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主义（Liberalism）有多重含义。
这个月，美国政界迎来了四年一度的巅峰时期，两大政党共聚一堂，分别提名了党内的总统候选人。在一片欢庆声之中，一个词奇怪地消失了——“自由主义”（liberalism）在美国乃至世界各处变得无影无踪。
“自由主义”曾是民主党引以为傲的旗帜，也是共和党的噩梦。共和党保守派的叛乱分子派特·布坎南（Pat Buchanan）在1992年的一次共和党大会上发表了言辞激烈的演讲，扬言对“自由分子和激进分子”发动一场“文化战争”。共和党顾问弗兰克·伦茨（Frank Luntz）曾建议共和党人将“自由主义的”（Liberal）、“病态的”（sick）、“腐朽的”(corrupt)和“叛徒”(traitors)等词连在一起使用，借此抹黑民主党。
然而，老牌自由主义者现在仍旧信奉“自由主义”这个概念。经济学家保罗·克鲁格曼（Paul Krugman）以“一个自由派人士的良心”（"The Conscience of a Liberal"）为名，在《纽约时报》上开设博客撰写文章。托马斯·弗兰克（Thomas Frank）则写了一本书，名为《听着，自由主义者》（“Listen, liberal”），抨击民主党无视工人阶级的权益。但是，其余的年轻美国人却对 “自由主义的”之外的一个标签愈加偏爱。希拉里·克林顿（Hillary Clinton）介绍她选为副总统候选人蒂姆·凯恩（Tim Kaine）为时，就知道激进分子们急切地想要听到这个词。她在推荐邮件中写道：“蒂姆是一位为进步主义事业奋斗终身的战士”（a lifelong fighter for progressive causes）。 “进步主义的”代替了“自由主义的”，而共和党员可能是这个陈旧词汇现在唯一的使用者了——他们经常对“自由派媒体”（Liberal media）和“自由主义观点”（Liberal values）大发牢骚。
“自由主义的”这个词在整个历史发展的过程中衍生出了多种含义。1814年，西班牙政治自由分子首先以这个词冠名，反对西班牙国王中止宪法。之后，这个词从西班牙传到了法国。然而，受其影响最大的国家却是英国，约翰·斯图尔特·密尔（John Stuart Mill）的哲学思想及自由党（Liberal Party）的政治主张皆与此词紧密相关、难分难解。另外，《经济学人》的创办者詹姆斯·威尔逊（James Wilson）也是19世纪英国国会的一名自由党议员。自由主义——一如《经济学人》所倡导的——强调个人自由（individual freedom）、市场自由(free markets）和政府受限（a limited state）并存。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词的意思却发生了转变。在美国，自由主义现与始于罗斯福新政时期的庞大政府联系在一起。然而，在以法语和西班牙语为官方语言的国家里，人们经常将“自由主义的”这个词加上前缀“neo-”，和美国境内流传的意思完全相反，变成了一个具有挑衅意味的词汇。它现在用来描述运转无力的小政府所奉行的经济哲学，也指处于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操控下的国际秩序——在这种秩序下，不发达国家被迫采取市场主导型的经济政策。
“自由主义的”一词在有些地方却毫无意义。日本当权政府由自由民主党（Liberal Democratic Party）掌控，该政党具有偏保守主义和民族主义倾向。俄罗斯的同名政党则是一个赤裸裸的法西斯政党。每况愈下的英国自由民主党和正在执政的加拿大自由党则是少数几个既有“自由主义”之名又有“自由主义”之实的政党。
“自由主义的”（liberal）与“自由”（liberty）和“解放”（liberation）词源相同，这毋庸置疑。不过，很多人只使用后两个词汇，从不使用“自由主义的”。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曾在克利夫兰市（Cleveland）愁眉不展地表示，他计划“把我们的民众从犯罪、恐怖主义和违法乱纪中解放出来。”（to liberate our citizens from...crime and terrorism and lawlessness）这是典型地宣扬法治的保守主义，没有人能够拿“自由主义的”这个词的意思来困扰他。
由于“自由主义的”的标签引发了太多的困惑，此时就出现了替代词。许多自由党的名字令人一头雾水：丹麦执政党叫做“丹麦自由党”（Venstre），又叫“左派”（Left），但实际上它却是中右翼的自由党。在其它一些国家，比如法国，自由党派的名称里也有另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词汇——“激进主义的”（Radical），充分反映限制政府这一行径曾经的确是激进的。
从1960年开始，某种程度上，西方国家对如何切分经济蛋糕的讨论逐渐让步于对 “后工业化”问题的关注（“post-industrial”concerns），如环境问题和女权问题。现在，关注这些问题的政党通常称本党为“绿色的”，而非“自由主义的”。将个人隐私权排在首位的政党则将“自由意志主义者”（Libertarian）从“自由主义的”和“解放”的共同词源中分离出来。更令人费解的是，左翼自由意志主义者用“自由主义的”造出了个新词“自由主义拥护者”（liberaltarians），有时还以此戏谑地称呼自己。
如果定义“自由主义的”并非易事，那么只要找到它的对立概念就可以了——也就是各种独裁主义（authoritarianism）和原教旨主义（fundamentalism）。但是，不论“自由主义的”这个词多么令人困惑，可以确定的是，它的重要元素之一是乐观主义（optimism）。因此，即使这个词在世界上消失不见，它所承载的理念也永不会磨灭。
【英文语音版】
编译：李璐扬，南京工程信息大学人文学院外语系翻译硕士
编辑：翻吧君
英文来源：经济学人
译文来源： 中国日报网爱新闻iNews
中国日报网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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