“看来,我们要小心了,这地狱判官已经找上门来了。”
第二天,谢渊和薛子琪都感觉到有些异样,昨夜的“激情”拥抱拉近了他们的关系,但是也让他们对于未来显得有些不安。
军师当然还是希望把他们往一起撮合,一大早便要他俩出去买早点。
“不用买了,我给你们带来了。”侯雨鸿提着慢慢一兜早点走了进来。
“猴子,你每天是不是不来我这里就感觉跟没上班一样?”谢渊顺手接过早点,打趣地说。
“你小子,得了便宜就卖乖是吧。我不但给你们拿来了早点,还给你们带来了好消息。”侯雨鸿拿出一根油条,面无表情地在嘴里嚼着。
谢渊、军师和薛子琪同时瞪大了眼睛,军师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凶手被抓住了?”
“嗯,投案自首了。”
侯雨鸿说,“你们作为专案组一员,一会儿有个审讯,你们可以去旁听。”
“是不是老太太?”谢渊急切地问。
“你想什么呢?老太太连杀三人,那得是双枪老太婆啊!”侯雨鸿哈哈大笑起来。
市公安局专案组审讯室里,谢渊、军师和薛子琪隔着厚厚的单面玻璃,望着里面坐着的这个孤零零的男人。
他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样子,面色白净,穿着得体整洁,应该是上流社会的人,至少是个公司白领之类的上班族。
“这个人是新岚地产公司人事部经理,叫魏骏雄。今天一大早,他自己到这里投案自首,供述近期震惊全市的离奇杀人案均是他所为。”侯雨鸿介绍了一下基本情况。
军师面无表情,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我承认,远望路那个摆水果摊的,我们公司销售部的副经理,还有那个逃犯,都是我杀的。”眼前这个看上去斯文白净的男人,冷静地承认着自己的滔天罪行。
“动机?动机是什么?”审讯人员继续追问道,但是对方却低下了头,全身开始微微颤抖,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
“我不知道,他们都罪有应得。你们知道十八层地狱吗?这些人必须要到那里接受惩罚,你们不会懂得!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男人突然发出疑似老人诡异的讪笑声,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有些不寒而栗。
“这男的鬼上身了吧?”侯雨鸿感到有些疑惑。
“据调查,这个魏骏雄不太爱说话,做事踏实,走到今天的位置实属不易。但因为性格内敛,在公司一直受到排挤,因此对生活有些焦虑。
“但除了轻微的焦虑症表现外,并无精神疾病的病史记录,同事和亲人反映平日除了爱搜罗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之外,言行举止也并未发现异常之处。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会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去伤害别人,所以说,人真是一个奇妙的物种。”
谢渊、军师和薛子琪都感到气氛有些压抑,军师请求侯雨鸿调看了近期犯罪嫌疑人的视频监控。
魏骏雄每天下班,都会经过车库、水果摊和鸢尾巷,这是他下班的必经之路。
他应该是按照十八层地狱里的人所犯罪行寻找被害对象。
监控中,魏骏雄曾长时间停留在水果摊旁边的报亭,似乎在聆听水果摊主的一举一动;
他也在鸢尾巷一间餐厅里端坐很久,不远处是那个流窜的抢劫杀人犯,他此刻正慌张地打着电话,也许这引起了魏骏雄的注意。
至于那个倒霉的销售部副经理,他的风流韵事估计公司内部早已流传,魏俊雄作为公司中层不可谓不知。
一切看似真相大白,谢渊、军师和薛子琪告别了侯雨鸿,重新走入了温暖的阳光下。
“还是外面好啊!”薛子琪伸了个懒腰。
“所以说,永远是犯人最懂得自由的意义。”谢渊总结道。
只有军师沉默不语,谢渊捅了捅军师的胳膊,军师抬起头望了一眼灼热的太阳,然后对他们俩说:“我在监控里看见那个老太太了。”
谢渊和薛子琪都大吃一惊,抓住犯人的喜悦似乎让他们瞬间忘记了这个神秘老太太的存在,刚才魏骏雄那诡异的笑声,重新把他们拉入到迷雾之中。
原来,军师发现,每一次魏俊雄出现的地方,旁边总是有一个提着大布袋在拣垃圾的老太太,她看似在垃圾桶里翻找着什么,却总是在朝着魏骏雄的方向直直地望着,有时甚至还露出莫名的微笑。
