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欢这辈子最瞧不起,就是风尘偷生的女子,偏偏她被贬入风尘。
从前的未婚夫云青山弃她不顾,而害她家破人散的刘阳,一直想替她赎罪。
沈晏欢不吃这嗟来之食,自毁容颜,成了风月楼的丑姬。
从此世间再无沈晏欢,只有风月楼的阿丑姑娘。(接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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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云青山成亲那天,阿丑躲在人群中,远远地看了几眼,十里红妆,敲锣打鼓,就像云青山许说娶她的时候那般。
云青山穿着大红喜服,坐在马背上,温儒而笑,像足了阿丑想像中的样子,褪尽一身布衣,华锦加身,举止得体,仿佛天生荣贵。
阿丑眼眶泛红,她往鼻子深处倒抽几口气,硬是没有哭出来。
阿丑恍恍地走在路上,转角处迎面跑来一辆马车,阿丑来不及反应。
“姑娘,小心。”一个男子抱着阿丑一起跌倒在地,阿丑倒在男子怀里,倒伤着,“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公子相救。”阿丑起身,向男子福身答谢。
齐川盯着面纱下的姑娘,只觉她这双眼睛似曾相识,却又不尽像,眼前这个姑娘,眼角微红,目中无物,淡薄得拒人千里之外。
齐川肆意地盯着阿丑看,“姑娘,我们是不是见过,我怎么觉得跟姑娘一见如故?”
阿丑打量一番齐川,他眉目清俊,身材挺拔,“公子怕是认错人了,我与公子,未曾见过。”
齐川执意,“在下齐川,从苏州来的,姑娘可否摘下面纱,让齐某人看看?”
阿丑敛着眉目,没有说话,齐川嘴角扬起温软的笑意,“姑娘莫要误会,在下知道这么要求姑娘,显得唐突,只是,在下是真心想见一见姑娘的真容。”
阿丑盯着齐川又看了一番,她侧目,“我我貌丑吓人,公子就不必见了,我怕吓着公子,我确实,我没去过苏州,也没见过公子。”
阿丑向齐川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齐川不依不挠追上来,挡在阿丑跟前,“姑娘,你让我瞧一眼,就一眼,让我死了这条心。”
阿丑很久没遇到男子这般纠缠了,上次还是在锦绣庄,刘阳这么缠着她,后来那天晚上,她约了云青山游河灯,刘阳也缠着上来了。
阿丑突然想捉弄一番齐川,毕竟每个男子见着她这副残容,都要吓得倒吸了几口凉气。
阿丑淡然地说,“既然齐公子这般固执,我就成全你吧。”
阿丑说罢,摘下面纱,她还特意把那两道伤疤往前面抬了抬,清晰可见的两道凹陷的伤口,就是阿丑自己看到,也有些凉意。
到底是见过人间百态的人,齐川眼眸里先是掠过一丝惊恐,很快就淡定了,他还细细打量一下阿丑,“不知姑娘家住何处?”
阿丑怔了怔,嘴角抹了丝笑意,这是第一次,没被她吓跑的男子,她把面纱戴起,“我与齐公子既不是旧识,齐公子就不必过问了,后会无期。”
齐川望着阿丑的背影,云青山的迎亲队伍经过,阿丑仰头望着马上的云青山,她目中卷了凄绝。
齐川脱口而出,“是她,不,是她!”
只是待迎亲队伍消失,齐川却再也寻不到阿丑的影子了。
齐川往人群中寻了个遍,没寻到阿丑,神色落寞,回到与齐素有往来的钱庄。
钱庄何公子见齐川闷闷不乐的样子,打趣地说,“齐大公子,你这出去看人家娶亲,怎么就拉着个脸回来了,你也别羡慕,云大人虽然娶的是内阁老的孙妇,可那新娘子,是出了名的丑女,攀权附贵这种事,你齐公子又瞧不上,何必妒忌人家。”
齐川拿起一个果子,摔给何公子,悻悻地说,“我像妒忌的样子吗,我若想娶亲,怕是苏州城十四岁往上,未嫁的姑娘,十有八九都想嫁给我。”
何公子敛了些笑意,“我知道你齐家家大业大,不过,说真的,你之前跟我打听那个花仙子,你就别想了。”
齐川明眸忽转,眼波流动,“这事我还想问你呢!”
