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学问有个词叫从一而终。
那到底怎样才叫做从一而终？
提起张国荣，应该没几个人不知道吧，今天咱们再来聊一聊他的《霸王别姬》。
自始至终认为《霸王别姬》是陈凯歌导演最好的一部电影，不论是从演员的阵容来讲，还是从其所表达的精神来讲，都是后来的电影难以企及的水平。
电影讲述的是程蝶衣和段小楼这短短一生所经历的事，很多人说，错的不是他们，错的是世道。
世道错了，无论做什么便都是错了。
01
生不逢时，爱不逢人。
程蝶衣生在哪里？他生在“窑姐儿”的楼子里，若是个女娃娃就罢了，还能养活到出嫁，偏偏是个男娃，还是个长了六根手指的“怪娃”，怎么办？
只能送去学个手艺养活自己。送去哪里，能养活得起孩子？送去唱戏的科班，或许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所以那个“狠心的”母亲，在那个手冻得没有知觉的冬天，用磨剪刀的刀子剪掉了那根“多余”的手指，才给他留下了一个活路。
戏子，属下九流。自古以来，想要出人头地，就没有选择这个职业的。这意味着什么，戏子，混口饭吃已然不易，更何况是出人头地。
能有口饭吃，在那个年代，已经是这样无依无靠孩子的最好归宿了。可是太苦了。戏班子太苦了，做得不好要挨打，做的好也要挨打。
太苦了，所以叛逃，想凭借自己的力气，去别的地方混饭吃，“要想人前显贵，您必定人后受罪”，不吃苦，怎么才能成角？
在梨园舞台看见霸王，哭着质问：“他们是怎么成的角啊？得挨多少打呀？”。之前挨过那么严酷的打，都没有让他哭出来，只是看到霸王在舞台上表演的那几分钟，就泪流满面，其实小豆子（程蝶衣的小名）这时候才下定决心学戏，哭自己生不逢时，也哭他想要成角还要经历那么多打，也哭自己的逃跑。
所以他回去了，明知道回去还要挨更严重的打。他也还是回去了。
这一学，就是一辈子。
爱不逢人
啥叫爱不逢人，就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这一辈子，程蝶衣谁都可以爱，可独独不该爱上演霸王的段小楼。
一个是“假霸王”，一个是“真虞姬”。霸王最终也没能护得虞姬周全。
男生女相，在那个年代，不是什么好事情。自小就被当成女娃娃养，长大之后演的也是虞姬这样的花旦。
这其实也没什么，错就错在程蝶衣太认真了，错把舞台上的戏，当成了自己的人生。
程蝶衣对自己的性别有种特别的执念，固执到每一句台词，他背的“思凡”一直是“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挨打也不改。那时候他对段小楼应该还只是兄弟情，不掺杂别的情感。但是当段小楼也因为台词而责怪程蝶衣的时候，他恍惚了，是女娇娥还是男儿郎？这个问题，他纠结了一辈子。
直到最后自杀，也还是对这个问题执念至深。
为什么说爱错了人，段小楼不适合他程蝶衣这样敏感的性子，用现在的话说，段小楼就是一钢铁直男，程蝶衣就是个典型的巨蟹，敏感又多疑。
更关键的是，段小楼不喜欢程蝶衣，不谈深层次的那种喜欢，他对蝶衣最多的感情，就是师兄同门的情，更直白一点，就是舞台上搭档的感情。程蝶衣是一等一的虞姬，他是一等一的霸王，两个人，演的是一等一的霸王别姬，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可是程蝶衣爱他，爱到骨子里，低到尘埃里。
02
敢爱敢恨，敢做敢当
程蝶衣爱段小楼，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也没有任何掩饰，哪怕是后来段小楼娶了菊仙，他也只是吃醋生气。
值得一提的是，程蝶衣对菊仙的态度。
段小楼被日本人抓走，程蝶衣知道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求日本人救他出来，碰巧遇见来求他救人的菊仙，本来还是火急火燎的人，一下子就稳稳当当做端正在椅子上，活脱脱一个吃醋的小女生见情敌的样子。
菊仙是情敌。
解放后为老百姓唱霸王别姬，不知情就被小四子顶替，当所有人都为了救场留程蝶衣一个人空落落在后台的时候，是菊仙给蝶衣披了一件衣服。
菊仙是懂得他的人。
文革被批斗，所有人撕破脸皮的时候，段小楼说出我从来没爱过菊仙的时候，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程蝶衣一直是个软弱的存在。如果没有反抗的实力，那就只能逆来顺受。小人得志，那坤对他们俩前后的态度变化也说明了这个事实，他们没成名之前，那坤是大爷，他们成名之后，那坤是孙子，文革大乱斗的时候，那坤是出卖他们的小人。
阿谀奉承的世道。程蝶衣其实还在坚持他自己，不说假话，宁死不说假话，被问到是不是被逼才去给日本人唱戏的时候，一个“是”字就能全身而退的事，他偏偏要说实话。
他到底在坚持什么？他坚持的不过是戏，“如果青木没死的话，京剧早就传到日本国去了。”这句话算是说出了他的心声，艺术不分国界。抛去情情爱爱，程蝶衣这辈子就是为戏而生，只可惜，真虞姬最后找到却的是假项羽。
敢写敢拍。
演员的演技体现在一部剧的方方面面，时不时翘起的兰花指，自然而然表现的娇羞神态，一个眼神，一个转身，一颦一顾都是戏。有人说张国荣正是因为太过入戏了，才导致了他的抑郁症。我们已无从知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戏里，你只能看到程蝶衣，你看不到张国荣的影子。
电影是1993年播出的，同性恋这个敏感的话题，居然有人敢去拍，并且成功上映了，越真实的故事往往越残酷，也更容易引起共鸣。不论是下九流不被人待见的戏子，还是手拿红宝书的去四旧分子，都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史实。
真正的历史我们已经不得而知了，已逝之人，我们也不予评价。
我们只需知道，那乌江之畔，曾有虞姬绝美起舞，曾有霸王潸然泪下，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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