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期三乐”的故事原本出自《列子》,却常常被历代诗人引用。田园诗人陶渊明在《咏贫士》中,写道“荣叟老带索,欣然方弹琴。原生纳决履,清歌畅商音”。其中的荣叟就是指的荣启期其人,而原生则说的原宪。

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对荣启期也是倍加推崇,曾不只一次在诗中引用其人其事,如《琴酒》的“若使启期兼解醉,应言四乐不言三”;《偶作》的“张翰一杯酒,荣期三乐歌”等,哪怕就是这短短两首引用,也不愧对白居易的“醉吟先生”之号。

用时间轴解读李白(唐诗中34)(1)

唐代另一位田园诗人孟浩然也曾多次引用荣期的轶事,在《宴荣二山池》中写道,“甲第开金穴,荣期乐自多”。那么荣启期到底是何人?

荣启期:自称为很“贵”的人

《列子》中记载,“孔子游于太山,见荣启期行乎郕之野,鹿裘带索,鼓琴而歌”。据此分析,这说明荣启期是与孔子同时代的人,住在泰山附近,周武王弟叔武的封地——郕国。孔子见荣启期如此开心,于是就上前拜访,问他为什么这么快乐。

荣启期回答有三个原因,一是天地万物,人最贵,生而为人;二是男女有别,男尊女卑,男为贵,生而为男;三是,人有看不见日月,娃娃就夭折的,而自己已经九十多岁。

同时说出自己的观点:贫者士之常也,死者人之终也,处常得终,当何忧哉。

孔子对此评价说:“善乎?能自宽者也。”

在此,我们先从孔子的评价说起。“善乎”,在古代后面是没有标点的,“乎”一般表示疑问或反问。有人认为,“善乎”的意思是“说得好!”。但是,在我看来,古人在答“善”的时候,才是肯定。孔子在这里的意思是说,这样的观点对吗?值得赞许吗?荣启期确实是个会宽慰自己的人。

用时间轴解读李白(唐诗中34)(2)

孔子很少给出肯定的答案

在《列子》一书中,记录了很多孔子的故事,但是孔子的论述,很少有确定的答案,更多的是让人们深思。在此,我举两个例子。

一个是林类的故事。林类已经有百岁了,春天的时候,唱着歌,在地里拾麦穗。孔子看见之后,让子贡去与百岁的林类对话。

子贡问林类:“先生曾不悔乎?而行歌拾穗?”林类继续唱歌,根本不搭理他。问了几次之后,林类才答:“我后悔什么?”

子贡说:“先生少年的时候不勤奋,年长后不竞争争取,老了还没妻子和孩子,现在都快要死了,还唱着歌拾麦穗?”

林类答:“我快乐的原因,人人都有,但他们却反而以此为忧。我少年不努力,长大了又不参与竞争,所以才能这样长寿。到老了还没有妻子儿女,现在又死到临头了,所以才能这样快乐。”

子贡又问:“长寿是人人向往的,死亡为人们所不愿,您怎么把死亡当快乐呢?”

林类答:“死之与生,一往一反。故死于是者,安知不生于彼?故吾知其不相若矣?吾又安知营营而求生非惑乎?亦又安知吾今之死不愈昔之生乎?”

子贡不明白林类的意思,于是转述整个对话给孔子,孔子说:“吾知其可与言,果然;然彼得之而不尽者也。”孔子在此,评价只是说,林类是个值得对话的人,不过他说的还不尽然,还没讲到本质上。

那么本质是什么?林类讲述的未尽的内容是什么?孔子并没有讲。

用时间轴解读李白(唐诗中34)(3)

第二是在“子贡倦学”的故事中,孔子的评价更是有意思。

孔子说:远古的时候,人死了是去休息,回家,称“归人”,活着的人是“行人”。在外行走而不归家的人,抛弃了家庭,世上的人都反对他;天下的人都不愿意面对死亡,却没有人知道反对。

世上的人离开家乡,抛弃亲人,荒废家业,游于四方而不归,这是怎样的人呢?世人一定会说他狂荡。

又有人专心于盛世之治,自以为聪明能干,执着于功名,到处夸夸其谈而不知道自己,这又是怎样的人呢?世人一定会评价他有智有谋。

事实上,这两个都有失偏颇,而世人却赞扬一个,反对一个。只有圣人才知道什么该赞扬,什么该反对。

到底怎么个有失偏颇法?孔子没有具体论述,就需要我们读者自己去思考琢磨了。

由荣启期、林类、以及“子贡倦学”三个故事分析,不同的人对这几个故事有不同的领悟。而孔子确实不愧于圣人,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但又引人思考。

深度分析荣期三乐,高人还是阿Q

荣期一乐是天地万物,人最贵,生而为人。人生于天地间,在我国古代的典籍中,有很多人为贵的说法。《说文》:“人,天地之性最贵者也。”《汉书》卷二十七下:“天地之性,人为贵。”《孝经·圣治章》:“子曰:‘天地之性,人为贵。’”邢昺疏:“性,生也。言天地之所生,唯人最贵也。”

我们读《列子》原文,这话不是孔子说的,而是荣启期说的:“天地万物,唯人为贵”。我们都是人,若不承认人是最贵的,那肯定不行。但人到底处于什么样的地位,只有圣人的评价才比较准确。

用时间轴解读李白(唐诗中34)(4)

荣期二乐是男女有别,男尊女卑,男为贵,生而为男。男女有别是肯定的。但男尊女卑这个说法,在现代就站不住脚了。那么在古代这样的说法站得住脚吗?

易经系传里是比较早的关于尊卑的说法,“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

在这里,我们明显可以看出“卑”对的是“贵”,“高”对的是“贱”,也就是说在古人眼里,处于低位的大地是贵的,处于高位的天反而是贱的。试想,人们的吃喝拉撒全都依靠大地,能不贵吗?因此天的法则需要自强不息,而地的法则是厚德载物。

尊卑和贵贱根本不是世人所以为的那种关系啊。

如果还不理解,我们读诸葛亮的《出师表》,会读到一句话,“先帝不以臣卑鄙”,诸葛亮自称卑鄙,此“卑鄙”的意思,也不过是说自己的地位处于低位,下方,而没有任何不好的意思,这个词只不过是后人在使用过程中,演绎了而已。

荣期三乐是,人有看不见日月,娃娃就夭折的,而自己已经九十多岁。人活的年龄大,就有意义吗?司马迁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死的伟大,死的有意义更为重要。因此活得年龄大这事儿,也未必就值得乐。

唐诗里的“荣期三乐”,到底是高人的知足常乐,还是阿Q的自我安慰,您的答案是什么呢?欢迎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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