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晚霞......”,还记得这属于童年的BGM吗?
从前没有补习课,没有电玩。炎炎暑假里,被放养的我们抱着西瓜,啃着棒冰,准时守在小小电视机前。
当孙悟空从石头里爆出来,一飞冲天,我们立即入戏。这一回,又是哪只奇妖异兽盯上了唐僧肉?
总是幻想着自己能够72变,翻一个筋斗云就可以在十万八千里之外。男孩们拿一根树枝就当做金箍棒,女孩们把床单披在身上,要唱“女儿美不美”。
好莱坞的超级英雄尚未到达,日本动漫的精灵仍在路上,好在我们一直有骁勇善战的齐天大圣,呆萌吃货猪八戒,忠心耿耿的沙僧。
还有一个总是累人累己的啰嗦师傅唐僧。
30年来,86版《西游记》被重播了3000多次,是播放次数最多、收视率最高的剧王之王,当之无愧地成为几代人的集体童年回忆。
在相信神话的年龄,我们遇到了《西游记》。多谢一班大神们。他们就像唐僧四师徒一样,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成就世间经典。
梦之队这四师徒,是不可复制的梦之队。
大师兄孙悟空不畏强权,法术顶配,是第一代国产超英没错了。
他那精光四射的眼睛滴溜溜一转,摄人心魄。其实扮演者六小龄童是一个大近视。为了练眼神,他专门盯着别人打乒乓球,眼珠跟着兵乓球来回转个不停;每天早上他盯着初升的太阳看,直到泪流满面。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剧组专门给他配了猴子,两“人”形影不离。最后,别人都像是人在演猴子,只有他像是猴子在演人。
在火焰山那场戏里,为了得到红孩儿三味真火烧悟空的逼真效果,演六小龄童穿着石棉衣服,给刷上凝固汽油,真烧。他一边忍受炙热,一边还要翻跟斗。最后,眉毛、睫毛都烧光了。
“一生做成一件事,就很了不起”,这就是行者的专注。
猪八戒是“国民二师兄”。他懒,贪吃,好色,胆小,毛病太多了。
他动不动就说,“师傅都让妖怪给抓走了,还取什么经啊。猴哥干脆咱们散伙,老朱还回高老庄找我的高小姐姐。”
但是猪二哥又不乏小可爱,一双丹凤眼,爱咬个小指头卖萌;关键时候还能顶上救人,是一个让我们爱又不是,恨又不是的开心果。
老戏骨马德华老师,14岁就投身了梨园,武术和戏曲艺术的修为深厚。他把猪八戒塑造得入木三分,靠一个角色就让人记住了一辈子。
拍摄6年,上妆的时候,假耳朵和假猪脸是用胶刷在他脸上的,晚上卸妆,就像生生地扯掉一层皮。夏天更惨,那层胶浸在汗水里,让脸过敏,皮肤火辣辣地疼。
猪八戒最爱吃,可是马德华因为带着个猪脸,一整天也不能好好地吃,最多吃点流质。
马老师把欢乐带给了观众,把难受留给了自己。
三师弟沙和尚,忠心耿耿,勤勤恳恳。
他不是人群中亮眼的明星,却是西行路上最具有团队精神的干将。
每次孙悟空被师父误会而出走,猪八戒要撂担子的时候,沙和尚总是忠诚地守候在师父身边,从不放弃。
老戏骨闫怀礼老师,在生活中一样随和,热心。除了沙和尚,他在剧中演过牛魔王、太上老君等9个角色,指哪打哪,从无怨言。
这三个人兄弟情深,拍戏的时候互相帮助,拍完戏以后还把对方放在心里。2009年闫怀礼因病逝世。那天正好在六小龄童的生日,从此六小龄童再也不庆祝生日。
唐僧的三位主演,徐少华,迟重瑞和汪粤,都作出了个人生涯中最令人难以忘怀的表演。
唐僧在他们的塑造下,既是胸怀众生疾苦的高僧,又是有情有义的御弟哥哥。
他无数次差点给妖怪开膛破肚,取经的决心没有动摇半分,但是在女儿国,和柔情万种的女国王短暂相遇后,他发出了“如果有来生”的感叹。
这是改编的神来之笔,让徐少华演绎得荡气回肠,唐僧从此变得有血有肉。
朱琳仪态万方,演活了一个为情所困,而又不得不黯然放手的多情国王。
当20年后剧组重聚,52岁的朱琳深情地问了46岁的徐少华一句,“女儿国一别20载,御弟哥哥别来无恙?”
