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椰子树上个世纪的1980年代初,我们家在三亚湾沿岸的新居总算盖好了前后历时三年我们夫妻搬进了新宅居住时,房前屋后以及周边,都是空旷的沙滩地;每到中午时分,强烈的阳光把沙滩晒得像蒸笼似的要想改善环境,种树是必须的我们选择的是种那种好活、抗风耐旱的椰子树椰子树苗是父亲种的他让我到县林业站的苗圃去挑; 一共挑回了五株我按四米的间距,挖了五个坑,分别把椰子树苗种下去五株,刚刚好把房前的空地全部种满,今天小编就来说说关于椰子树的别名?下面更多详细答案一起来看看吧!
椰子树的别名
外公的椰子树
上个世纪的1980年代初,我们家在三亚湾沿岸的新居总算盖好了。前后历时三年。我们夫妻搬进了新宅居住时,房前屋后以及周边,都是空旷的沙滩地;每到中午时分,强烈的阳光把沙滩晒得像蒸笼似的。要想改善环境,种树是必须的。我们选择的是种那种好活、抗风耐旱的椰子树。椰子树苗是父亲种的。他让我到县林业站的苗圃去挑; 一共挑回了五株。我按四米的间距,挖了五个坑,分别把椰子树苗种下去。五株,刚刚好把房前的空地全部种满。
椰子树苗成活后没有多久,用铁丝网围出来的院子的柴门偶尔没关好,门内左面的一株树苗竟让村民放牧的黑山羊把椰子树树苗的芯给啃了。于是,那株树苗就呈出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正当我想再找一株树苗替补的时候,外公来了。
那时,从五十公里外的家乡崖城来三亚,最便捷的交通工具就是乘坐绿皮火车。而火车站距离我们家也就是一两百米的距离。外公是乘坐火车过来的。
解放初搞土改时,外公被划成地主。1980年以前,他因为头上戴着一顶五类分子的帽子,不方便和我们这样的革命家庭有所来往。当年父母在崖县工作,以及调到自治州首府通什工作期间,外公都没到过我们家。一直到了1980之后,国家的政策有所改变,给所谓的五类分子全部摘了帽,这时,我们在三亚的新居也落成了,外公这才开始到我们家走动!
现在想来,外公应该是第一次来,时间应该是在1982 或1983年之间。外公在进到了我们用铁丝网围着的院子,一眼就看到了院门口边那株被羊群啃残了的、半死不活的椰子树。外公问我,怎么这株椰子要死了?我说,是羊啃的。外公说,那就补种一株吧。下次我从家里带一株苗过来。我劝阻道,不用了,城里还怕找不到一株椰子苗?原来,我以为外公只是随便说说,并不是十分在意。谁知,一周之后,他居然乘着火车,用一只编织袋,专程把一株椰子树苗给带了过来。那株椰子苗已经长得差不多有一人高。一个80多岁的老人,携带着这样一株树苗,从水南的家乡到崖城火车站,再到三亚,应该不是很方便。
既然已经有了树苗,我们当时就把残苗从沙坑里挖出来,补换上了外公带过来的那株高种椰子苗。最初,我也不知道外公为什么要这么不嫌麻烦,执拗着非要把这株椰子树苗带过来。
到了1984年,母亲从通什(现在的五指山市)调回到三亚市的工业局上班。有母亲在,外公走动就更频繁; 偶尔也会在我们家里住上一两天。因此,我们就有机会常常聊聊天。外公曾经跟我说过这样一件事:
1939 年日本人入侵海南岛的前一年,也就是1938年,其时家境富裕、在琼海县读过高中、到广州见过世面的外公一心想要当个庄园主。他雄心勃勃的计划是,先种下一大片椰子林,等到七、八年椰子树结果之后,再买些机器,雇些工人,开一家椰子加工作坊。在当时的国民党县政府的协助下,外公和他的合伙人已经在下马岭一带,征购了几百亩土地,并且已经把种植所需要的椰子树苗培育好。前期的准备工作一切顺利,就等着把椰子苗种下去了。可惜,1939年日本人的入侵海南岛的事件,让他的庄园主梦彻底地破灭了。
于是,我就猜想:外公之所以不嫌麻烦,非要把这株椰子树种在我们这里,其中应该是有一点移情别恋、要在这里寄托他当年的梦想、要了却当年的心结的意思吧?关于外公的椰子庄园主梦想破灭的这件事,我在外公去世二十年之后,把它写进了我的中篇小说《心中的故园》里。当然,这是后话。
