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会面对亲人离世这个问题,尽管我们竭尽全力想要挽回,但终究是一场徒劳。如何面对生死离别,去看待死亡与轮回,由傅若清担任总制片人,曹郁、姚晨监制,青年导演乔思雪编剧执导,演员巴德玛、游牧电子音乐人伊德尔主演的电影《脐带》给出了一个很好的答案。
《脐带》讲述了生活在城市的电子音乐人阿鲁斯带着身患阿尔茨海默病的母亲重回草原,母亲的意外走失激起了儿子对于失去母亲的恐惧,于是他用一根绳子将母亲和自己拴在一起,随后发生在母子间的一系列故事。电影没有像《困在时间里的父亲》那样展现病痛对人物的折磨,也没有像电影《妈妈!》那样浓墨重彩的宣泄母女情深,却用了很多质朴无华的场景来燃起观众对电影的共鸣。
其实《脐带》是2019年FIRST青年电影展的创投会上的一部作品,是导演乔思雪根据自己身边经历有感而发创作出来的作品。作为监制,曹郁和姚晨利用多年积累的资源给这部影片拉来了强大的“后备军团”, “三金大满贯”曹郁亲自掌镜担纲摄影指导;金鸡奖“最佳女主角”巴德玛,挑战演绎阿尔兹海默症母亲;并邀请了获得第44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剪辑奖”的张一凡担任影片剪辑指导,第51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音效奖”获得者的富康出任影片声音指导,曾参与制作《八佰》《我和我的祖国》等大热影片的赵紫冉、李宙担任美术指导和造型指导等一众业内大咖为《脐带》保驾护航。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曹郁愿意选择和一位新人导演合作一部小成本电影呢?
总有一天我们会面对跟父母肉体上的告别
一直以来,曹郁便对蒙古族文化产生浓烈的兴趣,他喜欢听蒙古族音乐,也喜爱蒙古族人文风貌。多年前,与导演陆川在西藏拍摄完《可可西里》后,曹郁对少数民族的地貌、人文进一步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多年来他一直在寻找一部这样的影片。当制片人刘辉将《脐带》的剧本带回到坏兔子影业,找到曹郁和姚晨时,两人看完剧本后,便对《脐带》中关于死亡、离别的探讨很有感触,立马决定参与这部影片。被问及第一次看到剧本时的感受,曹郁曾说道:“这部作品当时有两个点非常吸引我,首先,它是一个很有情感的作品,并且它用一个比较新的方式讨论了什么是离别、怎么面对死亡这些问题。其次,因为这部作品是一个内蒙古题材的,我自己本身就对内蒙的音乐、人文、地貌特别感兴趣,一直很想尝试做一部蒙族的作品,有了这两点让我们最终选择了拍这部影片。”
下定拍摄的决心后,曹郁就开始思考如何将这部作品很好的呈现出来,曹郁表示他们当时有两个方案,一个方案是导演乔思雪自己找同学合作拍摄,这样成本预算也会很低。第二个方案给作品配备最好的班底,邀请国内一流的创作者参与进来。随着剧本不断优化后,最终他们选择了第二个方案。随着幕后主创的不断加入,曹郁一方面感受到了大家的创作热情,一方面也想到只有自己作为摄影师加入到剧组当中,才是与其他人共同协作最合适的人选,最终他选择了自己担任监制并亲自掌镜。
其实近年来,有很多关于阿尔茨海默病患者的电影去探讨亲情羁绊和老年人问题,而《脐带》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它并没有重复去探讨病症,也不是用记录或纪实手法呈现亲情,而是用一种诗意化的方式展现视听感受,包括配乐上也展现了精神层面的力量。“我也希望能给观众一种希望感和美的感受,有细腻和诗意,也有你对于死亡,对于家的绵长情感,这些都是特别之处。”
《脐带》中母亲因为患有阿兹海默尔症,行为举止仿佛一名孩童,母子二人因疾病变得身份倒置,随着母亲病情的加重,儿子知道母亲即将离他而去,但他并没有悲痛欲绝,而是选择了将绳子剪断,将母亲“放归自然”,这实际上象征儿子在心理上割断了对母亲的依恋,在母亲去世后,儿子并未因此停下脚步,而是踏上了寻找母亲记忆中的那棵生死树的路途,面对这样的生死观,曹郁的理解是“生与死其实是两种人生的常态,总有一天我们也会面临着跟父母肉体上的告别,但其实我们最需要的其实是面对心理上的告别。影片最后阿鲁斯会去寻找那棵树,其实喻示着母亲虽然在肉体上已经离他而去,却在精神上永远陪伴着他,就像一条无形的线,无论走到哪儿这条线都会拉着他。”