而且,从凶案现场来看,并没有明显搏斗的痕迹,所以,出现在受害人面前的,应该先是一个看起来毫无战斗力的人,老人正好符合这一条件。
当受害人放松警惕的时候,另一个凶手才可能趁虚而入,实施犯罪。
薛子琪又是一个哆嗦,那晚恐怖的经历再次浮现在她的眼前。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男人不是凶手?凶手确是这个老太太?”谢渊满腹疑虑地说。
“我感觉,这个男人确实是凶手,但他似乎被什么东西绑架了,或者被某人催眠了,你也可以说是鬼上身了。那么,凶手同样可以通过这种手段催眠受害者,使他们失去抵抗能力。
“你看,咱们出来的时候,那个男人总是在砸着自己的脑袋,一遍遍质疑自己的行为,似乎杀人并非他的本意。”军师分析道。
“那犯罪的事就交给猴子,我们负责鬼神的事。”谢渊斩钉截铁地说。
谢渊让军师和薛子琪先回侦探社,他独自去调查神秘老太太的下落,这让军师和薛子琪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军师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无一搭地问薛子琪:“你和谢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就分开了呢?”
薛子琪有些惊奇地看着军师说:“没想到,你这个老学究还挺八卦嘛!也没什么,过去的事情不太想提了,对了,说说你吧,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你以前的事呢?”
薛子琪决定来个反客为主。
军师有意回避了薛子琪略显犀利的目光,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我有些饿了,咱们先吃饭吧,这样,今天我做饭,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两个人都隐藏了自己内心的秘密,彼此心照不宣地去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第一个菜刚端上桌,谢渊一脚踹开了侦探社的大门,大声问道:“谁在做饭?快饿死我了!”
看到军师在厨房里忙活,谢渊也有些吃惊,强烈的饥饿感让他风卷残云般消灭着眼前的食物。
谢渊边吃边说:“那个老太太的下落,我打听到了。”
谢渊毕竟在江湖上混迹多年,哪里的三教九流也认识一些。
他了解到这个老太太来历不明,仿佛从坟墓中突然钻出来一样,出现在这座城市,以捡垃圾为生,平日就住在垃圾场附近的一间平房里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与任何人来往。
吃饱喝足,谢渊和军师、薛子琪三人马不停蹄来到了这座城市最大的垃圾场。
还未到近前,阵阵强烈的恶臭袭来,宣告着这里的肮脏和破败,一些衣不遮体的乞丐正在垃圾堆成的山包上不遗余力地翻找着属于他们的宝贝。
三个人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一间小屋,谢渊示意军师和薛子琪,那里就是老人的落脚之处。
他们捂着鼻子,一路小跑来到了那间房子面前。
谢渊试探地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他试着推了推,这扇绿漆已经剥落的木门被轻松推开了。一股刺鼻的霉味,暗示着这里长年不见天日。
军师拉开了旁边的电灯,屋子里显得整洁异常,似乎没有人类在此活动的踪迹。
但是,让他们吃惊的是,在屋子的墙壁和天花板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画,谢渊仔细看了看,内容全部都是关于古代神话地狱里的妖魔鬼怪。
这些恶灵此时正从各个方位盯着他们三个人,让人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突然,军师盯着桌子上一张报纸呆住了。谢渊和薛子琪围了上去,他们仔细看着报纸的内容,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凝滞。
栏目的内容叫做历史沉沟。
这一期,讲的是关于古代一对夫妻刽子手的故事。
说的是明末清初,本市地界内有一对臭名昭著的夫妻刽子手,除了对犯人行刑之外,也从事杀人越货的勾当。