外公带来的椰子树苗种下之后,和其它四株苗木一块生长。海边的沙滩地非常适合种植椰子树,尤其是外公从乡下带过来的那株高干椰子树长得特别好。这大概是和椰子苗的品种或者是和植种时外公特地撒了一些盐,抑或是我晚上常常在树根下撒尿有关系。1980年代后期的几年,外公因为年纪大、身体也不怎么好,往三亚这边走动的次数也少了。可我每次回到水南乡下时,外公就会关切地问,他的那株椰子树长得怎样了?这似乎也证明了我的猜想。
总之,几年过去,几株椰子树都已经长成,树冠盛大、并且开始挂果了。外公是上世纪90年代初去世的。外公去世前我去看过他一次。他还是惦记着那株椰子树。还是那句话——那株椰子树长得怎么样了?我说,都已经结果了。外公去世后一两年后,那几株椰子树开始进入了盛果期。尤其是外公种的那一株,长势特别的好,树杆粗,树冠又大,椰子果结得又多又大!有一年,我们粗略计算过,好像前后一共结了有两百多个果子。院子外就是巷道,那株树就栽种在道路边上,常常有过路的人看了,感叹道,你们这棵椰子树长得真是好。也曾经有人跟我们约定,让我们留下这株树的老椰子果做种苗。这株椰子树的椰子之所以结得多,我心里总是觉得,这是因为这棵树附着外公的魂魄。
我父亲1988年退休后从通什迁回三亚定居。之后,我们夫妻加上俩,一家三口就搬到了港口宿舍区居住。
父亲从1990年就开始迷恋上盆景种植。到了1994年,父亲种植在院子里的盆景树桩就要入盆了。他找来工人在门前的空地上修建了一片摆放盆景的台架,用以摆放那些准备装盆的盆景。一切要以他的盆景为重。他是嫌那几株椰子树的树冠遮挡了盆景的阳光。之前,也听父亲抱怨过,也发出过某种信号。但我们都没有在意。你想,那么好好的、硕果累累的椰子树,父亲怎么可能说砍就砍了呢?事实上,父亲突然就让工人把那几株硕果累累的椰子树全部砍了。
我是在椰子树全部被砍倒之后才赶到的。我在接到我兄弟打过来的电话就急了。我骑着单车拼命往海湾住宅赶,想要过去阻止我父亲。我想,不管什么理由,至少也要保住外公亲手植种的那一株椰子树。因为在我的心里,那是一株有着文化意味的椰子树,它承载着外公的梦想。可是,等我赶到一看,五株椰子树全部身首异地,每株树干都被砍成了几截,一旁则是挂着满冠果实的树冠。看到这场面,我难受得几乎要哭!我甚至和我父亲大吵了一架。
我是那种读着《十万个为什么?》长大的一代,有比较良好的科学素养。我是不相信什么鬼神的。可是这一次,那些被砍断了树冠的椰子树的画面,总是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白天跟着我上电脑,晚上在梦里也追着我。我常常自责,如果在父亲报怨时就注意到这件事,跟他交涉一下,让他留下外公种的那株,也许事情不会到这一步。
那几年,我正好是办了内退手续,在家里以专职写作谋生。这件事竟搅得我不得安宁,甚至失眠了; 成天恍恍忽忽的。我也不知道冥冥之中,这树与人之间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因果关系?是不是外公附在这株树上的魂受到了惊扰?我的父亲和我的外公,是那个阶级斗争天天讲和时代的一种很特殊的翁婿关系(我在《心中的故园》里都写了)。以至要不停地纠缠着我!
从外公那株被砍倒的椰子树的树冠上采下来的椰子还在,我选了两个椰子果挂在单车后架带回到我家里。这一次我是宁可相信有魂魄了。我跟一个学习周易、懂得算卦的朋友说了这件事情。友人大包大揽的说,让我来帮助你解吧!他给了我一些香。让我晚上睡不着、心情烦乱时就点上一支,对着两只椰子,念上几句咒语。我也知道,这些套路,不过是在自我心理暗示。但我还是照着做了,当然,烦扰也得到了舒解。但每次回到海边的家,眼前总会浮现出那砍伐的场面,总会时不时的想到外公种的那株椰子树。
201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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