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我国科学界的大师,世界级的大数学家,苏步青不仅在学术上有着杰出的贡献,为世人所敬佩,他与妻子松本米子之间的异国绝恋,也让无数世人为之动容。

松本米子,一位伟大的日本女性,也是最先取得中国国籍的外籍人之一。身为异国千金,她却毅然跟随丈夫离开故乡,自此改从夫姓成为苏米子。

在她看来,丈夫在哪,家就在哪。

在苏步青学成归国前夕,她曾这样鼓励丈夫:“首先我是爱你的,然后你是爱中国的,所以我也是爱中国的。我支持你回到我们都爱的地方,不论你到哪,我都会跟着你,永远跟着你!”

短短的几句话,说得苏步青无限地感动,又无限地自惭:米子是一个识大体的女人!

苏步青的两位妻子(异国千金嫁给他)(1)

松本米子

婚后,因为家中孩子众多,再加上家里的经济状况不太好,为了节省开支,米子一切都精打细算。她对自己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能在自己身上省下的钱都省下。在中国的前几十年里,她竟未给自己添过一件新衣!但她却愿意将外婆送给她的玉镯子给当了,只为给苏步青添一件新衣。

面对丈夫的不解,她只是甜甜地笑着说:“我不想我的丈夫受到任何委屈。”

就这样,米子与苏步青携手风风雨雨六十载,他们夫妻之间的爱情足够珍贵,感人至深,甚至一度被众人称赞为“理想的夫妇”。

那么,苏步青与米子是如何相识、相知并相爱一生的?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故事,又遇到过怎样的困难呢?

苏步青的两位妻子(异国千金嫁给他)(2)

苏步青

学习成绩优异

1902年9月23日,苏步青出生于浙江平阳县的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因家境清贫,所以他自小便被父亲寄予了厚望,希望他能平步青云、光宗耀祖,还特地给他起了步青这个名字。

小时候的苏步青,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经常做一些放牛、割草的农活儿。而父母为了让孩子能有更好的未来,一直省吃俭用才凑够了苏步青上小学的费用,9岁那年,苏步青被父亲送到了几公里外的小学当起了插班生。

苏步青从小就爱读书,后来他也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浙江省立第十中学。起初,他对数学并不感兴趣,觉得数学太简单,一学就懂。可是,后来的一堂课影响了他一生的道路,把他引入了神秘的数学王国。

那时在浙江省立十中念初三时,数学老师换成了刚从日本留学回来的杨老师。在第一堂课上,杨老师并未讲解数学的知识点,而是讲故事,讲述数学在现代科学技术发展中的巨大作用。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为了救亡图存,必须振兴科学;为了发展科学,必须学好数学。”这是苏步青在这堂课上所学习、领悟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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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步青年轻时

在杨老师的影响下,苏步青慢慢增加了对数学的兴趣,在同学们休息玩耍时,他便在脑子里思考解题的步骤或者埋头演算,推理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

在初中学习的几年时光里,苏步青大概都演算了上万道的数学题,后来在接触到三角形的内角之和问题时,为了证明这个定理竟用了几十种办法,后来他还将这个问题及发现写成了论文,并发表了出来。

他的这篇论文,也得到了中学校长洪彦元的极大关注,校长洪彦元非常关心苏步青的学习状况还专门安排了相关老师辅导他学习。

1919年,苏步青以每门课都90分以上的优异成绩顺利毕业,在洪彦元校长的援助和鼓励之下,他决定前往日本留学学习。校长洪彦元给苏步青寄了200块银元,苏步青拿着这笔资金告别了家人,独自一人踏上前往日本了求学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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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东北帝国理工大学

到达日本之后,苏步青却面临了一个困境,那就是他根本不会说日语,这可难为他了。但这是一定要克服的难关,在经过短暂的学习之后,苏步青就掌握了日语,可以进行流畅的交流。

1920年,苏步青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日本东京高等工业学校电机系,在这四年的学习期间,他相继拿到了该工业院校里的第一名成绩。1924年,作为唯一一位的中国留学生,苏步青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考上了日本知名仙台的东北帝国大学数学系,在这里,他整日都在研究着课题,如饥似渴地学习着。

