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院向为江南古镇,作为春秋时期御儿一草市,濮院古称槜李墟、幽湖、永乐市、濮川、梅泾。宋元以降,濮氏家族在苏杭嘉湖四郡中间打造了一个万商云集的丝绸交易市场,日进万金,富甲江南,成为嘉禾巨族。市镇繁华的濮院吸引了历代硕儒名彦,他们与濮院结下了不解之缘,其诗文与足迹深深地融入了古镇的人文历史。

鲜于枢

现实中的濮院(与濮院结下的不解之缘)(1)

鲜于枢(1246—1302),字伯机,生于汴梁,少年时不断随父迁居,37岁后定居杭州。历官浙东宣慰司经历,浙东省都事,太常寺典簿,为元代著名书法家。

鲜于枢造访过濮院,赋有一诗《吊濮氏化坛有感》:“燐火沾衣拂复来,濮家掩骼聚成堆。于今海内撄锋刃,谁念游魂泣草莱?”

赵孟頫(1254—1322),字子昂,号松雪,松雪道人,吴兴(今浙江湖州)人。湖州人氏,官至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知制诰兼修国史(一品)。元代最伟大的艺术大家。其夫人管道昇(1262—1319),字仲姬,德清县人。元代著名的女书法家、画家、诗词创作家。

元至大二年(1309)11月,赵孟頫夫妇应濮鉴盛情邀请莅临濮院,一对艺林伉俪来到新落成的福善寺,赵孟頫为大雄宝殿题樑,留下墨宝62字;管道昇在大雄宝殿西粉壁画竹,世称“管夫人画竹壁”。居濮期间,赵孟頫还为濮鉴画了一幅《幽湖泛月图》。

元延祐七年(1320)11月,赵孟頫又来到濮院。在此之前,老友濮鉴、夫人管道昇已先后去世。赵孟頫此来濮院,是为病逝已八年的濮鉴归葬函骨并作墓志铭,“允中来请铭,予惟君轻财重义,盖积而能散者,是宜铭。”赵孟頫如是写道,可见他与濮鉴之知交情深。得濮鉴之子濮允中的悉心照料,赵孟頫在濮院翰墨为伴、诗书为伍,盘桓至次年(至治元年,1321)秋天,方返回吴兴松雪斋。

赵孟頫与濮家交情极深。元至治元年(1321)11月2日,他亲笔致信外甥张景亮,为濮允中次子与张景亮之女作媒。七个月之后,即至治二年(1322)6月16日,赵孟頫“翛然而逝”。

在赵孟頫的文集中,留有两则与濮院有关的文字作品:《南泾道院记》《元故将仕郎淮安路屯田打捕同提举濮君墓志铭》。

黄玠

黄玠(1285—1364),字伯成,慈溪人,宋黄震之曾孙,“清苦力学,无所不通。”是元代重要的诗人之一。黄玠造访濮家,遗有长诗《蛇蟠石歌为濮乐闲司令作》。

现实中的濮院(与濮院结下的不解之缘)(2)

蛇蟠石,元代濮府园中物,相传赵孟頫篆书“舞蛟”两字。因时世变迁,在明洪武二年(1369)濮家蒙遭不幸迁徙四散之后,这蛇蟠石便从濮院消失了。清代文学家朱彝尊在府治东徐少卿的祠堂看到了一座舞蛟石,便以深厚的文史功底进行了考证,认为这舞蛟石就是濮府的蛇蟠石,诗曰:“石以舞蛟名,未若蛇蟠古。试诵弁山吟,图经犹可补。”

舞蛟石,今在嘉兴南湖的小瀛洲。

梵琦

现实中的濮院(与濮院结下的不解之缘)(3)

梵琦(1296—1370),俗家姓朱,字楚石,小字昙曜,明州象山人。楚石禅师博览群书,禅净双修,是元代享誉海内外的高僧。

至正元年(1341),濮允中把化坛庵修整一新,建起了大殿。至正五年(1345),延请楚石禅师前来演讲《法华经》。

楚石禅师一生潜心经论,佛学精进,且诗书皆绝,闻名于世。元末明初一代名儒宋濂尤尊楚石禅师,在楚石禅师75岁泊然而化、归葬于受经之地——海盐天宁永祚禅寺时,撰写了《佛日普照慧辩禅师塔铭》。

