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上海市长宁区虹桥路2381号的上海动物园 。视觉中国 资料
“前几天，有位老太太打电话来，说:‘求求你们收走我家的娃娃鱼，人家和我说吃了能长生不老，我买来放在家，被它哇哇叫得睡不着觉。’于是我们开着车上门去收这条大鲵。”
“闵行区野保站最近在一个小区里救助了一只白狐，它很凶、警惕性很高，等了几天没人来认领，他们只能把它送过来。”
“还有人从嘉定打电话来，说看到路边有头梅花鹿，不知道该怎么捕捉处理。我们又赶过去，将它麻倒后带回去饲养。”
上海动物园饲养科负责人向记者透露，园方承担着收容镇子野生动物的职责，这几年收容量越来越大。
动物弃儿种类增加
这名负责人介绍说，上海动物园收容的动物主要来自三个渠道，上海野生动物保护站和各区保护站点送来的野生动物，公安局收缴的保护动物，以及市民捡到或者自己饲养后不要的动物。
去年以来，上海动物园已收容了14头狐狸，品种包括白狐、蓝狐、赤狐等，大多是市民饲养了一段时间无法继续养的，目前园里已是“狐满为患”。最近，闵行区野保站在闵北桥府邸城小区救助了一只白狐。小区物业人员在小区内张贴告示、发送微信等寻找失主，但一直没人认领，只好把白狐送到上海动物园。饲养员判断这只狐狸看起来有两三岁，目前没发现疾病问题。
在饲养员看来，狐狸并不适合饲养，它们小的时候看起来很萌，一旦长大就会性情大变，雄性在发情期不仅狐臭味重，还会大叫扰民，甚至具有攻击性。成年狐狸的安全区域为50平方米，一般家庭难以具备饲养条件，且狐狸只认第一个主人，难以转让。
令饲养科负责人印象深刻的，还有一头前几年收容的受伤梅花鹿。当时，松江野保站接到一个求助电话，说是有采砂船发现黄浦江里有一头体形庞大的受伤的鹿，野保站工作人员赶紧到现场把这头已经游得筋疲力尽的鹿打捞上岸，他们猜测，这头鹿可能是逃逸出来的，途中被人追赶而跳进江里逃生，一路漂流下来。它被送进动物园时，身体一侧肋骨的伤口已经感染，营养状况也很差、精神状态不稳定。小鹿的身体呈深褐色，没有花纹，专家从长长的鹿角判断这头鹿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马鹿。在园方饲养员的悉心照料下，小鹿渐渐痊愈，毛色变得鲜亮并出现了白色斑点，经再次鉴定认定为梅花鹿，属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后来，这头鹿一直居住在动物园里。
还有两只同属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懒猴，是被人通过地下渠道买回家饲养、后来又抛弃的。饲养员说，懒猴和狐狸一样，小时候很可爱，长大了具有攻击性，即使有些主人会拔掉它们的牙齿，但它们依然对人有攻击性。而收容来的懒猴无法和园养同类混居，因为它们属于独居动物，放在一起会打架，且又属于夜行动物，白天睡觉晚上活跃，如果不“隔离”开来，晚上互相打完架，白天蜷缩着睡觉，伤口一直隐藏着很难发现，最终很可能互相咬死。因此园方只能把收容来的懒猴安排在后场饲养区。
收容场地拥挤不堪
每头野生动物被送到动物园之后，都有一套收容程序。先要经过检验检疫，受伤的动物会进行救护、治疗和隔离，属于上海本土的健康动物，如果能达到放归放飞条件，工作人员就会寻找生态环境良好的地方放生放飞；如果是非本土的野生保护动物，园方会把它们留在园里进行风土驯化保护，有的饲养在后场，有的放归种群进行展示。
