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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大侠王天纵(中州大侠王天纵第十六回)

中州大侠王天纵

参考资料:中州大侠

“夺命”寡妇

。。转眼间过了年、开了春儿,陈粮吃得屯底儿朝天,新粮还没影儿,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不说洛阳,就是嵩县、永宁、卢氏等这些小县城里,也成堆儿成串地到处都是要饭的;大、小路上和地里,蹒跚地走着一群一伙儿面黄肌瘦的逃荒人,男的挑着担子,两头儿的筐里装着锅碗瓢盆、破烂家什,女的蓬头垢面牵儿带女…他们随手拔起能下肚的野菜、摘下树上的嫩叶,找几块石头或者土疙瘩啥的,支起破锅,煮一大锅野菜、树叶狼吞虎地塞进肚子;或者找个背风地方挤作一堆,唉声叹气,伤心抹泪儿。

。。没过多久,地里长出的野菜、野草就一扫而光,树上初生的嫩叶也全都被捋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光枝条儿;到处都听得见哀嚎,走不上里把路便会碰到横躺在地边儿的尸体,有的尸体被鹰鹫和饿狗、饿狼撕得肠肚露在外面,臭得几十丈外就熏死人。

。。豫西的百姓正一步一步走向鬼门关。

。。林报知道彭七受了伤,被丐帮的人救走,躲在他们那里养伤连过年也没回鸣皋,专心蹲在洛阳寻找彭七。不料家人跑到洛阳说,家里被个外号叫“夺命张寡妇”的带人抢了,把他的表妹和即将过门的二房太太和未来的丈母娘绑了票,他这才不得不急匆匆赶回家。

。。抢劫林家大院儿的张寡妇原名叫贺贞,出生在永宁县洛河南岸的草庄村。她一出生就没奶吸,靠喝野菜汤、吃糠面糊糊活下来,长得皮包骨头。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风雪雨露也滋润,她越往大长越好看,十六七岁时出落得就似水灵灵一朵牡丹花。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在家里烧火做饭、做针线是把好手,出了门儿那些犁耙粗活也做得,招引得说媒的踏破门槛。爹娘不愿意把自个儿家的这牡丹花朵插到牛粪堆儿上,挑来拣去选中了德里北村老实、能干的张有做女婿。

。。出嫁到张家,贺贞在家伺候多病的公婆,忙完吃的忙穿的,在外耕种自家的几亩薄地;张有会点儿木工手艺,一年四季在外面给人家做活儿,不时捎回家里几串工钱,一家人的日子虽然过得紧巴巴却和和睦睦,让四邻八舍羡慕不已。

。。第二年,贺贞和张有的头生子振升出世。久病的婆婆看到了小孙子,笑眯眯撒手人间;又过一年开春儿犁地时,地主指使长工往紧邻的张有家地边儿多耕了一犁。贺贞的公公找地主论理被地主蛮横地推倒。可怜的老人家原本就有病,经这么一吓,病越来越重,没挨几天就死了。短短的两年里一次红喜、两次白喜,好似一阵风把贺贞那在风雨飘摇中的小家完全摧垮,欠了一屁股债。这以后老二明升、老三先升接连出世,就更使这个家庭雪上加霜。

。。屋漏偏逢连天雨。不知外面咋就传出没影儿的话,说张有买了支短枪藏在家里。一股土匪知道了,在张有回家的路上把张有绑了票,捎话给贺贞,让她带着短枪去赎人。

。。贺贞一个妇道人家,活这么大还没见过长枪、短枪是啥样子,就跑到土匪窝朝驾杆喊冤,求驾杆开恩放人。

。。驾杆王八咬人不撒口,硬说贺贞舍命不舍财,把张有绑在树上,当着他的面儿奸污了贺贞,接着便把张有当靶子打死。

。。贺贞真不想活了,绳圈都套到了脖子上,可想起老大振升才五岁,老二、老三还离不开娘怀,没有了娘,他们三个孤儿咋活贺贞只得强忍羞辱和悲伤,横着心活下来,把三个娃儿拉扯大

。。上年初,振升听人说自个儿的嫡亲大爷张更山要出租村南的四亩地,想租下来,便背着贺贞找到张更山,求他说:“大爷,您村南的那四亩地租给俺吧!”