何公子神秘地走到齐川跟前,他靠着齐川旁的桌子上坐着,小着嗓子说,“之前锦绣坊那个扮仙子的姑娘,其实有两个,我们之前找错了,你想找的那个,应该是沈晏欢,不过,沈晏欢如今受父连累,成了官奴,入了风月楼,风月楼的姑娘想要偷生,不削条骨,也要掉层皮,不清不白的姑娘,你惦记她做什么。”
齐川挑眉,声音有些飘忽,像从嘴皮子轻飘出来的一句话,“沈晏欢是不是脸上留了疤痕?”
“你怎么知道的?”何公子拍案惊叫,“你不会已经见过她了吧?”
“刚才碰见了,我就说怎么那么相似,我就说我跟她有不解的缘份。”齐川扭着手上的玉扳指,隐着一丝笑意。
何公子急了,“哎,齐川,你这是哪门子的狗庇缘份,京城人谁不知,沈晏欢福比纸薄,却心比天高,薄情寡恩,我不会害你的,就她那样子,又孤傲又丑,她给你暖床都不够资格。”
齐川瞪着何公子,“何佑,不许你这么说她。”
“呵,看来你是动了真格,齐川,别怪我没提醒你,不是我这么说她,是京城人都这么说她,风月楼的阿丑姑娘,不识好歹,谁沾上了都没得好果。”
齐川站起身,“我就不相信有人天性凉薄的,两年前我见沈晏欢,可是满眼含情,秋波荡漾,你帮我修书一封回苏州,就说我要在京城待一段时间。”
何佑是真着急,齐川是真动心。
2.
“阿丑,快打扮打扮,有位公子指名要做你的幕下宾。”
阿丑正在梳头时,嫣红高兴地跑了进来,就跟有人要帮她赎身似的,那般喜形于色。
阿丑的手搁住,苦笑一下,“又是一个不撞南墙心不死的人,我这副尊容,哪里需要打扮,金丝锦绸,不掩劣容。”
“姑娘眼底无物,心有万情,金丝锦绸,不过是掩其皮相,如此肤浅之物,阿丑姑娘哪里用得着。”
阿丑转身,齐川一身青玄长衣,手折白扇,风度翩翩,难怪嫣红会那么惊喜了,如此风华卓越的男子,风月楼甚少见过。
阿丑顺起面纱,走到齐川跟前,“原来齐公子也是流连风月场所的人,不过,阿丑这般,似乎与公子格格不衬,不如让嫣红服侍公子?”
“我入欢场,只为姑娘!”齐川一丝不苟地说,他眼底尽是温灼,让人分不清真假。
如果在以前,阿丑兴许会半面含羞,可如今她觉得,动动嘴皮的子情话,是最廉价的,为此她已经付出沉重的代价。
阿丑挑着眉目,冷薄地笑了笑,“齐公子,我从没接过幕内宾,还请齐公子见谅。”
齐川惊诧,眉眼含笑,“从没接过?”
“从没!”阿丑喉结微哽,这是她唯一的尊严,她想要护着。
“那我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了。”齐川痞笑着。
阿丑心里咯着,她眼底抹上一丝温润,带着一丝苍白的倔强,“齐公子,可否放过我?”
官奴是没有资格卖艺不卖身的,阿丑自毁容颜,让前来行乐的男子见此退怯,她才有幸保得清白,如果齐川偏要与她行乐,许妈妈有一百种法子让她同意的。
齐川心里抽痛一下,不是说阿丑生性冷薄,赞而不喜,辱而不悲吗,原来,她也会这般乞怜。
齐川双手背负,挺挺身子,“阿丑姑娘误会了,听闻姑娘舞技超卓,我单纯想看姑娘跳舞。”
“仅此而已?”阿丑咧嘴笑着,见到齐川点头,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咯咯地笑着。
路过这里的人,都忍不住往房里瞟一眼,这两年可没有人见过阿丑笑的。
3.
近半个月,齐川每日都会去风月楼,唯找阿丑,只听曲看阿丑跳舞,不留宿。
旁人对这个外地人评头论足的,好好的翩翩公子,怎么偏生瞧上风尘女子,瞧上也就算了,却钟爱丑陋的阿丑,莫不是有什么怪癖。
这日,正当阿丑半抱琵琶,齐川凝神聚听时,刘阳在许妈妈的阻拦下,推门而入。
刘妈妈讪笑,“刘公子,阿丑姑娘有客,你不可以这样硬闯的。”
“阿丑连我都不愿意侍奉,谁敢做她的幕内宾。”刘阳气恼,一脚踢开房门,房内两人隔了一些得体的距离,这让许妈妈跟刘阳都是有些怔忡了。
醉花眠柳,哪怕不是衣不遮体,这门一推开,多半都是春光半露,醉色旖旎的,他们这……
许妈妈打着圆场,“齐公子,不好意思,这刘公子他硬要闯进来,我也没辙。”
许妈妈谦恭地说着,朝阿丑打个眼色,脸露难色,“齐公子,这位是尚书府的刘公子。”
许妈妈怕得罪权贵,点头哈腰的模样,像足了沈父从前那般,低眉,阿丑把琵琶放下,走到刘阳跟前,冷着脸,“刘公子,你长年醉宿风场,先来后到这个规矩怎还没学会?”
