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基督教和犹太教里的上帝——耶和华,大家可能首先联想到的是一位仁慈的救世主,他创造万物,拯救疾苦,是唯一的真神。事实上,在早期犹太人的历史上,是存在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多神崇拜的,那时的耶和华,只是众多神祗中的一位,而且性情与我们所知的大为不同。
“原始”上帝
犹太人最初登上历史舞台的时候,是一个终年流浪的游牧民族。他们也是见着什么都下拜,拜天、拜地、拜石头、拜山、拜洞、拜牛、拜羊。在所有崇拜事物中,犹太人特别崇拜的是公牛、羊和羊羔。后来定居近东以后又受到巴比伦、埃及的影响,宗教信仰中吸收了两个国家的很多神祗。
迦南地区
耶和华原为迦南(今巴勒斯坦地区)土著民族所信神道之一,这位神,迦南人称之为雅胡(Yahu)。犹太人征服迦南后,雅胡也接受了改造,于是便成了耶和华。
在早期阶段,耶和华是一位好勇斗狠、秉性倔强、威灵赫赫的神祗。他并非无所不知,例如他有一次告诉犹太人:“我要杀死所有埃及人的头生子,你们每一家赶快把羔羊血洒在门上以便识别。因为唯有这样,才可免被波及。”他有时也会犯错误。他自认第一大错是“造人”。他创造了亚当,然后又感到后悔。他立扫罗为王,然后又自认不当。他经常贪得无厌,性情暴躁,残忍嗜杀,反复无常。他曾说:“我高兴对谁仁慈就对谁仁慈,我高兴对谁施惠就对谁施惠。”雅各以欺诈手段对拉班施予报复,便曾经他认可。他对事的随机应变,和一位善玩政治的主教毫无二致。他喜欢训话,一开口就滔滔不绝。可是他又最怕羞,从古至今没有人看见过他。不过,当他喜欢,他有时也会略微显露一点身影。总而言之,耶和华是所有诸神中最具人性的神。
最初,耶和华似乎是位雷神,住在山上。其后,到了《摩西五书》(《旧约》前五卷通称《摩西五书》)作者笔下,耶和华乃变成了帝国主义及领土扩张主义者。为了犹太人,他常起而奋战。摩西曾说:“耶和华是战士。”大卫也说:“耶和华教我作战。”耶和华曾答应犹太人,消灭他们的敌人,把希未人(Hivite)、赫梯人及迦南人赶走。他答应把从别人手里夺来的地方赐给他们。
耶和华不是一位和平主义者,他明知犹太人必获其应许之乡(《旧约·创世纪》记载以色列人祖先亚伯拉罕由于虔敬上帝,上帝与之立约,其后裔将拥有流牛奶与蜜之地——迦南),但仍令他们带剑去争夺。
作为战士的耶和华,喜欢大吃大喝,喜欢好勇斗狠。当他决心溺死埃及人时,他说:“我在法老身上得荣耀,他们才知道我是耶和华。”为了助犹太人争取胜利,耶和华不惜极尽残忍——就现在道德观念看来,他的做法很多是我们无法接受的。一次,犹太人与摩押妇女奸淫,他便吩咐摩西:“把他们的头通通摘下来,同时当着我的面拿去挂在高竿上任其日晒雨淋”。
他说过,爱我及守我诫命的,我必赐福予他。但狠起心来,他会因父亲惩罚儿子,因祖父惩罚孙子,因十七八代的祖先惩罚其十七八代的后代。耶和华最恨的就是崇拜邪神。犹太人崇拜金牛,他便说:“我要向他们发烈怒,将他们绝灭!”后来还是摩西对他说:“求你转意,不发你的烈怒。后悔,把所说的祸降给你的百姓。”于是,他真的说:“后悔,不把所说的祸降给他的百姓。”又一次,耶和华因犹太人向摩西发怨言,又说:“我要击杀他们!”结果又是摩西求情,并且开导他:“如今你若把这百姓杀了,那些听见你名声的列邦必议论。”于是,他又回心转意说:“我照你的话赦免了他们。”
神格的转变
使耶和华由一位战神转变而成基督的仁慈天父,其间不知经过多少辛酸过程。在此过程中,有着无数次的军事失败,有着数不清的政治迫害,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若干世纪以来道德观念的提高。
在亚伯拉罕时代,耶和华有一次要毁灭所多玛(Sodom)及蛾摩拉(Gomorrah)。亚伯拉罕和摩西一样,又特别向他求情及开导:“若那城里有50个义人(指能体现犹太教理想的人。)你还剿灭那地方吗?”义人的人数,由50降至40,降至30,降至20,降至10,结果,耶和华果然也同意:“为这10个的缘故,我也不毁灭那城。”由此,我们可以看出,人的道德观念进步,跟着他的神也就会被改造。
