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西洋枣采摘(康芳芳打枣)(1)

打枣,对于黄土高原上的陕北农民来说,是一年中最热闹、最兴奋的活计。不论大人孩子,全部出动,那场面甚是热闹!

我的家乡盛产红枣,漫山遍野的树都是红枣树,密密麻麻,品类繁多,秋收果实,有的皮厚籽小,有的细长,有的浑圆。因临黄河而居,水分较大,所以比其他地方的红枣好吃一些,粒粒可口,颗颗脆甜。

根据枣的成熟度不同,枣可以分为:硬枣,糖心心枣,软枣(我们当地方言称为棉枣)。硬枣是已经红透但还未熟透的枣,这时的枣可以卖给加工厂,加工成蜜枣、紫荆枣、空心枣、滩枣、熏枣等,加工方式不同,味道也就不同。糖心心枣吃起来软硬适宜,但因存放时间短,卖不上好价钱,所以一般留着自家食用。软枣是熟透了的枣,正所谓瓜熟蒂落,香软可口。庄稼人等枣熟了后,开始打枣,一年的收成也都在这漫山遍野的红色中。

红色预示着喜庆和圆满,所以我们的秋天是红色的。打枣是每年八月十五前后的事,一般人家要历时半月,枣树多的人家要用时一月才能打完。家家户户,大人小孩提着筐子、扛着担子、拿着打枣棍子,自带水和干粮,高高兴兴地出发,那场面蔚为壮观!

黄土高坡上的土地是一块一块的,最大不超过几亩,小的只有三五分,大小不一,并且沟壑纵横,看着枣地近在咫尺,有时却要翻山越梁,过峁逾沟,并且大都是羊肠小道弯弯曲曲的,三轮车大都到不了地里,即便如此也不影响人们打枣的热情。打枣分工明确,一般男人打枣和转枣(把捡好装袋的枣,背到三轮车能到的地方,或者背回家),女人和孩子捡枣。有时候亲戚间相互帮着打枣,人们在忙碌之余不忘讨论今年的收成。哪些枣要按硬枣卖,哪些枣要照软枣卖,自家留多少,腊八节给孩子串枣排排,过年蒸兔兔、枣山山,来年端午包粽子,走亲戚当礼品等,都心中有数。

民以食为天。农民是靠天吃饭的,有些年份会遇到连阴雨,成片成片的枣会烂在地里,所以人们总是害怕在收秋的时候,老天爷下雨。人们会虔诚地祈祷:“天爷爷呀,好你老人家等我们把枣打完了再下雨,下个十天半月也好,这几天就不要下了,好不好?”。

种植枣树,大都在坡上,梯田台上,也有长在半山腰上的,底下就是沟渠,捡拾起来多有不便,但是辛勤劳动的庄稼人舍不得那一粒粒红玛瑙似的枣子。打枣之前就做了功课,用撅头挖些浅坑,一脚一脚踩下去,枣不论大小青红,都用眼盯着,弯腰俯拾,捡进筐里。

土地贫瘠、沟壑纵横的陕北,地处内陆,常住村里的人截止今天还过着刀耕火种的日子,有的乡亲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大山,所以陕北的农村依然是贫穷的。生活的饥寒交迫,没有让这群吃苦耐劳勤劳勇敢的陕北人低头屈服。相反,人们在这片土地上快乐地生活着,用他们的聪明才智创作了一首首信天游——《走西口》《赶牲灵》《兰花花》《三十里铺》《五哥放羊》等等,首首高亢粗犷,曲曲动听悠扬,唱出了陕北人的悲喜人生,也唱出了陕北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生不息。所以在陕北,随处可以听到动人心弦的信天游,打枣的时候,隔着沟壑和山梁几乎看不到人影,但总能听到歌声,有时还能听到陕北说书或者喜庆的秧歌,这时劳累的打枣生活又变得别有一番滋味和情调了。

随着城乡一体化的推进,这种场景已是昔日的繁华和热闹了。时过境迁,价格低廉的红枣和田间繁重的劳作,让无数的年轻人弃之而去,打枣只是祖辈和父辈的事了。大片大片的枣树地也荒芜了,杂草长得有一米多高,枣树的叶子不再是从前的油光锃亮的深绿,枣子的成长情况也不如从前乐观,因为成年荒芜,许多地里的枣树像患了侏儒症,低矮弱小,产量收成可想而知。

红枣的成长史或许和诸多事情的发展变化类似,走到一定的尽头,又会引起人们的重新审视。近年来有“红枣之乡”美誉的枣林坪,受到了县里领导和各部门的重视。金秋十月,以红枣采摘为依托,隆重推出以“九曲黄河揽胜,百里红枣飘香”为主题的“金秋绥德·美丽枣镇文化旅游节”活动,枣林坪刀刀碗托、两后悔饼子、枣蛋蛋、枣糕、糕条、枣排排、枣山山、枣饼子、枣馍馍、枣焖饭、枣炒面、土猪五魁等特色小吃,吸引了无数旅游者前来体验红枣采摘生活……希望更多的人关注红枣文化,关注我们美丽的家乡!

追忆往昔峥嵘,慨叹时光四散。虽然我只有二十五岁,但我庆幸经历了红枣的盛衰荣辱,每年十一放假,都会回到故乡帮爷爷奶奶打枣,虽然劳累却很幸福。长辈们经历了太多苦难与岁月,如今过上了相对幸福的生活,打枣已不再是他们一年收成唯一的寄托,年轻的我们陪着他们做一辈子放不下的事,也算是一种幸福和惬意的生活吧!(来源:陕北文化研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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