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阳县最近出现了一件怪事,二十岁的柳明远,年轻力壮的身体一夜之间变成了古稀之年的老头,不仅头发全白,连那嘴边刚长出来的小绒毛,都变成了银白色。

这天早晨,柳明远跟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当他打了一盆水准备洗脸时,发现水面映出来一张陌生的老人脸,头发花白,眼窝深陷,满脸皱纹。

柳明远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赶紧捧起一些水来洗脸,顺势打散了水中的影像,可他洗完脸,发现水面还是那张脸,吓得他一声惊叫,一把掀翻了脸盆。

柳家父母听到动静,赶紧出来查看,发现屋中站着一个穿着儿子衣服,年龄看起来比自己还大很多的人。

聊斋故事三眼县令(聊斋故事碾阳功)(1)

柳母很不高兴地走过去说:“你是谁呀?为什么一大清早在我家惊叫?”

柳明远惊愕地抬起头,看着他父母说:“爹,娘,是我呀!”

柳母听到儿子的声音,才扑上去抚摸着儿子沟壑不平的脸说:“儿呀,你怎么睡一觉起来变成这样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呀?”

柳母看着跟自己父亲一样老的柳明远,心疼得大哭。柳明远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能抱着母亲一起哭。

柳父走过去安慰说:“这肯定是生病了,你们别着急,我这就去找大夫。”

柳母一听,觉得说得很有道理,赶紧止住哭泣说:“对,对,对,肯定是生病了,你现在就去把最好的大夫找来替远儿瞧瞧。”

柳父赶紧去县城请来了最好的钟大夫替柳明远瞧病,钟大夫看了几十年病,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他替柳明远把完脉,无奈的摇了摇头说:“真的很抱歉,令公子的脉像很虚弱,看起来就像一个时日不多的老人,你们令请高明吧,他这病我也无回天之力。”

说罢就准备起身告辞,这时柳母“扑通”一声跪倒在钟大夫前面说:“大夫,求您救救我的儿子,您已经是县城最好的大夫了,如果您都没办法,还有谁能救他呀?他才二十岁呀!”

柳母声泪俱下地诉说让钟大夫很为难,他把柳母扶起来说:“恕我直言,你们现在只有两个办法,要么让他安稳地度过后面不多的日子,要么去找一个得道高僧驱邪,看能不能找到原因。找再多的大夫也是无能为力,就不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

聊斋故事三眼县令(聊斋故事碾阳功)(2)

钟大夫走了之后,柳家父母到处打听得道高僧,他们这边还没有打听清楚,三天之后在离他们五十里地的向阳村也出现了一个这样的人,霍家的霍老四一夜之间老了五十多岁。

柳家父母用最快的速度去了向阳村,霍家父母也控诉前一天青春活力的儿子睡一觉起来就变得白发苍苍,弯腰驼背,连大夫都束手无策。

在两家父母的仔细交谈下,他们终于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这两个小伙都是闰二月的二十九生的。这是一个极为罕见的日子,而在这个日子里出生的孩子更是为数不多。

有了这一个共同点,两家父母都断定这是妖邪作怪,而凭他们的一己之力很难解决这个问题,于是他们去县衙求助明县令。

明县令是一个正义爱民的好官,听说自己管辖的地方有妖邪出没,还伤害了两个年轻力壮的男子,立马就坐不住了。

他根据两人的共同特点,他排查了全县在闰二月二十九日生日的人,说这日子罕见吧,没想到全县居然有五个是这天生日的,其中一个是七十多岁的老头,本来就是古稀之年的人,应该不会有被害的风险。

而另外四个中有两个已遭毒手,阳寿已经被吸尽,还有一个是妙龄女子,另一个是中年男子。明县令分析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个妖邪的下一个目标是谁?更搞不懂他用别人的阳寿干什么?

