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学历中专,是在一所偏僻的小县城上的。学校原址在省会城市,文革期间将其迁移到离省城一百多公里外,黄土高原上的一个小县城里。县城离火车站三十里,交通闭塞,出行很不方便。县城像一个盆,街道窝在盆底,盆的周边是塬。我们学校坐落在塬上。

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我在此地读书三年。那时我年纪小,人也很憨,胆小,没出过远门。其实 ,学校每个周末都有班车发往省城 ,班里几个性格活泼的女同学,经常坐校车去省城玩。她们回来时,总会带些好吃食,买些漂亮衣裳,常常惹得很多同学们投去羡慕的目光。我很内向,反应慢,亦没有去省城玩的欲望。

临毕业的最后一学期,“五一”节前,锋约我去省城玩,我没加思索地答应。锋跟我同年,只大我一个月,可她显得很成熟。同学三年,在生活上锋对我关爱有加。锋的男朋友在省城一所大学的附属中专部读书,她要去看他,我跟随锋去了省城。傻妞进城,脑袋晕晕乎乎,东南西北,摸不着方向,只能像个尾巴一样,跟在锋的屁股后面。只记得省城很大,马路很宽畅,车水马龙。进入初夏,气温回升,天气炎热。我们走在大街上,顶着阳光的灼晒,东逛逛,西看看。酷似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啥都很稀奇。走累了,就在街边老太太的茶水摊上坐下,花一毛钱,一人买杯茶水解渴,歇歇脚。这是省城留给我的第一印象。省城人多车多,我不喜欢热闹。因此,当年放弃了分配去省城工作的机会,否则,我会有不一样的人生。那次我还去参观了大雁塔,登上塔的最高层(已记不清塔有几层)。

记得“五一”节那天,我们逛了一天省城,从省城返回时,坐了末班火车,火车到站后,已经过了班车点,没有汽车回县城了。那次没赶上班车同校的校友有三十多人 ,校友们请求运输公司给我们发趟专车,祈求了半天,没人理会。无奈,我们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步行三十里路回学校。

那晚,天色漆黑,月亮也不知跑哪里去了。离开灯火阑珊的站前街道,眼前是黑茫茫一片,很幽静,看不见一丝星光,甚至听不见虫鸣声,空旷的夜色里只剩下我们这些无助的学生。 摸着黑,我们自发的手拉手,排成三行,相互搀扶着,行走在通往县城的公路上。为了给自己壮胆,一路上,我们唱着,笑着,偶尔见身后有车经过,大家一起拦截车辆,笑声和歌声不断,撵走了黑夜的寂寥,每个人都非常开心。也许是我们的歌声和笑声划过茫茫夜空,感动了上仓,上仓差遣运输公司安排一辆大轿车,把我们安全送回到学校。

几十年后,每每想起这件事,内心微起波澜。

返校的第二天,我们毕业班要开拔去外地实习。我们班39人分成三波,分别去三个县局实习,我们十个女生被安排到省城一个郊县实习。一大早,我急急忙忙回到教室,收拾课桌里的东西,整理背包,跟随老师和同学们乘坐汽车赶往实习地点。

一天,在实习点宿舍里,我正埋头干自己的事,突然,王同学高声宣布,我给大家读一封情书。只听到,“我喜欢你,想和你交朋友......不知道你会不会将此信上缴给老师”。念完信,同学们嬉戏抢着要看信。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此信是写在我的英语作业本上啊!那一刻,羞得我血液直窜脑门,感觉脸上烧呼呼的,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很大,频率很高。同学们嚷嚷着,要我坦白,我摇晃着脑袋,不是我。我不知道。这时,另有一位同学说:“看看是哪个男生的笔迹”。然后,大家头挨着头,几双眼睛盯着,争先恐后的辫认笔迹。这时,王同学说:“这不就是老x的笔迹吗?”我喃喃自语,不知道。不知道。其实,我一眼就认出是谁的笔迹。心中泛着一阵小激动,美滋滋的。没想到啊,他会对我有此心思。

我和他曾今是同桌,桌子中间划有三八线。我们同桌一个学期,几乎没有说过话。只有当我埋头写字,我的麻花辫不小心跨过三八线时,他会用钢笔在桌子上,咣、咣、咣敲几下,提醒我已经越界了。我抬起头,望向他,他只会说一句,唉!把你这收拾一下。显得很不友好,我有点讨厌他。他人很聪敏,那年学校组织数学竞赛,他考了第一名。因此,改变了我对他的看法,从心里暗自佩服。后来,座位调整,就再没有交集。实习完返校,听说他跟我们班xxx好上了,心中的波澜就此平复。

十八岁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对爱情懵懵懂懂。尤其是在改革开放初期,受传统观念的约束,更多的是羞涩。不像如今的年轻人,开朗、大方,爱的很直白。后来有时想,如果当年他直接将信交于我,凭他在我心里的好印象,也许我会接受,或许能成就一桩好的姻缘。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当年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姑娘,已变得雪染双鬓,额头和眼角布满皱纹。我有些恍惚,旧日的时光,飞花一般。隔了岁月的河流望过去,昔日的趣事,都成了可爱。

青春趣事400字(青春趣事)(1)

青春趣事400字(青春趣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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