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桓公七年,《左传》记载,“夏,盟、向求成于郑,既而背之。秋,郑人、齐人、卫人伐盟、向。王迁盟、向之民于郏”。
这段记载与《左传》鲁隐公十一年、鲁成公十一年的记载放在一起,就会深感疑点很多,需要我们一一分析,还原事实:
一、盟、向二地本非郑地,郑国可能曾经出兵盟、向,故如今“求成”,向郑国臣服。如果不是郑国威逼,就一定是受到了其它势力的威胁,求成于郑以期自保。不过时过境迁,盟、向二邑又后悔前期归服于郑。
二、鲁隐公十一年,周桓王与郑人苏忿生之田,含有盟、向二地,但时过七年,并未属郑。周桓王所与,的确非己所有,“与郑”不过是浮词虚言,郑国实际上并未实际得到以上疆域。
三、所谓苏忿生之田温、原、丝希、樊、隰郕、欑茅、向、盟、州、陉、隤、怀。照着盟、向二地所为,应该相互比较独立。这些城邑,原属于王畿之地,周王室衰微,目前各自为政,这样解释可能更通。苏忿生的后代有可能乘乱把代管变为领地,但当地居民并不承认。
四、所谓苏忿生之田,或者有苏忿生之田,或者是苏忿生曾经为周所管辖之地,但非其领地。按照温、原、丝希、樊、隰郕、欑茅、向、盟、州、陉、隤、怀这十二地之范围,涵盖范围包括今天河南省黄河以北焦作市大部,济源市一部分,甚至有可能包含山西沁水等地。如果算上孟津,其范围就包括了黄河以南地区。如此大的范围,即使姬姓公、侯,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五、苏忿生其人,虽然官职是司寇,也没有证据苏忿生就是大司寇,应该事实爵位不高。在其后《左传》多处,称其后代为温子或苏子,如此看来,苏忿生封地在温,爵位有可能仅仅是子爵。温地即河南省焦作市温县一带。《左传》称苏忿生,未明其官爵,亦不知其名其字。《左传》鲁成公十一年记载:“苏忿生以温为司寇,与檀伯达封于河”。由此可见,苏忿生有可能是据温地以为司寇,从地理位置上看,有向东防范殷商后裔、向北防御戎狄的战略价值。尤其与“檀伯达封于河”之句,让我们看到,苏忿生封于河,同时封于河的还有檀伯达,可知二人互为犄角。檀伯达,估计封国名为檀,字伯达。相反,苏忿生不知其国名为何,也不知其名为何。
苏忿生
由此估计,其名源于狄族,故无华族名号。同上,《左传》记载:“苏氏即狄,又不能於狄而奔卫”。说明其后世子孙,在国家灭亡后,归于狄,狄不能相容,又逃亡到了卫国。
六、鲁隐公十一年,“王取邬、刘、功蒍、邘之田于郑,而与郑人苏忿生之田温、原、丝希、樊、隰郕、欑茅、向、盟、州、陉、隤、怀”。现在来看,有可能是周桓王的谋略,其目的在于策动郑国侵犯黄河以北这些地方,从而让这些城邑摆脱苏国的管辖,同时消耗郑国的力量。
七、王取邬、刘、功蒍、邘之田于郑,但这年及其以后,未见郑国任何反应。尤其反常的是,之后鲁桓公五年,周桓王进而剥夺了郑庄公的执政地位,并组织诸侯讨伐,只不过被郑庄公打败了而已。周、郑交恶到了如此地步,郑庄公没有任何表示,说明这四处地点的实际占领情况并没有发生改变。邬、刘二邑在今河南缑氏县,离新郑很近,但功蒍、邘二邑按照后世说法,似乎远在黄河以北沁阳县。如果不是后世搞错了地点,就是这些地方的居民后来背井离乡,以其新居之地为原来之地。这四地或者在新郑附近,或者在黄河之北,周桓王如何取?取后又如何守?估计存在地理位置考证上的错谬。
七、盟、向先服后叛,郑庄公动用齐国、卫国之师讨伐,出乎意料。从出兵规模看,盟、向二邑也不是茅草房,一脚就能踹翻。另一种可能,卫国、齐国负责攻打黄河以北的向邑,向邑在河南省济源市附近;郑国负责攻打黄河以南的盟邑,即孟津。联军出兵,有可能是一种分肥行为,也有可能是对周桓王的警告和威胁!
八、盟、向受到郑、齐、卫三国联军的打击后,“王迁盟、向之民于郏”。郏在洛阳,说明盟、向之民向往周桓王,不然何以叛郑归周。不过盟、向之民,失去故乡,来到洛阳,成了难民,这样的行为,如果不是周桓王的操作,多少还是让人无法理解。
九、盟,如果是孟津地区,在洛阳附近,黄河之南;向,如果是河南省济源市东南十二里轵城镇一带,在黄河之北。二地相隔黄河,实属二邑,这次求成于郑,后又“成”而复叛,是同属一体,还是采取了共进退的策略?这种情况说明,盟、向二邑是在周桓王的策划下统一行动,行动失败,只好收留这些地方的贵族来到洛阳。估计当地百姓是不会跟随的。
孟津
十、苏忿生所在苏国,或温国,近在王畿,但不见《左传》和《春秋》对其国君的任何行为记载,至少说明不是大国,故缺少影响力,与所谓十二邑明不相称。此其一。二书不传其君,不书其言,不见其使,可以判断与华夏文字、语言、风俗不同。此其二。《尚书·立政》中所谓司寇苏公,如指苏忿生,也不能证明就是《周礼》中的大司寇,《周礼》成文应该在《尚书》之后,且司寇官职不能代表封爵大小。苏国,子爵小国。此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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