刘阳眼光在阿丑身上逗留一会,打量着齐川,“沈晏欢,这两年我好说歹说,就算是条死鱼,也能让我哄笑了,你什么时候给过我一个好脸色的,他算什么,凭什么能入你的幕内宾。”
“鱼都死了,怎么还能笑。”阿丑冷不丁地说,齐川扑哧笑了一下。
刘阳恼火,“沈晏欢,你别没事整事。”
阿丑挑眉望着刘阳,“刘公子,你当真没记性,还是要我的提醒你,何秋关是谁牵线给我爹认识的,我爹是如何收下何秋关的第一笔钱的,我爹又是如何糊里糊涂,签下那不清不楚的字据的,我爹傻,我不傻,天下没有白掉的钱,他们想找一个代罪羔羊,你平白无故地把我爹牵进去,怎么,还想把我赎出去,让京城人都笑话我,沈晏欢舔着脸求着刘公子给我的一条活路吗?”
阿丑不咽气,一串话噎得刘阳无可反驳,这件事上,是刘父利用了刘阳,可终究是他把沈家推上这个沈渊的。
刘阳缓着气息,“沈晏欢,我们不提从前的事,行不行?”
“不行,流放荆州的是我的至亲,他们是死是活,是好是难,我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躺在你的怀里偷欢。”阿丑瞋着刘阳,语气哆嗦,“刘阳,算我求你了,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你那些虚伪的好,我消受不起,但凡你真的对我有一丝真心,你不是有权有势吗,你怎么不帮帮我父亲,你刘家高门贵户,既然从一开始你们就没淌这趟浑水,怕污了刘家的好名声,那你就不要与我在此纠缠。”
“沈晏欢……”
“刘公子,差不多得了。”齐川挡在刘阳跟前,“刘公子,请你出去。”
刘阳揪着齐川的衣领,“你他妈的算什么,你找谁都行,就不许你碰阿丑。”
齐川一点一点地扳开刘阳的手,悠然地整理衣裳,挑眉轻笑,“我不但要碰阿丑,我还要把她赎出去。”
房里的人个个瞠目结舌,阿丑扯下齐川的衣袖,“齐公子,别胡闹。”
“我是认真的,我第一次来就想赎你了,可听她们说,你性子倔,我怕吓着你。”
刘阳打量一番齐川,“口气挺大嘛,五百两,你有吗?”
齐川拥着阿丑的肩膀,轻飘飘地说,“巧了,我一介商贩,别的东西不多,就是有些闲钱,我出一千两,够不够?”
许妈妈一听到一千两,两眼发光,“齐公子说得,可是真的?”
“当然,只要我一句话,你就可以去何氏钱庄取钱了。”
刘阳咽口气息,“不行,就是一千两,你也不能把阿丑带走。”
“这好像跟刘公子无关吧?”齐川凝目,“还是,想让我找令尊出面说情?”
刘阳警惕地提眼皮,“你认识我父亲?”
“在下齐川,不知刘公子可否听说过,苏州的玉贤山庄?”
“玉贤山庄,你,你是……”刘阳勉强扯着一丝笑意,皮笑肉不笑,愣笑了半晌,才挤出一句话,“齐公子,你请自便。”
刘阳出去之际,深深地望一眼阿丑,启了启嘴皮,苦笑一下,什么也没说。
许妈妈见刘阳都认怂了,她便猜到齐川是个大人物,至少他说替阿丑赎身,跑不掉了。
阿丑望着齐川,“你到底是谁,刘阳向来蛮横,可在你跟前,他居然认怂了。”
“我说了,我就一介商贩。”齐川耸耸肩,轻飘飘地说,见阿丑瞪着他,他才补充一句,“就是,玉贤山庄每年给朝廷的税贡,要占全国一半,在朝中,我们齐家还是能说上几句薄话的。”
阿丑垂眉浅笑,“你说给我赎身的,是真的?”