杨维祯

现实中的濮院(与濮院结下的不解之缘)(4)

杨维祯(1296—1370),字廉夫,号铁崖、铁笛道人等,会稽诸暨人,是元末明初一个特立独行的名士、著名文学家、书画家。元至正九年(1349)冬,应濮允中之请前来濮院,坐馆“桐香室”,为濮允中之子濮彦仁教授《春秋》,师生间“校雠经籍,商论文墨”,甚是投契。

元至正十年(1350)的春天,濮允中发起“聚桂文会”,东南文士500多人纷纷携文赴会,杨维祯任主评裁,写下了《聚桂文集序》,其中写道:“嘉禾濮君乐闲,为聚桂文会于家塾,东南之士以文赴其会者凡五百余人,所取三十人,自魁名吴毅而下,其文皆足以寿诸梓而传于世也。”三月过后,杨维祯辞别濮家,回到云间(今上海松江)。

杨维祯与濮院的情缘,有四则文字铭刻于世:《桐香室记》《聚桂文集序》《聚桂轩记》《松月寮记》。

杨维祯在《聚桂轩记》中写道:“秀在宋为文物之邦,至今士多兴于学,处廛者亦类,皆鸿生硕彦。”因为嘉禾一地崇文、兴学、尊师、重教,市廛中人不乏博学名士,所以杨维祯由衷赞颂。

宋濂

现实中的濮院(与濮院结下的不解之缘)(5)

宋濂(1310—1381),字景濂,号潜溪,金华浦江人。明初著名政治家、文学家、史学家、思想家,明太祖朱元璋誉其为“开国文臣之首”。

元末,宋濂寓居濮院双贤桥南的读书台,潜心读书治学。在此期间,他为濮院留下了著名的《濮川八景诗》。

作为一代诗文大家,宋濂对于濮院的风景名胜,自有其独特的视角与诠释。他精选了福善翠冷、翔云高眺、妆楼旭照、梅泾花午、荷塘晚风、化坛枫冷、幽湖月满、西院缠霞这八处胜景,列为“濮川八景”,并为之赋诗。宋濂《濮川八景诗》一出,自永乐市而向嘉郡一地流传,从明代至清朝,引来众多文人雅士争相唱和。

这是宋濂为濮院留下的一份文化厚礼。今天的我们,从宋濂的诗句中依然可切身感受元时濮院的绝美风景。

刘基

现实中的濮院(与濮院结下的不解之缘)(6)

刘基(1311—1375),字伯温,是元末明初中国历史上一个极其重要的人物,既具有军事、政治才能,又有不凡的文学修养,与宋濂、高启并称“明初诗文三大家”。是大明江山的开国功臣。

在宋濂寓濮读书期间,刘基前来与宋濂相会,他们漫步于读书台北那座玲珑别致的单孔小石桥上,关注时事,指点江山。为了纪念宋濂、刘基,濮院后人把这座单孔小石桥称为“双贤桥”。

刘基与濮院,还有一个有趣的传说:刘基发现四面环水的濮院镇是一块荷叶地,这是要出真龙天子的节奏,对朱元璋忠心耿耿的刘基便计上心来,出台农桑政策,刺激蚕桑、丝绸产业的发展,濮院一地百姓家家户户挖坑安装绸机,生产濮绸,从此破了荷叶地的风水,也就出不了真龙天子啦。

方孝孺

现实中的濮院(与濮院结下的不解之缘)(7)

方孝孺(1357—1402),字希直,浙江宁海人。明朝大臣、学者、文学家、散文家、思想家。

作为宋濂的高足弟子,方孝孺于明初游历濮院,遗有著名诗作《泊舟幽湖》:“十载飘零一梦中,桃花依旧艳东风。濮家旧院今何在?到处机杼说女红。”

当时,朱元璋诏命嘉禾富豪濮家析72支迁徙各地而居,濮院的濮氏家族已颓败不振,因此,方孝孺看到“到处机杼说女红”的情景时,忍不住满怀伤感地追问:“濮家旧院今何在?”