“不中。你家穷得喝西北风,地租给你还不是打水漂?

“话不能这么说。大爷,租给谁都是交租,俺家穷是穷,可有三个壮劳力,咋会交不上租?交租不会比别人少一粒。再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您好歹也是俺嫡亲亲的大爷,咋就不能给本家点儿方便呢?

“不中就是不中。地是俺的,俺要留着自个儿种。这你该没话说了吧?

。。振升听他说要自个儿种,也就没话可说,回家到家里把这事儿告诉他娘。

。。贺贞气得跺着脚说:“谁叫你去求他?俺以前对你说过多少遍,咱一家就是饿死也不准求他。你不知道,有钱人的心硬得石头一样、毒得跟蝎子一样,你去求他,他还不把你砸死、把你蜇死,你想寻死还是咋的?”

。。振升一夜没合眼,在炕上翻过来倒过去,想着娘对他讲的张更山放风儿说他爹买了枪等事儿,直到天亮时才眯瞪了一会儿。

。。天亮后,明升从外面回来说:“哥,张更山说自个儿种是瞎话,那块地他租给张清溪家了。”

。。振升见张更山睁着眼睛说瞎话,旧仇加新恨,火冲脑顶,伸手就拿过犁背上,牵着牛去耕那四亩地。

。。张清溪听说振升正在村南耕他租的那块地,跑去阻拦。两人尿不到一个坑里,动手打起来。

。。张更山跑到地里,跳着两脚骂振升:“你这混小子,横到了大爷头上!俺的地愿意租给谁就租给谁,你这样霸道还了得?不教训教训你,俺这大爷就变成孙子了。清溪,给俺打,打死了有俺哩。”

。。张清溪抡起锄头朝振升脑袋打去。挨了一锄头,振升头破血流,倒在地上。

。。张清溪不敢打了。

。。张更山夺过锄头,在振升身上乱打。

。。明升和先升兄弟俩听说了,赶到地里,挡住张更山,把哥哥背回家

。。贺贞也赶到地里,气冲冲地质问张更山:“亏你还是娃儿们的大爷,竟下得了手!不租就不租,干啥说瞎话,还把娃儿打成 这样?”

“啥说瞎话不瞎话,俺就是不租给你家。你再瞎闹,俺叫人把你这个外姓人赶出村子。

。。贺贞被张更山奚落了一顿,气乎乎地回到家里,骂振升他们太不懂事,让自个儿丢人现眼。

。。振升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对贺贞说:“娘,你说这是世道不好还是张更山太坏,为啥偏偏把咱家逼得走投无路,上吊都没根绳子?俺再在屋里蹲下去,真要憋死了。娘,俺出去闯,闯不出个人样儿来,不回家见你。”

。。贺贞不吭声。

。。第二天一早,两眼红肿的贺贞把振升叫到跟前,一字一顿地对他说:“俺想了一夜想通了,你走俺不拦你。到外面混事儿要有出息,不要忘记是谁逼你出去的,给你爷爷、给你爹、给俺和你的弟兄争口气。

。。振升发誓一样对贺贞说:“娘放心。俺忘不了张更山,也忘不了张清溪。有朝一日俺握了刀把子,非宰了他们不可。

。。贺贞摇头说:“这你就错了。逼咱走绝路的是张更山;张清溪不该打你,可他和咱们一样也要租张更山的地,不能把他和张更山一样看待。”

。。半夜时,振升辞别娘和两个弟弟。

。。两个弟弟问他:“哥,你去投谁?”