“如果我说,我留在京城,就是为了等你,你信不信?”
阿丑摇头,“我与齐公子无亲无故,又是这副尊容,怎入得齐公子的眼里。”
齐川拉着阿丑的手,伸手想付出摘下面纱,阿丑别开头,犹豫了一下。
齐川轻笑,“我又不是没见过。”
齐川说罢,摘下阿丑的面纱,脸上的伤口,依旧清晰可见,阿丑把头放得更低了一些,齐川手指抚上阿丑脸上的伤口,喃呓着,“晏欢,我这辈子,动过两次心,两次皆因你,第一次,是你在锦绣庄做舞娘,如果那次中间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能早一些找到你,你就不会受这些苦了。”
阿丑怯怯地抬起头,目光怯怯,“那个如仙女般的沈晏欢,已经不在了。”
“在,一直在我的心里。”齐川那笑意,像一束温暖的光,照着阿丑久没见阳的心底,“我第二次心动,还是你,那次你跟云青山诀别,我看到你划破自己的脸,当时我愣傻了,我十六岁便随爷爷走南闯北,我见过那么多人,像你这么刚硬的姑娘,还是头一次见,后来,你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阿丑眼里啐了些泪水,苦苦发笑,“齐公子何必拿人短处当英勇,我不过是走投无路,自保名节,狗到了穷巷,还会择路而逃,况且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入了风月楼这样的地方,我不自救,还能指望谁?”
齐川心疼地抚着阿丑的眼角,“晏欢,随我回苏州吧,我们重新开始,以后你再也不用吃苦头了。”
阿丑咬着下唇,没有说话,齐川挑起她的下巴,“我是认真的,我会明媒正娶,风风光光把你娶回家,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阿丑恍恍失笑,这些话,云青山也说过,可他终究没有娶她,“齐公子,别闹了,你若愿意替我赎身,我感恩在心,可我这样子,怎配得上齐公子,齐家在苏州,也是明门望族,齐公子不要脸,我这张薄脸还想要。”
“天底下,除了你,没人与我相配。”齐川言之诚然,阿丑目光躲闪,却没有说话,齐川嗓子沙哑,“我就当你答应了。”
齐川轻软的唇落下,阿丑缓缓闭上双目,生涩回应着他。
情到浓时,芙蓉春色,鸳鸯交劲,一夜缠绵。
4.
阿丑在齐川的怀里,缓缓睁开眼睛,她盯着齐川看了许久,月光暖色,如果她还是从前的沈晏欢,这一刻,该是多幸福的事,可是,她不能顶着官奴的身份,还有这副残容去祸害齐川,这个男子一心一意待自己,自己更不能让他名誉有损。
阿丑蹑手蹑脚地起身,穿好衣裳,顺走齐川的一些银票,月光刚好落在他温润的脸上,阿丑眼眶红红的,她走过去,吻一下齐川的唇,放下垂幔,偷偷从后门走了。
齐川那身价,就是他随便一个玉佩,都足以给阿丑赎身,她想,拿走一些钱,对齐川来说,并没多大影响。
只是阿丑不知道,齐川那银票是有玉贤山庄的记号的,她还没走出京城,就给齐川追上了。
齐川红着眼睛望着阿丑,“晏欢,我已经寻了你两年,你打算让我再寻几年?”
“我,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回苏州。”阿丑扣着手指,用很小的声调说。
“上车!”齐川喝一声,见阿丑这副低婉的样子,又不忍心生她的气了,拉着她的手腕,温婉地说,“走,带你看样东西。”
阿丑只好听话地随齐川上了马车,齐川把阿丑的贱籍递给她,“就算你要走,也要自由地走。”
阿丑望着齐川,这个东西,她盼了两年,她终于自由了,她又哭又笑的,“齐……齐川,谢谢你。”
“那你要怎么谢?”
“我,我,我不是以身相许了吗?”面对齐川炽热的目光,想起昨晚两人颠鸾倒凤,阿丑脸煞热,她别开脸,没敢看齐川。
齐川清了清嗓子,“这还不够,我要你以心相许。”
阿丑声调很小,“齐川,依你这身份,你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齐川坐到阿丑身边,阿丑整个身骨就软了。
“晏欢,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就是想去荆州吗,可你这么一去,你以为你能见到你的亲人吗?”
“我,我见不着也要去。”阿丑倔强地说。
齐川痞笑了下,敲下阿丑的额头,“你怎么那么笨呢,你就不知道就近求人?”