如果是为了续命,那就是越年轻越好,如果是为了强壮自己,那可能就只会是男人,而且妖邪来去自如,并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模样,不知道县衙的实力能不能对付。

一连串的问题让明县令陷入了烦恼之中,他觉得不能单枪匹马的蛮干,毕竟再厉害的人类在妖邪面前也会不堪一击,他派出了两路人马,一路去保护那个中年男子,另一路去保护那个妙龄女子。

聊斋故事三眼县令(聊斋故事碾阳功)(3)

而他自己则快马加鞭去找昔日好友宇黄天师,宇黄天师早年师承张天师门派,虽有降妖除魔的本事,但他性情酒脱,居无定所,很少在云雾山顶待着,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云游的路上。

明县令祈祷这次能好运,能在云雾山碰到他。他想到这里,觉得时间再不能耽误,就重重地甩了一马鞭,马开始飞快地跑起来。

到达云雾山下时已经接近午时,明县令顾不上炎热,把马拴好,自己徒步上山,一个多时辰之后,他终于气喘吁吁地到了山顶的道观。

门口的小道童很客气地把他领入观中,告诉他师父正在午休。明县令松了一口气,只要他在就好,他对小道童说:“去叫醒你师父,就说附近有妖邪出没,十分紧急,再晚就来不及了。”

小道童听说有妖邪,片刻都不敢耽误,直奔师父的卧房。片刻之后,宇黄天师就背着他的斩妖剑出现在明县令跟前,单刀直入地问:“是何方妖邪?在哪里?”

“时间紧急一边走一边说。”明县令在前面带路,宇黄天师紧跟上,两人一边赶路一边聊,明县令把最近发生的怪事都跟他说了,只见宇黄天师的眉头都快打成结了。

明县令很少见宇黄天师这表情,他有些不安地问道:“怎么了?这到底是什么妖邪?让你都这个表情,很难对付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有人在炼一种碾阳功,通过吸取别人的阳气,阳寿来达到自己长生不老的目的。不过修炼此功的人必须命格相同,否则会相克。”宇黄天师说道。

“你的意思这是人为,不是妖邪?可世间真有这种本事的人吗?”明县令有些不解。

聊斋故事三眼县令(聊斋故事碾阳功)(4)

“炼这种邪功,肯定有妖邪帮忙,仅凭一个人类,就算他本事再大,也不能做到来无影去无踪。”

“今晚就是第三天,那你觉得他今晚应该对谁下手?”

“前两个是男人,证明这个人也是男人,今晚的目标也只能是男人,女人属阴,与碾阳功相克,想必这个人很清楚。”

有了宇黄天师的准确判断,明县令带着他直奔中年男人的府上。此时已经夜深了,门口的衙役在认真的巡逻,而府中的中年男人一家已经熟睡。

子时刚过,衙役们都还没反应过来,一道白色的影子从屋顶一闪而过,速度快得用肉眼根本看不真切。只有宇黄天师看真切了,他一声大喊:“不好!已经进去了!”

说完也不再管别人,一路飞奔进了府中。可他还是迟了半步,进去的时候正见一个白色的影子对着中年男子的印堂穴狂吸,见有人进来,他矫捷地跃上房梁,跃上屋顶,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宇黄天师只好紧随其后,闻着妖气一路追踪下去。而等明县令带着衙役进到房间时,妖邪和宇黄天师匀已不见身影,只有中年男子的妻子抱着已经变成老者的男人哭得死去活来。

明县令非常自责自己做了充足的准备也没有保护好他,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帮宇黄天师捉到妖邪,看看有没有办法弥补。

可等他们追出去的时候,漆黑的夜里没有任何动静,衙役们根本不知道往哪里追。明县令很痛苦地拍着脑袋,他突然想起宇黄天师白天说的话,炼这种功的人必须命格相同,那就是说也有可能是闰二月二十九日的人。

他马上想到了那个七十多岁的老者,连夜带人去了他家碰碰运气。

聊斋故事三眼县令(聊斋故事碾阳功)(5)

明县令带着一行人到老者家门口时,正好碰上宇黄大师绑着一个年轻男子和一只白猿出来。

宇黄大师指了指年轻男子,对明县令说:“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七十多岁的老头。”

明县令和衙役们瞪大眼睛,看了男子半天才不敢相信地说:“这乌黑的头发,白皙娇嫩的皮肤,还有这炯炯有神的目光,怎么看也就二十来岁呀!”