“去东南山,谁能帮俺报仇俺就投谁。”

。。振升跑到宜阳、永宁交界的洪崖、高湾一带,投入那里的伙匪,不久当上了副驾杆,手下有人、有枪,就带人回到德里村叫牌子:“俺是张更山没打死的张振升。俺要杀死张更山,把他家里抢个精光;俺要抓住张清溪,套上他拉犁。

。。叫完牌子冲进村,张振升搜遍张更山的正院、偏院,连张更山的影儿也没看见。抓来他的老婆审问,才知道有人给他报了信儿,他早逃到宜阳去了。

。。土匪中有人喊:“副驾杆,咱点了他的房子,让他回来没窝儿。”

。。有人说:“咱不能白来一趟,抢他个精光,出口鸟气。”

。。振升对土匪们说:“这是俺的家乡,你们谁也不准胡来。烧了他家的房子,会连累别人的家;俺不是为钱来的,俺是为报仇来的。不抢。”

。。张振升对围观的民众说:“乡亲们不要惊惶,俺在这里生、在这里长,俺不恨这个地方,俺恨的是大爷。他为富不仁、见死不救,俺是来找他报仇的。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俺还要回来同他算账。扳不倒他,俺就不回家安居乐业。

。。说完这些话,振升带着他的人马回山去了。

。。今年快开春儿时,有消息传回村里,说振升被他的驾杆打黑枪打死了。振升的朋友抓住那驾杆,给他过了刑,他才说出是张更山花钱雇他打的。振升的朋友一气之下把打黑枪的家伙送到了阴间。

。。满腔怒火的贺贞找到张更山,叱问他:“你为啥雇人打死振升?”

“谁说就兴他杀俺,不兴俺杀他?一报还一报,有啥不中?俺早就对你说过,要不看你是个妇道人家,俺就把你也干掉。”

。。悲愤满胸的贺贞回到家里,咬牙切齿地对明升说:“明娃,人家逼得咱无路可走了,只能拼上跟他们干。走,你跟俺上山!说罢,向老三交代了几句话,带着明升连夜到高湾,投进振升的那股匪伙

。。还不出半个月,张更山就把在家务农的先升拉到河滩上,让人乱棍打死。

。。振升原先在的匪伙正好没头儿,振升又是那伙土匪爱戴的领头人。如今他娘贺贞来投,大家爱屋及乌不几天就推她当驾杆。

。。贺贞也不谦让,接受了大家的推戴:“娃儿们,俺张寡妇从前只会飞针走线,现今被人逼上山来,也还不会舞刀使枪。大伙儿信得过振升,推戴俺当驾杆,这是抬举俺,俺也不推让。俺上山来和大伙儿一起干,不是想拉杆升官,也不是想拉杆发财,俺是要夺张更山的命,要他偿还俺振升、先升的命;做些绑票勒赎的事,也只是要活下去,留口气儿报仇。大伙儿明白了俺的心意,俺就把几句丑话说在前头,头一条是只能抢富户、拉肥票,为的是攒钱买洋枪洋炮,招兵买马,扩充势力;第二条咱拉票不伤人,更不能欺侮女票。对那些快票(土匪暗语,指被绑架的小媳妇或待嫁闺中的姑娘,因为她们的家属都尽快为她们赎身,故称快票”),谁也不准近身。违反了这一条,你得吃不了兜着走。

。。众土匪异口同声拥护贺贞定的规矩:“没说的,咱过去咋听振升的如今就咋听大娘的。”

“这些规矩振升给俺们讲过,俺们不耳生。放心吧,大娘你做夺命寡妇,俺们就做你的夺命小子,杀尽那些富人。

。。当天晚上就由贺贞指引,一次绑了两家大户的姑娘。临走时一个喽罗叫牌子说:“俺们是夺命张寡妇的人,要想保住你们闺女的清白,立马给俺们送来银子。

。。按照土匪的通常做法,绑了票就跑到个秘密地点藏起肉票打发说票人(土匪暗语,指在土匪和被绑票者家属之间说合的人)去被绑架人家讨价还价要钱。小土匪们以为贺贞也是这么做,出了村拉着快票就跑。贺贞却到了村外的坟地叫停下,自个儿亲自看住快票,让其他的人在周围瞭哨。

