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复旦大学举办的一次中法文化交流会上,我国著名作家苏童和一位法国女作家探讨文学问题时,那位女作家忽然飚出一句“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是什么东西”。
《包法利夫人》
这让苏童感到无比震惊,因为《包法利夫人》在他心目中是一部非常神圣的经典之作,他实在想不到法国作家竟然会做出这样的评价。要知道,这部经典之作的诞生地正是法国啊!
不久之后,苏童在一次文学讲座上提及此事时忍不住感叹道:我想不是她出了问题,就是我出了问题。为什么对一部法国文学的经典,一个法国作家如此贬低它,而我作为一个中国作家,却下意识地要维护它?
在那次文学讲座上,苏童花了一个多小时畅谈维护《包法利夫人》的理由,算是对那位女作家的一种另类“回怼”。
苏童引用了昆德拉的一句名言“直到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出现,小说的成就才赶上诗歌的成就”,并且从文学经典的角度做出了自己的解释:《包法利夫人》甚至是一部超越完美的作品,可以说是现实主义小说经典中的经典。之后苏童凭借一位创作者的经验和直觉,从人物的角度(主要是女主人公爱玛)对这部作品进行了非常深入的分析。
女主人公爱玛影视形象
最值得我们注意的是“超越完美”和“经典中的经典”这两个论断,因为“完美”和“经典”就已经是至高的评价了。苏童对《包法利夫人》做出这种超过至高或至高中的至高的评价,是否言过其实呢?
我们说一部文学作品完美,一般是指作品的思想性和艺术性融合得非常完美,当然前提是这两大部分本身都完美。从思想性上来说,《包法利夫人》不仅揭示了人物内心的秘密,还揭示了那个时代的社会现实,确实称得上完美。
从艺术性方面来说,《包法利夫人》不仅继承了了法国现实主义的文学传统,还启发了后世的自然主义及现代主义等流派。尤其是“作者退出作品”的创作思想及类似于“空间并置”的创作手法,至今仍有非常大的影响,确实称得上“超越完美。”
福楼拜
从文学经典的角度来说,《包法利夫人》不仅本身是一部堪称完美的作品,也凭借自身的完美经受了时间的考验,被不同时代不同国度的读者一读再读,被不同文化不同流派的评论家们一评再评。如果说20世纪的一些伟大文学作品是经典之作的话,那么《包法利夫人》确实称得上经典中的经典。
此时出现了一个重要问题,这样一部经典之作,为何被自己祖国的后世作家如此贬低?苏童说“不是她出了问题,就是我出了问题”,这比较客气,也有些语焉不详。我们完全有必要追问一句,那位女作家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苏童
小新认为,那位女作家之所以说出“《包法利夫人》算什么东西”这句话,完全是由她的文学观念决定的。如果拿《包法利夫人》和现代主义或后现代主义作品相比的话,那么《包法利夫人》确实可能会显得有些落后,因为它的“完美”、“超越完美”主要是文学史意义上的。
任何一部进步的文学作品,都会因时代的发展体现出一定的局限性,作为后人的我们不应当把目光放在这些局限上面,而是应当多注意那些使“经典作品成为经典的东西”。如果我们对传统和经典抱有敬畏之心,对于这些“局限”,也应当怀有“理解之同情”。
在我们中国,这种“亵渎经典”的行为也经常可以看到。比如不少作家喜欢把鲁迅先生当成靶子,认为鲁迅的文学、鲁迅的思想过于落后,应当退出历史舞台。他们往往盯着鲁迅先生的一两点偏激之处,添油加醋、借题发挥、断章取义,企图彻底结构文学经典的地位。
鲁迅
又如像余秀华这样名噪一时的“著名诗人”,竟然玩起了“色解唐诗”,说《登鹳雀楼》写的是那种事,说“白日依山尽”写的是“王之焕白白地日”……
总之,那些“亵渎经典”的人,要么是文学观念出了问题,要么是整体的思想观念出了问题。如果只是文学观念的问题,那倒是其次,最可怕的是整体思想观念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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