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1-16 20:40
听觉，或者说对外界声响的感知能力，似乎是动物与生俱来的能力。猎物竖起耳朵警觉，它们要靠着听见声音，感知到捕食者的存在才能活命。作为捕食者，要小心翼翼地接近猎物，避免发出一丝声响，才能成功捕猎。
另一方面，植物看起来像是静寂无声的，它们似乎不会主动发出声响。人类也想当然地认为，它们对外界的声响没有感知，直到以色列特拉维夫大学的研究者莱拉赫·哈达尼和同事近日发表研究成果。他们认为，植物能“听见”声音，只是人类一直没有察觉。
实验表明，至少月见草的花朵，能感应到蜜蜂振翅的嗡嗡声，并且主动增加了花蜜的甜度。
最甜蜜的声音
哈达尼是进化理论的支持者。她认为，声音是自然界普遍存在的，如果植物没有像动物那样利用声音，那是一种资源浪费。而反过来说，如果植物也有听觉，且能对声音作出反应，那么将会帮助它们在自然界生存、延续下来。
哈达尼教授
授粉是植物繁殖中的重要环节。于是，哈达尼的团队决定从授粉入手研究。他们很快锁定了月见草——这种花在特拉维夫的海滩、公园里随处可见，而且花期长，花蜜量也较为可观。
研究人员设定了五种场景——无声、播放1.2米外的蜜蜂嗡嗡，另外三种是电脑合成的低、中、高频率的声响。
隔音玻璃中的月见草，在无声和电脑合成的中、高频率声响场景中，花蜜甜度都不会发生明显变化。而在蜜蜂嗡嗡声（0.2千赫到0.5千赫）和接近的低频电脑合成声（0.05千赫到1千赫）场景中，花蜜甜度发生了变化。经过研究团队的多次确认，月见草的花蜜甜度约在三分钟的时间内增加了20%。
月见草
更甜的花蜜吸引来更多传粉昆虫。在户外实验时，研究人员观察到，如果一朵花六分钟内被传粉昆虫造访过，那么这朵花在接下来被另外一只传粉昆虫造访的几率大大增加。
哈达尼说，他们在不同的季节，室内、室外都做了同样的实验，最终认为假设是成立的——植物也有“听”觉，并且利用声音为自己“传宗接代”。
植物以花为耳
研究人员接着研究，花朵是如何接收到声音的。大部分的鲜花都呈凹形或碗状开放。这样的形状，是非常适合接收声音，并且让声波增幅。原理就像是圆盘式接收器。
圆盘式接收器
为了测试这样的假说，哈达尼和同事用激光振动计来测试月见草花朵的振动频率。“月见草的花是碗状的，所以从听觉上来说，它是那种会发生振动、并提高振幅的形状。”参与实验的马瑞恩·维茨说。
在蜜蜂声响的场景中，根据仪器记录的数据，月见草花朵的振动幅度与蜜蜂的录音相一致。
为了进一步证实鲜花就是植物的“耳朵”，研究团队还故意测试了摘掉部分花瓣的花朵。结果表明，只要摘掉一瓣花瓣，月见草的花朵就无法与蜜蜂录音或是电脑合成的低频率声响发出共鸣。
植物还能听到什么？
尽管已经证实了先前的假说，但研究团队的问题更多了。他们想知道，鲜花作为植物的“耳朵”，是不是对某一特定频率的声音特别敏感？蜜蜂对花蜜甜度的敏感度本身就很高，只要发生1%到3%的甜度变化，蜜蜂就能注意到。为什么月见草的花蜜甜度要提升20%？除了让花蜜变甜，让授粉变得更容易，植物的“听觉”是否还有其他方面的作用？如果一只食草动物靠近，植物与植物之间是否也会“窃窃私语”？甚至一部分的植物是不是会自己发出声响，来吸引蜜蜂和其他传粉昆虫？
哈达尼认为，这项单一的研究，可能开创了一个新学科。她称为“植物声学”。
维茨则更想知道，鲜花“听觉”背后的机制——声音是如何让花蜜变甜的。“一些人可能会想，植物怎么会有听觉？我想让大家理解，声音不一定要靠耳朵才能听见。”
相关研究的论文发表在在线网站bioRxiv上。美国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的理查德·卡邦认为，植物之间可能存在某种“化学感知”，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其他植物也有感知到外界的声响。不过，他也觉得，以色列研究者的“这次实验明显开了个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