“驾杆,这不中。村里的人赶上来,够咱们对付的”几个匪对贺贞的做法有些怀疑。

“不怕。”贺贞说,“有两张快票在咱手里还怕谁?富人在村里有势力,他们说话没人敢不听。他们只怕咱们害了快票,敢不等到天亮,俺估摸只要他们看见咱们在这儿,待会儿就会送老铁来。”

。。果不出贺贞所料,他们刚刚定下心,那边儿就有人挑着灯笼问:“你们是夺命寡妇的镗将吗?”

。。贺贞高声回答:“俺就是夺命张寡妇。找俺是不是还要较量 下?

“不不不,俺们是送银子的。”“多少老铁?”

“一百两。”

“不中。一百两赎一个人。

“人在你们手里,话由你们说,只求不要害了俺们闺女。银子俺们给送过去?

“中。拿老铁的举着手过来!俺们点清了老铁就放票。”

“说话作数不?”

“信不过就拉倒,俺们立马走人。”

“别,别。俺就过来。”

。。富户自个儿没敢过来,打发个管家背着银子、举着手一磨一蹭走过来。

。。贺贞清点完银子,亲手给两个姑娘解开绳子,和颜悦色地说:对不住姑娘,委屈你们了。俺们也是实在没法儿活,不得不这样做,不是有意欺负你们。老铁拿来了,你们走吧。”

“真的?”两个姑娘惊喜地问。

“俺张寡妇从不说二话。快跑吧。”

。。两个姑娘飞快地往挑着灯笼的地方跑去。

。。管家正要跟上去,被贺贞一把抓住:“你得送俺们到安全地带。走,跟俺走!

。。管家扯开嗓门儿对着挑灯的方向喊:老爷,她…”

。。贺贞对走过来的土匪摆摆头,那土匪用手捂住管家的嘴。

。。贺贞一边儿往坟地外面走,一边儿朝挑着灯笼的地方喊:“你们听着,女票俺已经放回去了,这老头儿得跟着俺到俺要去 的地方。你们别打歪主意,要不然这老头儿就没命了。

。。临离开时,贺贞安排两个土匪躲进坟堆儿,监视村里的动向。

。。匪伙儿在贺贞带领下,从容不迫、大摇大摆地走去。

。。村里果然没敢派人追。

。。贺贞有胆有识的名声飞快传遍永宁、宜阳的土匪伙,“夺命寡妇”的绰号也就传扬开,不仅那些十几人百来人的匪伙纷纷投到张寡妇门下,而且那些死不了活不成正挣命的穷人,也有不少投向张寡妇入伙。

。。张寡妇的匪伙儿便像吹起来的猪尿泡,飞快发展到几百人。

。。张寡妇乘林报正在洛阳到处找彭七、鸣皋镇的自卫团丁儿大多投了王天纵,鸣皋没了主心骨儿,完全没有防匪能力的机会,带领匪伙儿围住林家大院儿,抢走了林家所有值钱的东西,把过完年还没回家的林报的表妹,也就是林报即将过门儿的二房太太与她的母亲一起虏走。

。。连夜回到高湾,张寡妇把姑娘和她娘领到单独的住房里亲自给她们打来洗脸水,看着她们洗完脸,又叫人去端稀粥和馍;给她们扫了炕以后,张寡妇走到门口喊:“二黑子,这炕不热乎多加几把柴。你再告诉弟兄们,这房里有女票,弟兄们不要靠近,谁想进来可没他的好儿。