这几年，动物园收容的动物越来越多，2015年、2016年都超过1000头。去年两爬馆收容救助的节肢动物和两爬动物高达40余种近2000只。而园方工作人员经常会接到关于野生动物保护和收容救护方面的咨询，平均全年接听的咨询电话就有300多次，咨询内容包括怎样饲养、怎样鉴定物种、如何进行放生和治疗等等。
园方负责人说，以前救助的蛇、龟等两栖爬行类动物比较多，此外还有天鹅、鹦鹉等鸟类。如今不仅有狐狸、豹猫等食肉类动物，麂子、梅花鹿等食草类动物，甚至还会发现猕猴、懒猴等灵长类动物。动物园还收容了不少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比如东方白鹳、瑶山鳄蜥等，还有属于《华盛顿公约》附录I的国外物种，比如暹罗鳄、孟加拉巨蜥等。
目前，除了蛇类等部分两栖爬行类动物，上海动物园收容救护动物的成活率已经能达到60％左右。然而，随着收容动物数量不断增长，园里也面临各种新问题，除了繁育场地越来越拥挤之外，还有一些国外种类动物是园里原本没有饲养的，比如苏卡达象龟等，饲养人员还要慢慢摸索饲养方法。
上海哪些地方可以收容救护珍稀野生动物？记者了解到，收容救护定点单位包括上海动物园和上海野生动物园；另外两家临时救护点是和平公园和华夏公园。而相关职能部门除了市一级的野生动植物保护站，每个区也都有保护站。
私自饲养涉嫌违法
市民送来的珍稀野生动物，究竟来自于哪里？上海动物园饲养科负责人说，有一年收容的龟类特别多，有一年则是蜥蜴、鹦鹉特别多，似乎有一波一波的潮流，她猜测，这与宠物市场的潮流有关。
记者采访了一些动物爱好者。家住闵行莘庄地区的一个居民告诉记者，莘庄某商场顶楼的宠物商店，曾经出售过猕猴。“一只小猴子时时挂在营业员的脖子上，跟着她走来走去。店员说这只猴子售价3万，打过预防针，还有证，可以放心饲养。”这名居民说，这只小猴对人很友善，许多人经常来看望它，后来它就不在店里了，据说是被人买走了。而上海动物园饲养科负责人说，猕猴属于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需要饲养许可证才可以饲养，否则买卖双方都属于非法持有和非法买卖，而一般的宠物店是无法取得这种证的。
而许多宠物店出售的蜥蜴、蝾螈、鹦鹉等等，有些也属于保护动物，受到宠物爱好者的追捧，售价从几百元到几千元不等。一名养过荒漠巨蜥的90后女孩告诉记者，她从网上俱乐部买来这个异形宠物，这让她在朋友面前很有面子。一开始觉得新鲜，养着养着发现蜥蜴不容易饲养，不但对温度湿度和食物要求很高，还很容易生病。没多久她就把蜥蜴转让给了朋友，后来据说这只蜥蜴几经转手后被送到了动物园。对此，上海动物园饲养科负责人表示，对这些异形宠物感兴趣的市民，首先要对这些野生动物增进了解，避免上当受骗或是走入误区。
“发现非法买卖者应先举报，而不是自己买下送到动物园或者随意放生。”园方负责人提醒市民，如果发现有人饲养或是倒卖保护动物，应该向公安机关报警或者拨打野生动物保护站的电话举报，告知具体地理位置以便及时打击非法买卖、救助野生动物。
“也不要私自饲养保护动物。”根据相关法律规定，在未获得当地林业部门许可的情况下，私自饲养国家保护动物同样属于违法行为。正是由于不少市民图新鲜，通过一些非正常渠道私自买卖、饲养野生保护动物，才助长了违法倒卖行为。这样不但伤害了野生动物，让一些保护动物被迫流浪在外，有的还会破坏生态平衡，增加逃逸动物伤人风险和感染疾病的风险。
（原题为《懒猴、蜥蜴、白狐、梅花鹿……上海动物园收容的动物弃儿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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