用“火光”代替“灯光”,让画面形成自然诗意
成熟的制作班底使《脐带》动人的母子故事得到了视听层面的美感加持,影片路演期间,收获了不少诸如“每一帧都是绝美壁纸”、“特别诗意浪漫”等评价。在中国电影家协会主办的观摩研讨会中,众多专家学者也对电影《脐带》的艺术表达给予了高度肯定,称电影为“一部草原上的明珠,一首生命的赞歌”。
如此唯美的画面是如何拍摄出来的呢?在此前的电影宣传活动中,曹郁给到了我们解读。曹郁形容为了让影片画面看上去更具诗意化的美,在光源上基本都是寻求自然光,然后在后期进行画面色彩上的调整,“我特别喜欢一部影片叫《套马杆》,那部影片拍得很美,但我想要的是更诗意化的美,不止是金黄色、绿色和蓝色,而是能融入更多的色彩,整部影片以真实为基底,草原一望无际,大多启用的都是航拍,然后再利用它各种时间段不同的风景呈现出不同景色与情绪。我最喜欢的一幕是阿鲁斯找到那颗阴阳树时,阳光穿透树叶照下来那一瞬间,有种梵高油画的色调感。但同时我们又希望这部影片呈现出自然感,所以在光源的运用上我们是很克制的,极少会使用到灯光,我们的灯光可能都不超多十个,而且都是那种节能灯,影片中用手电筒的地方我们是真的只用到了手电筒的光,家里只有吊灯,那我们也只用吊灯的光。”
而被问及印象最深的一场戏时,曹郁表示是篝火晚会儿子剪断绳子送别母亲那场。绚丽的篝火晚会中,朦胧的月光映照着湛蓝的湖水,飞扬的火星伴随着民族音乐穿梭在起舞的人群中,构造起一个如梦似幻的场景,让观众体会到不同以往的宁静、温暖与浪漫。“那场戏特别感人,但拍起来特别不容易,因为它场面很大,然后那边是自然保护区,所以是不允许打灯的,发电机开不上去,我们手上只有装电池的两盏灯,光源几乎全靠篝火撑,我们得精准计算到底需要几堆火,火的距离不能太远不然太暗了,也不能太近,因为那天有风演员靠太近也容易有危险,反正整体感觉特别美,很有诗意。”
合格的摄影师必须懂剧作
文艺电影往往很难成为市场“爆款”,对此曹郁表示自己也是非常清楚的,他曾多次在公开场合回应该问题。在他看来很多电影不全是为了商业回报才做的,他也承认自己对于作品方面比较任性,坏兔子影业想做的更多是能真正打动观众,或者是解决人们一些困惑与问题的作品,“好的电影总会给人一种感受,就是电影能回答人的一些问题。《脐带》肯定是不是商业大片,挣钱卖座也不是我们的首要目的。电影创作是为了寻求一种感情或者人生的答案。这次拍摄,我很任性地把它做了,从来没有考虑那么多。现在拍摄出来的结果,还是挺美妙的。”
而此次《脐带》的成本低到也让曹郁也大呼很久没有拍得那么捉襟见肘过了,他将《脐带》的拍摄形容像大学生交作业一样困难,整部戏的成本甚至不及以前他拍一部电影的一个重场戏预算高。虽说拍摄预算少,但这次的拍摄体验让曹郁对拍摄有了更新的探索与发现,“这次体验是一次冒险,拍摄商业大片、文艺小片都有难度,小片意味着你的可控性很低,我们感叹很久没有碰过这么‘穷’的戏了,但我却在这次冒险里面获得了巨大力量,这个险是值得冒的。电影给我很多反馈和感受,探索了向往的创作方法。事实证明,拍这部电影一定是对的。”
对于如何拍摄出一部唯美且优秀的作品,曹郁认为每个人的看法都是不同的,但唯一不变的是摄影师必须懂剧本,在他看来倘若不能理解剧本故事线以及情感线,是拍不出一部好作品的,“摄影师懂剧本很关键,剧作是文字写出来的,摄影师的工作就是把它翻译成画面,所以你得真的理解剧本里所有的故事线和情感线,除此之外,你还要懂演员,如果你不懂戏的话,就无法抓取演员的表演,那会有问题的,画面如果拍不出故事感的话,观众去影院的意义也就没了。“
作为国内顶尖摄影师,曹郁没有急于转型做导演,而是选择在摄影师路线上继续深耕,对此曹郁表示自己并不着急,转型还是需要一些时机,当下他还是想凭着自己的感觉走。不急于求成,认真做好当下的事,或许也正因为他对艺术和作品的坚持才能给观众带来了一部又一部精美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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