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文/张善海
过年，是中华民族的古老传统，也是我们每一个中国人，在一年之中最开心快乐，最幸福难忘的时候。一提起过年，人人都心花怒放，兴奋无比，意味犹长。特别是在过去那个贫穷的年代，无论家境如何，每到过年，家家户户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做好过年的充分准备。最起码是一家人能够围坐在桌前，吃上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喝上几杯美酒，吃上美味的饺子，孩子们都能穿上一身新衣裳，女孩子爱美，都能打上漂亮的蝴蝶结。还有过年最让人心里坦然的是，借钱过年也不会有人笑话你。有一年在我们村里有一个生产队，日值核得是负数，就是在队里劳动一天还要倒找给生产队2角7分钱。所以借钱过年也是正常的了。再就是过年期间不干活，玩上几天也没有人在背后议论你。因为是过年了嘛，家家户户都图个吉利，预示着一年中都有好运气，都在互相地从心里默默地祝福着。
在我小时候，还没等进腊月门儿，我就开始盼年了。说是盼年，实际上就是盼着过年能吃好吃的，喝上好喝的，能穿上一身新衣服，能痛痛快快地玩几天。于是我的希望就寄托在挂在墙上的日历牌上了。我先把春节这天的红色纸日历，重重地向上折一个三角形，以提醒我这张红色的纸日历，就是过年的日子，看着从今天到过年，还有一段时间过年，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于是感觉过一天很漫长，每天在我没有事的时候，我就经常偷偷地数着离过年还有多少天的日历，日历牌却被我翻弄的翘了起来。每天早上一睁眼，我就急忙地先把昨天的那张日历牌快速地撕下来。每撕掉一张心和年就贴得更近一步了。一股股暖流和幸福感便一起涌上心头。有了这种感觉，父母每天吩咐我做的事情，我都会开心痛快地去做，哪怕遇到困难也会独自克服，都能出色或超额地圆满完成任务。有一次，母亲让我上泉子挑水，我竟一口气挑了七八挑水，水缸盛满了，家里的盆盆罐罐都盛满了水。母亲看到意外地说，这个傻孩子，咱家可发了水财了。我家在农村，住的是三间土坯房，每年过年前都要用白灰刷一遍。我是家中的长子，就要多付出。因为父亲是生产队长，整天忙于公务，母亲夜以继日地为我们做衣服和鞋，我的弟弟妹妹们还小，帮不上我，刷墙这项繁琐的重任就自然落在我的肩上了。我人小志大，加上盼年心切，我单打独斗，我一个人一天刷一间屋，三天时间我就完成了任务，看到我的劳动成果，一家人都赞美我。闲下来的日子过得很慢，让人不舒服，忙碌的日子过得就很快，不知不觉一天就过去了。因我自始至终就加入了大人们的忙年行列，什么活我都抢着干，什么活我也都会干，所以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我们一起挂灯笼，贴对联，并开始准备年夜饭，烀猪头，炸丸子，炖小鸡，拌凉菜，满屋飘香，香味四溢。整个小山村都弥漫在浓浓的年味之中。还不时地响起了鞭炮和二踢脚的贺岁声。傍晚，一大桌子丰盛的美味摆好了，令人垂涎欲滴，一家人都兴奋地围坐在桌前，日思夜盼的幸福时刻终于来到了，享受美味佳肴的滋味令人陶醉。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品味过年的味道终身难忘。吃完了年夜饭，母亲开始张罗着包除夕饺子，母亲还把几枚硬分币包在了饺子里面，说谁能吃到谁就有福气，还说谁吃出的硬币多谁的福气就越大。一家人压皮的压皮，包的包，不到一个小时就包完了，就等着到半夜十二点煮饺子迎新年了。此时此刻，我们的心情很激动，听到外面鞭炮的响声，我们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迎着时辰，母亲点火开始煮饺子，父亲则带着我们在当院里摆上一张小地桌，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贡品，等着上贡的饺子端上来以后，我们开始烧纸，放鞭炮，从父亲开始依次给神磕头，在心里默默地许愿。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有个好兆头，求各路神家保佑一家人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日子能越过越好。完毕，我们都回到屋里开始吃年夜饺子，我为了能吃出硬币，一口气吃了两盘饺子，把个肚子撑得鼓鼓的，圆圆的，嘴里还直打嗝，硬是没有吃出一枚硬币来，心里有些失望。好在我上锅里盛饺子汤时，发现锅的底下有一枚五分硬币，于是我捞出来洗了洗向家人们炫耀，弟弟妹妹们都说不算数，母亲却说，你们大哥这回算挣着了，我开心地笑了。第二天大年初一，一大早母亲就起来做好了饭，并叫我们起来吃饭，吃完了早饭收拾完以后，只见父亲母亲危坐在炕头上，让我们依次给他们二位老人磕头，磕完头以后，只见母亲拿出了零钱，一人分给我们2元钱的压岁钱，我们都很高兴，把钱珍藏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这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父亲对我们说，你们都穿好新衣服，戴好新帽子，去给长辈拜年，我按照父亲的要求，带着弟弟们挨家挨户地去拜年。每到一家，我们很受欢迎，长辈们的脸上都挂满了笑容，热情地接待着我们，互相问候，情意浓浓，坐上一小片刻，立马起身告别，因为一上午时间紧迫，还有很多家的长辈都要拜访到。有时候来到家族大的长辈家里，正赶上人多，屋里挤的满登登，只好挤上前去问上一句长辈过年好，就得匆匆离开。在路上碰到出来拜年的人很多，大街小巷穿流不息，人来人往，只要遇见都抢先问好，互相祝福，整个小山村都沉浸在欢乐、和谐、幸福之中。
党的改革开放和党的富民政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现在的生活条件好了，再也不用愁吃穿了，再也不用苦苦的盼着过年了。我们现在平时吃的喝的穿的都比过去的过年都好。我永远铭记母亲在过去贫穷的年代经常说的一段顺口溜:人家过年咱过年，人家割肉咱不馋，有朝一日过好了，天天十五月月年。用来安慰她的孩子们。实际上我们现在的生活比母亲说的顺口溜还要好上几倍。虽然现在生活好了，但是我还是怀念那回不去的过去，也成了我淡淡的乡愁。小时候的盼年和过年永远忘不掉。记忆犹新、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
【原创首发】
作者简介:张善海，男，中共党员。1960年生于黑龙江省绥芬河市，毕业于黑龙江省教育学院中文系专科。从教15年，后调入政府机关工作，2020年退休。绥芬河市作家协会会员，金土地东北总社成员，自幼爱好文学，有多篇作品参加演出、发表并获奖，多次在省、市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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