我们泪意朦胧,仿佛也跟着穿越了。
艺术奇葩长大后才明白,《西游记》是在理想主义的年代里,由信念催生来的艺术奇葩。
那时候缺钱。
没有天价的流量明星,从主角到配角,月工资从80块到30块不等。一拍就是六年。
没有大牌待遇。演员们不仅要演自己的份内戏,还要随时听从召唤,该跑龙套跑龙套,该搬东西时就是壮劳力。只要可以省钱,上!
制片副主任李鸿昌,堪称在单部戏里最万能的龙套,一人7角:渔翁、黑虎精、多目怪、蜈蚣精、大臣、客商、接引佛祖。
这就是人尽其才,这就是效率。
那时候缺设备。
让人大开眼界的打斗场面,靠的仅仅是一套简陋的吊威亚装置。
因为要省钱,威亚的绳子磨得细若游丝,也不舍得换。各路神仙和妖怪们,在荧幕上潇洒地飞,荧幕下却分分钟担心狼狈着陆。
那是拿命在演戏。一场戏拍完,众人就会相视而笑,“这次又没有摔死!”
多一部摄影机也买不起,所有的镜头都由一人一机拍摄。唯一的摄影师王崇秋为了取得理想的效果,耗尽心力,费尽体力。
那时候缺技术。
贫穷限制了技术,但是无法限制大师们的想象力。
腾云驾雾,演员们踩的是滑板;海底龙宫的绚丽景色,原来只是在镜头前面放了个鱼缸;仙境的白烟袅袅,是靠一双手不断地摇干冰瓶。
一分的设备,十分的脑洞大开,加上十二分的用心,特效虽不完美,依然让孩子们震撼满足。
30年后,在《鲁豫有约》的访谈中,杨洁导演说,“《西游记》为什么能成功?因为我们搞艺术不为钱,不为名,不为利!”
幕后英雄
《西游记》不是人造背景的速成产品。它的每一幅画面都是一张风光大片照。
剧组走遍了17个省市。猴王称霸一场戏是在磅礴的贵州黄果树瀑布取景。蜘蛛精一战,拍于清幽的青城山。片尾处的师徒四人,行走在奇幻的九寨沟珍珠滩上。
在荒郊野外,大队人马风餐露宿,馒头就着咸菜裹腹。翻山越岭之中,他们多次遇险。有一次,白龙马在陡坡上打滑了,眼看就要掉入瀑布下的深渊。一组人冒着马毁人亡的危险,拼命地拽着它,在悬崖边堪堪停住了脚步。
千种艰辛,万般惊险,宛如西行取经之路。
“得失胜败寻常事,百曲千折显精诚”,艺术家们不曾妥协。
国宝级的化妆大师王希钟老先生一点一点打磨细节,塑造了形态各异的妖精们,每一个都那么有辨识度。
他还亲自客串演出。
作曲家许镜清勇于创新,首次把民乐和电声音乐结合起来,谱出了令人热血沸腾《云宫迅音》。而又有多少人知道,为了不让艺术屈从于政治标准,当年杨洁几乎以辞职相抗,才保住了这首神曲。
没有艺术家们的倾心付出,《西游记》不会是你我看到的《西游记》。
路在何方?在2016年20周年的聚会上,白发苍苍的杨洁朗诵了普希金的一首诗: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将会变成亲切的回忆,
让我们把那段日子牢牢记在心坎里,
当作亲切的怀念,因为这是一种缘分。”
我们跟《西游记》有着终生的缘分。没有这部神剧,很多人的童年影像会缺少一帧,成长会孤单一点。
在2018年初的《王牌对王牌》节目里,艺术家们跟观众见面。杨洁导演已经不在,沙僧闫怀礼缺席,给我们带来无限欢乐的好些人,离场了。
观众们感怀不已,“感谢西游,伴我成长,我未长大,你不能老!”
我们已经老大,永远的《西游记》还年轻。今天的孩子们,像我们当年一样,再一次坐在电视机前。
小时候看它,看的是热闹,年轻时看的是道理,中年以后,就看出了情怀。
“自度度人,自觉觉他”,每个人在取经路上,已经出发。
敢问路在何方?
《西游记》告诉我们,路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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