文徵明

现实中的濮院(与濮院结下的不解之缘)(8)

文徵明(1470—1559),明代画家、书法家、文学家,明嘉靖年间翰林待诏。

文徵明与濮院雷家潭藏书家杨恩交好,应邀居濮读书、授学,并亲为杨氏“嘉乐堂”“启明楼”题写匾额。

张履祥

现实中的濮院(与濮院结下的不解之缘)(9)

张履祥(1611—1674),字考夫,号念芝,号杨园。清代著名理学家,身后从祀孔庙。

张履祥曾寓居濮院积福庵,里人张亢光(字恭默)秀才追随从学。当时,“冯而遂、施京扶、张行可、贺君庸、陈哲人、陈鉴民、沈茂生、陈禹锡各敦尚品学,皆杨园之化也。其后周缓庵服膺杨园……”(沈廷瑞:《东畬杂记》)。随父兄自余姚迁居濮院定泉桥西的陈梓(1683—1759)是清康乾时期的著名诗人、书法家,他私淑杨园先生,补订《杨园先生年谱》。而濮院翔云观西保元堂建有“杨园祠”,地方士绅每年都要前往恭敬致祭。由此可见杨园先生影响之深远。

张履祥在濮院有一支后人,清末最后一次乡试中,中榜的“梅泾三举子”之一张文镐(后改名张愫,字劼僧)即是张履祥后人。

朱彝尊

现实中的濮院(与濮院结下的不解之缘)(10)

朱彝尊(1629—1709),字锡鬯,号竹垞。清代词人、学者、藏书家。

朱彝尊与濮院的渊源极深。如西施传说,《槜李赋》记曰:“传诸故老,一事矜奇,遇入吴之西子,胭脂之汇舟移,经纤指之一掐,量心赏之在斯。”如“聚桂文会”,在《曝书亭集•徐一夔传》有记:“濮仲温父子居濮市,丰于资,集一时名士为聚桂文会,以文卷赴者五百余人,请杨维祯评其优劣。”如濮绸,《鸳鸯湖棹歌》第七十五首:“春绢秋罗软胜绵,折枝花小样争传。舟移濮九娘桥宿,夜半鸣梭搅客眠。”朱彝尊还兴致勃勃地考证了嘉兴徐家祠堂舞蛟石与濮府蛇蟠石的关系。

王士雄

现实中的濮院(与濮院结下的不解之缘)(11)

王士雄(1808—1863),字孟英,小字篯龙,号半痴山人,又号梦隐。清代著名中医温病学家。

咸同年间,王孟英因避战乱,寓居濮院。当时的濮院也已遭受了太平军的焚掠,霍乱流行,人心惶惶,市面萧条。王孟英在濮院的忘年交吕慎庵已无能为力,他只好寄住在书画家董燿(号枯匏)家的廊屋中,因感孤露离乱,居无定处,王孟英便把栖身之处命名为“随息居”,并易字“梦隐”。在缺衣少食的艰难日子里,即使是“麸核充饥”,仍坚持治病救人,并完成了一部重要的著作《随息居饮食谱》。

濮院名士沈梓与王孟英往来甚密,在《避寇日记》中记录了他多次拜访王孟英的史实,王孟英后来赴沪定居后,他们之间还保持着通信联系。然而,沈梓也只是一介清贫名士,对王孟英的生活窘境难以援手相助。

《中国医学通史•古代卷》第十章“清代前中期医学”中的“医家传记”记载了王孟英的归宿:“士雄晚景凄凉,颠沛流离,避居秀水(今浙江嘉兴)濮院镇。”清同治二年(1863),大国名医王孟英殁于上海。

宋元时期,因为嘉禾豪族濮氏热情、好客的家族遗风,使古镇濮院形成了既开放又包容的文化精神,所以,更多的文人雅士、商贾名流涌入濮院,或寓居过客,或占籍为家,无论是文艺,还是经商,都创造了小镇历史的传奇,弦歌不绝,独擅风华。

(文/王立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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