耶和华并不以成为犹太人之神为满足。他的第一条诫命,就是“除了我以外,你不可有别的神”。他曾自认“我是会嫉妒的神”,他要求信他的人,摒弃一切“邪神”“偶像”。在以赛亚以前,耶和华很少被人认为是各部族甚至犹太人的神。摩押的神是基抹(Chemosh)。对于他,拿俄米(Naomi)认为路得(Ruth)应该敬奉。巴力西卜(Baalzebub)是以革伦(Ekron)的神。米勒公(Milcom)是阿蒙的神。各部族由于政治经济的隔离,因此所信的神自然也就不一样。
定为一尊耶和华成为全犹太唯一真神的地位是在所罗门王时期奠定的。
所罗门王是犹太王国的第三位王,也是犹太民族历史上最伟大的君王。他大肆宣传君权神授,自称是神的宠儿,耶和华曾赐给他智慧,要他超越前人和后人。所罗门王登基之前,以奉耶和华之命之名,将他的政敌一一加以肃清。所罗门同时也是一位英明之主,他发展犹太工商业,使人民恪守法律秩序。他凭借灵活的外交政策,确保了内外的和平。
为了装点耶路撒冷,所罗门修筑富丽堂皇的神庙和宫殿。多年流浪的犹太人从前一直都没有神庙,犹太人敬拜耶和华,或在陋巷的圣所,或在山上的神龛。所罗门修神庙,对犹太人而言,可以说是破天荒之举。
据说,有一天所罗门把城中有权有势的长老传来,向他们宣称,他希望为耶和华修筑一所圣殿。据记载,修建圣殿花费了5000塔伦的黄金,1万塔伦的白银,“珠宝尽其所有”,铜铁木料不计其数。圣殿所在地为一山头。殿之四周,高墙壁立,远望若峰。这座圣殿的形式,由腓尼基建筑师采自埃及,其装潢一部分是巴比伦情调,一部分是亚述情调。圣殿格局和今天的教堂完全不同,是由若干建筑物所围成的一个四方院子。主要建筑并不宏伟——长仅124英尺,宽仅55英尺,高仅52英尺——就其长与希腊雅典女神之神殿相比,仅及一半,与沙特尔大教堂(Chartres Cathedral)相比,仅及1/4。
关于圣殿的建筑,所有犹太人皆有所捐献。圣殿建成后,前来礼拜的犹太人,无不惊为奇迹。对于没有见过底比斯、巴比伦及尼尼微神庙的人来说,这的确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建筑了。正殿之前,有一“门廊”。此门廊高约180英尺,金碧辉煌,华丽无比。据记载,圣殿之梁、柱、门、窗、墙壁、灯台,都是金裱的,另外还有100个纯金盒子。进入圣殿,四处珠光闪闪。最引人注目的是约柜上两个由纯金铸成的天使。建筑圣殿之木石,一律都是特选的。天花板、门框、台柱所用之木,有的是香柏,有的是橄榄树。四周墙壁所用的石头,不但大小一致,而且每块都是方方正正的。圣殿所需材料人工,除次要者就地征发外,其余工料均由腓尼基、泰尔及西顿等名都挑选而来。据记载,因修圣殿所动员的民夫,即达15万之众。
所罗门死后,犹太已民穷财尽。由于没有工作,无法生活,穷苦百姓的信仰也起了根本的改变。他们这时所崇拜的目标,已不是威严赫赫的耶和华,而是一位像众先知所描述的,专以仁爱为怀的救世主。
多神余风就犹太人的宗教而言,耶和华奠定唯一真神地位,算是达到了一神教的目标。不过这时所谓的一神教,只能称之为“相对的一神教”(henotheism),与“绝对的一神教”(monotheism)相比,其间还有着一段距离。
在山中,在林间,秘密拜神之风还是相当盛行。他们所崇拜的神,有的是石头,有的是蛇,有的是金牛,有的是巴力,有的是阿斯塔特。他们所遵行的仪式,有巴比伦的,也有埃及的。在拜神时,焚香者有之,饮宴者有之,以“儿童跳火”做祭者也有之。崇拜异神之风,不但民间盛行,宫廷有时亦难免。像所罗门及亚哈,即以“随从异神”著称。
犹太先知
为了破除异神崇拜,犹太人中兴起了一批先知像以利亚(Elijah)及以利沙等,一方面发表言论,一方面以身作则,他们希望使所有犹太人一齐走耶和华的一神道路。先知对犹太宗教的影响不小。由于他们来自民间,深知民间疾苦,因此他们所说的,大都是民众的心声。这批人思想深刻,观察敏锐,感情丰富,犹太教之所以后来能风靡整个西方世界,可以说得益于他们对犹太教义的整理、提高、净化。在他们共同努力下,耶和华才逐渐变成整个犹太民族的唯一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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