“就近求人,你吗?”
“我已打听过你父亲那案子了,其实流放的那些人,死几个也是常有的事,我只要塞点钱,把他们弄出来,也不是难事。”
“真的?”阿丑侧目望着齐川,齐川得意地扬着嘴角,“你对我这么冷薄,我突然就不想把他们弄出来了。”
阿丑窘迫地咧着嘴,她挽上齐川的手,讨好地说“齐大公子,我求你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帮我把爹娘,还有兄长弄出来。”
“我就不!”齐川故意气阿丑。
阿丑咬着薄唇,欺身上前,轻肢软骨地躺在齐川的怀里,深深地吻一下齐川,撒娇地说,“这样行不行。”
齐川果然经不起挑逗,他把阿丑压在身下,喉咙哽硬,“你从前也是这么讨好别的男子吗?”
阿丑轻斥齐川,“除了你,风月楼哪个男子得过我笑脸的。”
齐川诡魅地笑着,“那以后你也只能对我这般。”
齐川把昨晚那意犹未尽的事,强忍下来,只是吻下阿丑的脸,他抱着阿丑,“晏欢,你先跟我回苏州,我想办法,让朝廷把你父亲他们放了,如果只是把他们弄出来,以后他们要隐姓埋名,苟且偷生,不如你再等等,我会让他们堂堂正正走出来的。”
“可能吗?”阿丑担心地问。
齐川隐着笑意,眯起眼缝,“不就是钱的事吗,那你回不回苏州?”
“回!”阿丑脱口而出,看到齐川这得意的小表情,好像觉得,自己被套路了,但是她心情愉悦,挪动身子,主动献吻。
树荫底下,马车轻晃。
尾声:
后来,玉贤山庄给朝廷三军捐了一年的军饷,沈父那事就压过去,把人放出来了。
只是这两年吃尽苦头,沈父心不再向高,一家子回了太原老家。
沈晏欢送走大夫,齐川刚进来,眉心轻皱,“晏欢,你身子不适?”
“嗯,没什么事。”沈晏欢跟丫环对视一眼,娇笑。
丫环识趣地走出去,把门带上了。
齐川有些纳闷,“哪里不舒服?”
“没有啦,倒是你,把我骗来苏州,说好要让我回太原的,又把我留下了,你说一套做一套。”
“不说一套做一套,哪能把你娶回来。”齐川拉着沈晏欢的手,缓了语调,“晏欢,我最近听了京中一件有趣的事,不知要不要跟你说。”
“你又憋不住话,说吧。”沈晏欢啖着茶。
齐川忖思了一下,“就是,云青山,当初成亲前就养了外室,现在外室的孩子比嫡子还要大,内阁老不乐意了,这事在京中闹得很难堪,云青山……”
沈晏欢干咳两下,打断齐川的话,“齐川,我被你哄习惯了,如今入得了我眼里的,只有你,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咱们就不提了。”
齐川像小孩般笑得灿烂,他刮着沈晏欢的鼻子,“夫人说得极对,在我眼里,人间绝色,一半是你,另一半,也是你!”
沈晏欢愣了下,捂嘴轻笑,“就你会贫嘴,在外面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回到屋里,跟个小孩子一般。”
“那夫人可喜欢?”齐川炽热的目光缓缓靠近,抱起沈晏欢放至软榻上。
沈晏欢把压上身的齐川推至一旁,“别闹了,大夫刚说了,最近都不能与你亲近。”
“为什么啊?”齐川委屈的样子,“你哪里不舒服,我一瞧那刘大夫就是庸医。”
“是庸医吗,那可是娘特意给我找来的大夫。”沈晏欢侧身躺着,望着苦巴巴的齐川,嘴角溢着笑意,“刘大夫可是说了,我这是喜脉。”
“喜脉,你有喜了?”齐川激动地笑着,嘴里一个劲地说,“神医,刘大夫就是神医,他就没有诊错脉的时候。”
沈晏欢窝入齐川的怀里,两人紧紧相依,“齐川,还好我遇上你了。”
“还好你愿意嫁给我。”齐川紧紧抱着沈晏欢,他依旧记得,那日他路过暗巷,看到沈晏欢摘下钗子,往脸上划那两下,那透着绝望的坚决,让人心疼。
如果他早些认出沈晏欢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沈晏欢就不会吃那些苦头了。
这辈子,齐川有一全执念,他只想让沈晏欢每日都开开心心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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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梦,90全职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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