。。二黑子远远地应一声:“知道了,大娘。

。。炕暖和了,张寡妇自个儿动手给她们铺上褥子、摊开被子说:“别哭啦,睡吧!跟着俺们跑了一夜路,你们也辛苦了。你们 大户家的女人没吃过这种苦吧?放心,到了俺这里就像到自个儿家一样,没人敢欺辱你们。你们的事都由俺打点,娃儿们不 会进来的。”

。。张寡妇一整天都守在门口儿,打盹儿时都支愣着耳朵那母女俩要上茅房,她也跟去跟回。

。。晚上,张寡妇还是坐在门口儿。半夜里她实在顶不住了,便把长条凳搬进房内,堵住门口儿,自个儿伏在长凳上打盹儿。

。。到了下半夜,张寡妇正迷迷糊糊,听到有拨门闩的声音。她惊醒过来,知道有坏小子来打快票的主意。她正想杀鸡给猴子看,就对着门儿一枪,随即听到重物倒地的“扑通”声。张寡妇也不去管它,继续伏在长凳上睡觉。

。。第二天早上,来送早饭的土匪发现了门外被打死的同伴儿,不敢声张,悄悄把他拖到远处交给别的弟兄埋了。

。。张寡妇对这事儿装作不知道,也不提起也不问。

。。张寡妇惩治欺辱女票的土匪的名声,一阵风儿传遍豫西的土匪伙中。…

。。林报赶回家,见现银和值钱的东西全没了。他把这一切都怪罪到彭七身上,暗下决心非在洛阳抓住彭七不可,反倒把表妹和她母亲的安危抛到九霄云外。

。。林报的舅舅苦苦哀求林报,林报才对舅舅说,成不成就去张寡妇那里一次,他还有急事儿要到洛阳办,绝不能耽误。

。。林报到了张寡妇指定的村子,被张寡妇的人拦在村外:“干啥的?

“问俺?不是你们那个寡妇请俺来的吗?

。。土匪这才知道他是鸣皋林家大院儿的人:“候着,俺去通报

“啥?俺候着?俺没那么多闲空,快叫那寡妇来见俺!

。。土匪见林报如此傲慢、蛮横,本想教训教训他,转眼一想,人家来送老铁总是好事儿,就把他交代给另一个土匪看住,自个儿去请张寡妇。

。。张寡妇还真来了:“你是林报? ”

“你何必明知故问?俺是来要人的。“带老铁了吗?”

。。一个女人家,满嘴土匪话!俺林报的银子可以扔到水里打漂,就是不给土匪头儿。你想要银子,问问俺手里的家伙同意 不。”

。。张寡妇没料到林报这么横,把嘴一撇:“噫—没见过装进笼子的兔子还龇牙哩!要比试,俺给你找个对手。过来!张寡妇冲个跟班儿摆摆头,“露一手给他瞅!”

。。那跟班儿仰面看看天空,见有只乌鸦正在半空飞,说声“看仔细了”,抬手就一枪,乌鸦应声坠下来。

。。林报心里有些发毛。

。。张寡妇又一招手,隐蔽在四处的土匪们端着枪出来,向林报逼近。

“姓林的小子,”张寡妇说,“这是俺的地方,就算你是只老虎,也横不出这个圈儿。拿老铁来!”

“没…”林报本想说“没带”,转念一想,这么说会惹翻张寡妇,赶忙改口道,“忘带了。

“忘带了?俺心慈,忘带了就回家拿去。下次再来容气些小心俺手下的人比你还狠。滚吧!”

。。林报气得咬牙切齿又不敢发作,恨恨地朝张寡妇翻眼皮儿。

。。张寡妇瞧也不瞧他,冲土匪们摆摆头:“咱们走。”

。。林报两手空空地回到鸣皋林家宅第,舅舅正眼巴巴地等着他:“人呢?”

“啥人不人,俺没空管这些闲事儿,这就要去洛阳办正事儿。你的老婆、你的女儿,你不管俺管得着吗?”

。。林报走了以后,他舅舅自个儿出银子把婆娘和女儿赎回来 可从此断了和林报的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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