为国争光的信念,驱使着他较早地进入了数学的研究领,在完成学业的同时,他还写了30多篇论文,在微积分几何领域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并于1931年获得理学博士学位,成了学校的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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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异国千金相识

也是在这里,苏步青遇见了自己的一生挚爱——松本米子。

松本米子是校园里的知名人物,她的父亲是帝国大学的知名教授松本教授,而她本人也相貌出众,不仅能弹得一手的好古筝,还精通插画、书法与茶道这些技能,可谓集才华与美貌与一体。

如此优秀的米子,自然得到了许多优秀青年的青睐,甚至当时校园里还流传着“追求她的人可以从仙台一直排到东京。”

而苏步青是在一个晚会上认识的米子,当时的他还苦于羞涩,不敢直接与米子进行交谈,后来他得知自己的一名高中同学竟认识米子,于是便向同学表达了自己想认识米子的想法。同学也为人爽快,便介绍他俩认识了。

此时苏步青不知道的是,其实米子心中也一直仰慕着才华横溢的他,也一直想见一见他,只是一直没机会与他进行交流。不曾想机会说来就来,这么快两个人就有了一些交集。

刚见面,苏步青和米子竟都不知该如何开口交谈,双方都略显紧张,还好有朋友在场,才缓缓调和了一下有些尴尬的气氛。苏步青一边手中调着咖啡,一边偷偷端详着眼前这位美丽大方的女子,只见自己暗恋已久的女神就这样大大方方地坐在对面,他心中尽是激动与忐忑。

而米子也偷偷看了苏步青。在她眼里,苏步青虽然不帅,话不多,人也看着老实憨厚,但眼中满是赤城和睿智,这一下就加深了米子对他的好感。

虽然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但在苏步青的心里,他却已经下定决心要追求米子。他开始像小男生一样主动去米子上课的教室,等她下课,邀请她一起唱歌或者看电影。

其实米子的追求者众多,不止有苏步青一人这样积极邀约米子,可连米子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何自己只对苏步青在意,这些司空见惯的俗事,叫苏步青做起来却有一番别样的浪漫。

随着约会次数慢慢增加,俩人开始交谈的话题也变多了起来,他们经常携手漫步,讨论生活、讨论问题。米子发现苏步青是那样的有思想,有追求,有深度,有激情,他的人格魅力已经把她深深地吸引了。

苏步青的两位妻子(异国千金嫁给他)(6)

1927年,正在东北帝国大学数学系读研究生的苏步青,被本校聘请为代数课讲师,从而成为该校历史上第一个兼任讲师的外国留学生,米子由此对他是更加崇拜了。

而他们的恋情,也是学校里公开的秘密。这其中,有的人给予祝福,有的人则是抱着看好戏的状态,故意将他们谈恋爱的消息给散播了出去。甚至还有男生因为追求米子失败的缘故,竟抱着嫉妒的心理故意针对苏步青,米子在这中间也遭受了不少纠缠。

经过商量,他们决定尽快结婚。

但结婚岂是说着玩儿的?最首先的,就是要过家长这一关。

米子的母亲是典型的日本家庭主妇,性格温和善良,女儿幸福就是她选女婿的唯一标准。经过与苏步青的一番相处,她认为苏步青为人憨厚沉稳,学识深厚,对女儿也十分体贴照顾,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但米子的父亲松本教授就不这么认为了,他心中也很认可苏步青学术上的研究,但因为苏步青家境贫困,所以他担心女儿日后的生活是否能得到保障,对女儿的婚事也不是很赞同。

好在他也很爱自己的女儿,最终在米子的百般恳求下,松本教授最终打破了世俗的观念,对女儿进行了妥协。

1928年,已经经历了数年爱情长跑的苏步青和米子,在一个樱花盛放的日子里,结为了夫妻。婚后,松本米子也将姓氏改为了夫姓——苏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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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的苏步青可谓是爱情事业双丰收,在与米子一起经营婚姻的同时,他也在自己的事业上取得了令人骄傲的成绩。新婚不久后,苏步青就在一般曲面的研究中,发现了四次(三阶)代数锥面,他的这一发现在国际数学界上引起了热烈的反响,该成果还被称为“苏锥面”,为他们的幸福婚姻献上了一份厚礼。