两人自称黑白双煞,以收集恶鬼神图为业余爱好,后来靠着收藏古董和替人消灾发家致富,却又突然神秘失踪,万贯家财流散四方,随着历史的车轮被埋没。
这个故事发生在一百多年前,谢渊三人还不知道,这座城市竟然有着这样可怖的历史。
但是,真正令他们感到震惊不已的是,报道中有一幅当时据说是传教士给夫妻两人拍的照片。
照片中的女人,额头正中央有一个凸起的犄角一样的东西,正咧着嘴露出诡异的微笑,那个男人,虽然老态龙钟,可是竟然与魏俊雄的五官长相惊人的相似。
“借尸还魂?”谢渊脱口而出,但是,他实在无法相信眼前的景象。
“你看这里。”薛子琪指着旁边另外一份报纸说道。
这条消息被登在报纸很不起眼的位置,内容也很简洁,说的是本市近期在某建筑工程打地基时,意外发现两具尸体。
后经考古专家辨认,尸体距今已有百年历史,且在遗体所在的古棺内发现大量卷轴画。
遗体四肢被绑上红绳,据判断,古代行刑的刽子手死去的时候,往往会被如此下葬,以免受侵袭。
军师一拍大腿说:“看来我们分析得没错。你们知道吗?古代很多刽子手会在行刑前默念譬如《大悲咒》之类的经文,在行刑前会让受刑者失去意识,这样就可以让他们免受痛苦。”
“所以,你是说这两具古代刽子手尸体的现世真身就是那个拾荒老太太和魏骏雄,他们借助念诵经文使人催眠然后行凶?”谢渊感到太过匪夷所思。
“我也觉得扯淡,但种种迹象又表明了事情的合理性,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谢渊,你能弄清楚这两具尸体现在哪里吗?
“按照驱魔的土法,我们需要把它们处理掉,才能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军师严肃地望着谢渊。
谢渊不敢怠慢,他微微点了点头,默认了军师的建议。
不久以后,据城市日报报道,本市某文物研究所发生莫名火情,两具新出土的古代遗体被烧毁,现场并未发现明显火源。
同时,垃圾场附近的一间平房发生火灾,屋内有大量纸张燃烧的痕迹,但无人员伤亡。
“谢渊,你的朋友不少啊。”侦探社里,军师看着这则新闻,眼神有些崇拜地望着谢渊。谢渊摆了摆手,表示这都是小事一桩。
此时,侯雨鸿走了进来,说:“我说你们这几天都干什么去了,不会是去了一趟看守所就受刺激了吧?
“不过你还别说,那个魏俊雄,自从你们走了之后,跟鬼上身似的,自己一个人在牢房里一会儿笑一会儿哭,还说要砍谁的人头。这今天一大早突然就好了,你说怪不怪?”
军师想到昨晚那两具正被熊熊燃烧的尸体。他有意把报纸翻了过去,将新闻内容轻轻盖住,没有让侯雨鸿发现,嘴里说着:“那就好,那就好。”
谢渊和薛子琪也赶紧附和着,这让侯雨鸿感觉气氛有些怪怪的。
他将三人扫视了一遍,然后严肃地说:“虽然你们没有为破案帮上什么忙,但鉴于你们这几天也跑了不少地方,晚上我请客,算是犒劳各位了!”
谢渊眼里顿时放出了光芒,他使劲拍了拍侯雨鸿的肩膀说:“哥们儿这么多年,终于亲眼见到铁树开花了!我说侯大警官,原来你也会请客吃饭,真是让兄弟我刮目相看啊!”
侯雨鸿白了谢渊一眼说:“瞧你说的,好像我这辈子都没掏过钱似的。你当卧底的时候,线人费是不是我给你的?”
军师和薛子琪听到谢渊当过卧底,不禁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谢渊不好意思地说道:“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这不也算是为和谐社会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嘛!”
众人纷纷笑了起来,军师一边笑着,一边悄悄低头拉开了自己的抽屉,一幅《地狱众生本相》映入他的眼帘。
那天在垃圾场旁边的那间屋子里,军师意外发现了这幅画,他趁谢渊他们不注意将它偷偷藏进了衣服里。
此时,这幅画静静躺在那里,里面的地狱恶魔们用狰狞的目光仿佛要刺破这单薄的画卷。
在这幅画的两边,两个清晰的血手印已经干涸,但那修长、锋利的手指,表明某个人正经历着痛苦的挣扎……(原题:《都市奇谭之地狱判官》,作者:寒潭雁。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公众号:dudiangushi>,下载看更多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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