“你说得没错,因为他炼了碾阳功,不仅会返老还童,炼成了还会长生不老。如果我们再迟来一天,这只该死的白猿就把今晚这个人的阳气,阳寿度给了他,他就大功告成了。”

“如果他炼成了会怎么样?”旁边的一个衙役很好奇,这世间还有此等奇人奇事,忍不住打听道。

“如果炼成了就是我也没有办法了,因为他们四个人命格奇特罕见,如果他炼成了,不仅能长生不老,而且他心术不正还会祸害人类,成为真正的妖怪。加上白猿的灵力,他们会一道成为强大无比的妖邪。”

明县令打量着这只白猿,它有一个正常人那么高,通体全白,眼睛很有灵气,真的跟普通的动物不一样。

宇黄天师看着明县令说:“这是一只灵猿,应该修炼了三百年,除了不会说话,不会变成人形,功夫可是了不得,今天要不是我速度快,早让它跑掉了。”

一行人一边说着一边回到了县衙,宇黄天师对明县令说:“给我找一个空旷的地方,我要设祭坛,必须在今天太阳出来之前,把阳气和阳寿还给那三个人。”

明县令赶紧兵分四路,三路去把三个受害者带到现场来,另一路去找地方搭建祭坛。

很快一切准备妥当,宇黄天师画了一个大大的圈,把那个人和白猿圈在其中。然后开始做法,很快三个受害者恢复了年轻力壮的样子,而那个人变成了一个奄奄一息的老者。

聊斋故事三眼县令(聊斋故事碾阳功)(6)

老者看似已经病入膏肓,只能虚弱地躺在地上,而一旁的白猿跪在旁边涕泗横流。大家都很好奇这个老者和白猿之间是什么关系?

这时老者看了一眼宇黄天师说:“天师,我鬼迷心窍才会做下此等错事,求您看在我命不久矣的份上,替我照顾这只灵猿,把它引向正途。”

接下来,老者讲了他跟灵猿的际遇。三十年前,老者进山去打猎,误入了一个山洞。他当时看到白猿身受重伤,只剩下一口气了,而白猿的身下却护着一本天书。

老者好奇地打开书,却发现书上一个字都没有,而他的脑子里却出现了文字和奇怪的图案,他还小声念出来了。

白猿听懂了他说的话,竟然呜哩哇啦地叫了起来。老者更奇怪的是他听懂了白猿的话,意思是这本天书是猿祖之物,老者能看懂?

当老者说完这句话,白猿立刻就跪了下去,呜哩哇啦地说着猿语。白猿认定老者就是猿祖,从此寸步不离地跟着老者。

老者也觉得很奇怪,不仅能看懂无字天书,还能听懂猿语,所以他把白猿带到了自己家,细心地替它疗养伤口,白猿伤势恢复之后也没有再离开。

白猿开始教老者炼功,可老者毕竟是凡人之躯,终归有要老要死的那一天。就在前段时间,老者得了重病,感觉时日不多了,白猿不想让他死,就让老者炼了碾阳功。

老者说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很后悔地说:“我不应该逆天改命,我更不应该贪恋红尘,去伤害别人,剥夺别人生的权利。请天师看在我诚心悔过的份上,求您原谅白猿,收留白猿,引导它向善。”

聊斋故事三眼县令(聊斋故事碾阳功)(7)

宇黄天师点头答应之后,老者从怀里掏出一本无字天书递给了宇黄天师,请求他代为保管之后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白猿痛哭不已,最后明县令安排人安葬了老者,白猿才恋恋不舍地跟着宇黄天师去了云雾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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