此后,苏步青就开始了边教学边做研究的生活,他的研究主要是关于放射微分几何方面的,后来在日本、美国、意大利的数学刊物上都有发表论文,总共有41篇。为此,苏步青还被称为是“东方国度上空升起的灿烂的数学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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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一苏步青

放弃高薪学成回国

婚后一年,也就是1929年,苏步青与米子的第一个女儿出生了,一家人十分高兴,苏步青在日本的生活也越来越安定了。只是,他内心一直未忘记与学长陈建功之前所做的一个约定:日后定学成归国,在故乡建设一流的数学系,为国家尽可能培养很多的数学人才。

彼时,陈建功已经如约先期学成回国,而他却此时收到了东北帝国大学正式发出的聘书,希望他能留在日本继续任。对此,苏步青不为所动,他内心苦恼着该如何向妻子说出自己要回国的打算。

苏步青的两位妻子(异国千金嫁给他)(9)

前排右四为苏步青,右五为陈建功

一天吃过晚饭,苏步青回到家之后就一直郁郁寡欢,平时从不抽烟的他,竟还在饭后抽起了闷烟。心细的米子发现了丈夫的不对劲,便来到他的身旁,温柔地询问他究竟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看着妻子担忧的眼神,苏步青叹了口气,将自己在心里面的打算脱盘而出了。本以为妻子不愿意自己离开,会挽留自己,却不想米子紧紧握着他的手,坚定地告诉他:“我支持你的决定,我是爱你的,不论你到哪,我都会跟着你的!”

“再说,我当初跟着你就是喜欢你的有理想、有追求、有责任感,如果你为我改变了你的初衷,我又怎么继续爱你呢?”

短短的几句话,听得苏步青十分感动,看到妻子如此理解自己,他坚定地回了五个字:“米子,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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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大学旧照

1931年,苏步青独自一人先回到了浙江大学任教,他一想到自己与陈建功约定花上20年的时间,把浙江大学数学系给办成世界一流的水平,他的内心就激动不已。

在浙江大学工作期间,苏步青与陈建功俩人密切合作,一同在中国创建了微分几何学派,还创办了数学研讨班,在他们两个人的共同努力之下,培养了一批数学精英。

不久之后,苏步青在浙江的生活越来越稳定,有了点积蓄之后,他就将远在日本的家眷们给接了过来。自此,一家人在浙江开始了团聚的稳定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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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苏步青在湄潭时与家人合影

但这种稳定的生活还没过多久,1937年7月7日,日本发动了“卢沟桥事变”,开启了全面的侵华战争。

突然爆发的抗日战争,完全打乱了苏步青的教学计划。彼时,日本飞机不停地在江浙一带疯狂轰炸,浙大的环境也十分危险,已不能保证师生的安全,苏步青一众人与校长紧急进行商议,决定将学校向浙西方向转移。

确定转移之后,苏步青赶紧回家与妻子一同收拾行李,准备随校一起搬迁,但在准备妥当之后,家里却又突然收到了一封紧急电报,这份电报是从日本仙台发过来的,电报内容是:岳父松本教授病危!松本教授希望他们夫妻两个人,能回到日本与他见山一面。

米子看着电报,深深地垂下了头,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便抬起头坚定地对丈夫说:“我会与你一同西迁。”

艰难的迁徙开始了,浙江大学的师生们经过了二千多公里艰辛的长途跋涉之后,终于在贵州遵义附近的湄潭建立了临时学校。

当时的生活十分艰苦,苏步青的儿子因营养不良,刚出生时就不幸夭折了。这让米子心痛不已,欲哭无泪,但最终这位坚强的日本妇女还是挺了过来,没有半句怨言,因为她还有自己的生活要过,还有自己的家人要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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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步青与米子

妻子精打细算的生活

有一次,米子发现丈夫苏步青身为一名数学系主任,却没有一件十分完好的衣服,常年都是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就直接上台演讲了。

这让米子心疼不已,她认为自己对待丈夫实在是太不够体贴了,就打算给丈夫添置一件新衣服。但当时在贵州,大家生活得都十分拮据,每天能够吃饱都很好了,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来买新衣服。

