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灰土和烟尘中,这个“一骑绝尘”的人叫魏松涛,后边是他徒弟陈世均。这张《重庆日报》记者万难拍下的两人骑摩托车运送灭火物资的图片火了以后,魏松涛的父母才在别人的称赞中,得知儿子的壮举。
重庆日报记者万难供图
他,是父母眼中的耍娃,喜欢骑越野山地摩托车,更喜欢挑战父辈不敢挑战的爬坡上坎;他,是邻里眼中的老实娃儿,谁也没想到缙云山发生山火后,他会带着自己19岁的徒弟一起奔赴火场。
魏松涛,今年27岁,重庆璧山区广普镇金龙村人。
“娃儿的孃爸(意为姑姑)拿着《重庆日报》来喊我认,我才晓得这是我家松涛,他真的长大了。”家住璧山区广普镇金龙村村民魏泽凯第一次觉得曾经眼里不让人放心的儿子,突然长大了。
一起长大的,还有很多,比如被《人民日报》、《新华社》等点名表扬的“龙麻子”、头戴红色蝴蝶结头盔骑多次往返火场的吴朴慧等,都来自于璧山,他们都有共同的爱好——骑越野山地摩托车。
回来三天睡不醒
屁股疼到坐都坐不直
8月25日傍晚,缙云山的山火在消防队员、志愿者等所有人的努力下,终于被扑灭。火灭后,魏松涛他们清理着“面目全非”的越野山地摩托车,再把车子逐一抬上长安货车,辗转几十公里,从缙云山回到璧山区广普镇金龙村的家里。
回到家,魏松涛的双腿突然就软了,站都有点站不稳,一路跟着他的妻子赶紧扶了他一把,原本已经睡下的父母也被吵了起来。
此刻,满头的灰尘,汗臭味在屋子里四处散开。
“可以嘛,这回干了件漂亮的事情。”母亲凌德宝接过他背上沉重的、脏兮兮的背包,父亲魏泽凯帮着儿媳扶着儿子回屋休息。
没想到,这一睡,就整整三天。
29日上午,记者在金龙村看到了眼睛还肿起的魏松涛。
眼睛肿了、屁股还疼、精神也没完全恢复,记者问他:“早晓得这么累,要是现在再喊你去当志愿者,你还去不?”
“去,必须得去。”坐在自家院坝里的魏松涛突然有了精神,说话使劲了一番,发现屁股还很疼,“就是如果现在走,我会多带一套骑行服。这次一套骑行服,屁股都磨出了个洞。”
从不省心到干了件大事
他说当时只想去贡献一份力量
魏泽凯之所以说儿子不省心,主要是小时候比较调皮。未成年的时候,父亲的摩托车就长期被他偷着开,18岁开始,他就喜欢上了越野山地摩托车,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金龙村村委会副主任魏泽伦是和他家是一个村的,从名字来看,同一字辈,魏松涛喊魏泽伦“孃爸”。
魏泽伦告诉记者,几年前,她带着村里的山林巡护员巡山。从山上下来,很陡的坡,人走路都很要很小心,但他们就听到背后很吵闹的摩托车发动机声音。回过头一看,结果是魏松涛和一群年轻人。
“我拉着他的手,喊他给我下来,不要从山上那么陡的梯坎骑下去,怕出事。结果他给我说,‘我要不是为了骑下去,干嘛费力地骑上来呢?’。
”因为担心他出事,魏泽伦当时迅速下山,把他的情况告诉其父母。但青春期的孩子,多多少少管起来都有点困难,就这样,魏松涛在大家贴的“千翻娃儿”(重庆话调皮孩子的意思)的标签下长大。成年后,魏松涛在广普镇开了一家修理厂,干着与兴趣相关的工作。
22日这天上午10点,魏松涛所在的“璧山摩友群”里,出现了直播缙云山山火的消息。一位名叫“符不住”的骑友得知前方运送物资上山灭火困难,就想能不能在群里召集几位志愿者一起去。
“我估摸着就是送水、面包那些。”“符不住”说。
魏松涛得知,第一时间就在群里报名,要求把他也带上。
记者在这个群里看到,包括“龙麻子”等人,都是第一时间响应号召,表明态度:如果要去,他们第一时间把车安排好。
“那么陡的山,如果我们不去,一般人很难把物资送上去。”魏松涛说,他找师傅借来一辆货运长安车,带着4辆越野山地摩托车,拉着19岁的修理工徒弟就出发了。徒弟陈世均,也喜欢骑越野山地摩托车。
一天要用三箱油
4天多时间辗转璧山和七塘送物资
从缙云山的物资堆放地到灭火的山顶要跑多久,魏松涛已经不记得了。但他庆幸的是,玩摩托的那些年,他把各种技能都练得非常成熟,这几天往返山巅和山脚,他们从未出现任何问题。
来到缙云山物资集散地,运送确实很困难。
去现场之前,组织者就强调大家要带好背包,便于托运物资。魏松涛家里的背包很大,装三四个灭火器,还能加上不少水。
平时玩越野山地摩托车不需要负重,而这一次每趟都在负重。他和19岁的徒弟背着沉重的灭火物资不断地往返于山下和山上。
累了,志愿者送来热饭;困了,就在车上坐着或者靠着墙角眯一会儿。最初的一两天,夜晚时分,魏松涛还能在换岗休息的时候骑车回金龙村睡几个小时。从24日晚上到25日晚上,整整24个小时,这群年轻的“英雄骑士”一直奋战在灭火一线,没有回过家。
让他们觉得很温暖的是,到了后面,摩托车加油都不要钱。每个人都在为这个城市加油呐喊,“我们参与其中,也很受感动”。魏松涛说。
作者:王欣悦 王渝凤
来源:人民日报客户端重庆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