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机(公元261年--公元303年),字士衡,吴郡吴县(今江苏苏州)人,西晋文学家、书法家。火烧连营七百里大败蜀军逼得刘备退走白帝城的东吴大将陆逊,是他的祖父。陆机与其弟陆云合称“二陆”。

滕王阁序的涉及的典故 滕王阁序中的典故(1)

东吴灭亡后出仕朝廷服务于西晋司马氏政权,历任平原内史、祭酒、著作郎等职,世称“陆平原”。后死于“八王之乱”,被夷三族(父族、母族、妻族同坐)。他“少有奇才,文章冠世”(《晋书•陆机传》),与弟陆云俱为中国西晋时期著名文学家,被誉为“太康之英”。陆机还是一位杰出的书法家,他的《平复帖》是中古代存世最早的名人书法真迹。

陆机英年既没死于非命,但对后世影响颇大,有不少轶事为后人津津乐道,有不少著名的文学作品留传后世。这一点与潘岳颇为相似。

陆机辍笔

西晋初年,陆机曾撰写《三都赋》,当时出身寒门的左思也在写同一题材,陆机对此很不以为然。但当左思历时十年,完成了《三都赋》时,“豪贵之家,竞相传写,洛阳为之纸贵”。成语“洛阳纸贵”就此诞生。陆机看完左思写的《三都赋》之后赞叹不已,遂将自己的《三都赋》手稿烧掉,不复再写。后便有“陆机辍笔”的典故。

华亭鹤唳

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尤悔》:“陆平原河桥败,为卢志所谗,被诛,临刑叹曰:‘欲闻华亭鹤唳,可復得乎?'”

华亭即今上海市松江区。陆机于东吴灭亡之后,入仕晋国之前,常和弟弟陆云一起在华亭的庭园中游玩,观赏那里的仙鹤在长空中自由翱翔飞舞鸣叫。后当他被人陷害,临刑之际,再次回想起当初那种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闲适生活,只有万分的遗憾却再也回不到过往了。

陆机不当死罪却遇害,士卒们无不为他痛惜流泪。这一天大白天却大雾弥漫,狂风吹折大树,平地积雪有一尺多厚,大概老天爷也觉得他死得太冤了。

“华亭鹤唳”的涵意是:恨当初贪图功名富贵放弃自在闲适平静安逸的美好日子幸福生活,致有今日之祸,而今命将不久虽万分遗憾却悔之已晩矣!

中国历史几千年,充满了刀光剑影,充满了尔虞我诈,充满了勾心斗角,充满了你死我活的权利争斗。那些权倾一时不可一世的大人物在大祸临头生命将休之际,他们所回望的、所深深留恋的绝不是他们长久以来所追求的功名利禄荣华富贵,而是他们一向所讨厌的曾经的平淡安宁的日常生活。正所谓名利场上风波恶,入仕容易归隐难。亦可谓选择大于努力,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历史总是不断地在重复它自己。而人类从历史中所得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从不吸取任何历史教训。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以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岂不悲哉!

陆机潘岳等人饱读诗书,自然知晓他们的前辈秦朝宰相李斯的最终结局。五百年前有人临死感叹,五百年后又有人面临相同的处境,临死之际同样都大发感慨。不知当时陆机的脑子里可曾闪过李丞相的身影?

这就是与李斯有关的、与“华亭鹤唳”在表达上有异曲同工之妙的“东门黄犬”的故事。

当初秦国丞相李斯被赵高陷害,被诛杀三族,临刑之时他对着儿子感慨道:“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当初我和你牵着黄狗一起出上蔡城东门之外去打猎,自由自在地追逐野兔,那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有?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为官遭祸,醒悟太迟,抽身已晩,悔之莫及。太白先生感悟多且深,乃有《行路难》(三)。

有耳莫洗颍川水,

有口莫食首阳蕨。

含光混世贵无名,

何用孤高比云月?

吾观自古贤达人,

功成不退皆殒身。

子胥既弃吴江上,

屈原终投湘水滨。

陆机雄才岂自保?

李斯税驾苦不早。

华亭鹤唳讵可闻?

上蔡苍鹰何足道?

君不见吴中张翰称达生,

秋风忽忆江东行。

且乐生前一杯酒,

何须身后千载名?

表面上看,太白先生之感悟不可谓不深不可谓不透,但也只不过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罢了。何出此言?既知“自古贤达人,功成不退皆损身。”又为何还要大发牢骚“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呢?

还是郑板桥先生说得好:

“门前仆从雄如虎,陌上旌旗去似龙,一朝势落成春梦,倒不如蓬门僻巷,教几个小小蒙童。”

还是西晋张翰做得对,激流勇退,明哲保身,不复有“东门黄犬”“华亭鹤唳”之叹也。

张翰,字季鹰,吴郡吴人也。翰有清才,善属文,而纵任不拘。

据《晋书•张翰传》记载:

“翰因见秋风起,乃思吴中菰菜、莼羹、鲈鱼脍,曰:'人生贵得适志,何能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乎!'遂命驾而归。”

“翰任心自适,不求当世。或谓之曰:'卿乃可纵适一时,独不为身后名邪?'答曰:'使我有身后名,不如即时一杯酒。'时人贵其旷达。”

陆机虽中年而逝,欲复闻鹤鸣于空而不得,但其在西晋文坛上的地位是必须肯定的。

西晋诗坛以陆机、潘岳为代表,所谓太康诗风就是指以陆、潘为代表的西晋诗风。追求华辞丽藻、描写繁复详尽及大量运用排偶,正是太康诗风“繁缛”特征的主要表现。从文学发展的规律来看,由质朴到华丽,由简单到繁复,是必然的趋势。

清代刘熙载《艺概•文概》有云:“六代之文丽才多而炼才少。有炼才焉,如陆士衡是也。”陆机文如此,其诗亦复如此,在此仅录其著名诗作《赴洛道中作》(其二)以窥其一斑。

远游越山川,

山川修且广。

振策陟崇丘,

安辔遵平莽。

夕息抱影寐,

朝徂衔思往。

顿辔倚嵩岩,

侧听悲风响。

清露坠素辉,

明月一何朗。

抚枕不能寐,

振衣独长想。

《赴洛道中作》是陆机诗中传诵较广的佳作,注重抒情文词精妙是其两大鲜明特点。上面这首诗写诗人离家赴洛阳途中的景物与引起的悲凉凄恻的感触,表现了思乡之情和对前途未卜的担忧。怨思苦语,读之令人声泪迸落。

全诗借景抒情,曲折委婉,语句精炼而流畅,格调清丽而凄清,形象鲜明,意蕴深远,悲楚动人,富有韵味。

“夕息抱影寐,朝徂衔思往。”两句尤见诗人语言提炼之功夫。这两句诗不仅对仗工整,而且动词“抱”“衔”的使用皆备极精巧,是公认的佳句。

钟嵘《诗品》中有著名的评价:“谢混云:'潘诗烂若舒锦,无处不佳;陆文如披沙简金,往往见宝。'……余常言陆才如海,潘才如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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