米子突然想到自己在结婚的时候,外婆送给过自己的一个玉坠子,于是,她便将这个玉坠子给当了,用拿到的钱给丈夫买了一件新衣服。

当她将这件衣服拿给苏步青时,苏步青惊讶不已,当得知这是妻子用贵重的玉坠子换来的时候,苏步青更是十分震惊,他说:“你怎么能为了我的衣服,将那么贵重的东西给当了。不值,快去赎回来吧。”

米子看着丈夫,只是甜甜地笑着说:“哪里不值呢?我不想让你受到一点委屈。”

苏步青听后心中更是充满了愧疚,他将妻子娶回家之后,不仅让她跟着自己远离家乡,而且生活过的还是如此艰苦,妻子竟还将自己的结婚纪念物当了给自己买衣服,却不舍得给自己买一件,他发誓要一辈子对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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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步青先生一家在湄潭

抗战结束之后,中国人民逐渐从水深火热的战事之中逃离了出来,苏步青夫妇也与广大人民一同都过上了普通的和平生活。他们一家人,父亲在外教书育人,母亲在家操持家务,生活过得井井有条。

但在经济状况上,却还是很艰难。苏步青家里总共有八个小孩子,家里总共有十口人,米子为了生活能够过的下去,就只好节省家里边的各种开支,过着精打细算的日子。她对待自己更是十分的苛刻,在自己身上的钱,她都能省则省了,在与苏步青结婚的几十年的时间里,她自己更是连一件新衣服都未曾添置过。

1953年,米子加入了中国国籍,是第一批加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籍的日本人。从此以后,她就叫做了苏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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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松本女士(后排左)和苏步青先生(后排右)

1979年,苏步青在担任了复旦大学的校长之后,他们全家人都移居到了上海,生活也逐渐变得好了一些,但是米子简朴的生活方式却未曾改变。

有一天,苏步青突然对妻子米子说:“现在我的收入多了,孩子们也都很独立,你无论如何也得买件新衣服,而且......”

妻子听了之后就只是笑了笑,还是表示家里的孩子多,要先顾着孩子们的生活,然后又问道:“而且什么?”

“而且你也该回去看一看了,回你的家乡。”

话音刚落,米子的眼圈便红了,然后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哭起来。

在丈夫的要求之下,米子买了一件新衣服,在丈夫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已经阔别了43年的故里。这是她随丈夫回中国后第一次回去,那种心情,米子也不知该如何表达。

虽然故乡经历了几十年的变化,早已是物是人非,但它却依然承载着米子无法言说的感情,如今在爱人的陪同之下,她的内心也是非常得有感触,多少次她想回去、要回去、该回去,但最终都没回去,只因为她的丈夫在中国......

苏步青在复旦大学的工作很忙,经常没有时间去陪伴家人,他心里也感到十分内疚。后来复旦大学在每个星期六的晚上都会组织同学放电影,苏步青便会趁着这个机会,与夫人一起前往观看电影,满脸开心,不带愁容地陪伴着妻子。

苏步青曾经也表示过,他这一辈子所获得的所有学问以及成就,大部分都是夫人米子给予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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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至生命最后

但不幸的是,1981年,米子因积劳成疾患上了多发性骨髓瘤,只能卧病在床。而苏步青在忙完了一天的工作之后,都会在每天的下午时分,大约是四点半就赶往了医院,照顾卧病在床的妻子。

苏步青对妻子照顾得十分细致,他在给妻子剥橘子的时候,都会细心地将橘子上的白丝给一根根地剥掉,然后再喂到妻子的嘴里。虽然身体上遭遇着病痛的折磨,但是感受到丈夫如此细腻的关怀,米子的心里还是那样舒畅和幸福。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四年的时间,1986年5月,米子在病床上安静地离开了人世,享年81岁。她临终前最大的心愿便是,丈夫不要伤心,要好好地生活。

夫人亡故后,苏步青还经常将她的照片放在身上,并时不时地都要拿出来看一看,就好似妻子从未离去,一直在自己的身边陪伴着。他总是说:“没有我妻,便没有我的人生。”

苏步青的两位妻子(异国千金嫁给他)(16)

苏步青

2003年,苏步青因多功能器官衰竭带着对妻子的深深怀念在上海逝世,享年10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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