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温云乔是在酒店遇到蒋成蹊的,彼时,她正架着醉醺醺的沈庭澜准备开房,今天小编就来说说关于对付家人的花式催婚?下面更多详细答案一起来看看吧!

对付家人的花式催婚(故意找人假联姻)

对付家人的花式催婚

温云乔是在酒店遇到蒋成蹊的,彼时,她正架着醉醺醺的沈庭澜准备开房。

然而房卡还没有摸出来,就听到背后传来一道久违的声音:「他是谁?」

温云乔怔了一瞬,转过身,一张清俊的脸映入眼帘,果不其然是老熟人蒋成蹊——也是她喜欢了许久的白月光。

自从他高考后出国,俩人已经好多年没有再见过面了,没想到眼下竟然会在这里碰上,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真小,也真巧。

回了神,她弯了弯眉眼,一如既往笑得目光潋滟,与他打招呼道:「嗨,好久不见。」

蒋成蹊没有接话,探究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像个大型挂件一般挂在她身上的沈庭澜那里。虽然他看不清那人的脸,但心中隐约有了猜测,只不过是想等温云乔亲口告诉他答案罢了。

不过,温云乔这会儿没空跟他解释,也不想跟他解释。于是假装看不到他的探究眼神,岔开话题道:「看什么呢,赶紧过来帮忙搭把手啊!」

说罢,也不管蒋成蹊愿不愿意,她就直接把沈庭澜给他扔过去,自己摸出房卡去开门。

蒋成蹊心里虽然存了疑问,但还是好心地扶着沈庭澜跟着她进了房间,直到把醉鬼放到床上安置好之后,他才再次旧话重提:「他是沈庭澜?」

「这是我的未婚夫。」给了回答,温云乔施施然地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趣地盯着眼前人的反应。

可惜的是,她并没有从蒋成蹊脸上看到她想要的表情,只见他沉默了几秒,然后忽而开口道:「恭喜。」

温云乔眼底的笑意戛然而止,原本是打算拿这话气一气他的,却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最后生气的人反倒成了自己。

为了扳回一局,她直接下了逐客令:「你还不走,难不成是想要留下来围观我和我未婚夫睡觉?」

虽然了解她的脾性,也早就领教过她的骚话功夫,但眼下听到这么赤裸的虎狼之词,蒋成蹊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其实温云乔订婚的事情,他早就已经知道了。毕竟南城沈氏的太子爷和温家的千金联姻这么一段艳羡旁人的佳话,影响力可不容小觑。

就算远在国外,也免不了有几个大喇叭给他实时汇报情况。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才回国第一天就能碰见她和未婚夫开房。

这缘分真的见鬼了。

看到蒋成蹊涨红了脸不说话,温云乔有些拿捏不准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便斟酌着又问了一次:「你该不会真的想看吧?」

她本就是逞一时口舌之快,这会儿要是蒋成蹊不给她台阶下,那她今晚可就得耗在这里了。

简直造孽!

俩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晌,幸好最后还是蒋成蹊先败下阵来:「我今天刚回国,就住在你们对门,如果有什么事可以随时过来找我。」

温云乔顿时松了一口气。

在房间里待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确定沈庭澜那货没有什么大碍,温云乔便打算回农场一趟。

可一打开门,却发现蒋成蹊那家伙竟然站在门口。

「你怎么还在这?」

见她出来,他放心地笑了笑,解释道:「我刚才忘了祝你们订婚快乐!所以想着回来给你送个祝福。」

蹩脚的理由。

温云乔懒得拆穿他,而是顺着这话给他挖了个坑:「口头祝福显得不够诚恳,要不你给我们送份贺礼吧。」

「啊?」

——

第二天大清早,当温云乔把蒋成蹊带到自家农场的荷花塘时,他才终于反应过来她要的礼物是什么。

「你要我采莲子?」

温云乔噙着笑意点了点头,随后给他递过去一件救生衣。她没有下船,而是抱着一只白鹅站在岸边观望。

六月下旬的南城,正应验了那一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诗句,景色美不胜收。而采莲子的小船穿梭其中,更是添了另一番韵味。

更何况,这美色中,还有赏心悦目的男色。

女工们是头一回见蒋成蹊,这会儿都纷纷好奇地打量着他,与他坐同一条船的张姐实在忍不住,索性跟他搭起了话:「你跟温小姐是朋友吗?」

「嗯,我们认识好些年了。」

「那还真是稀奇咧,我们第一次看到温小姐的朋友来出工的。」

「我只是过来给她取一份礼物。」不想女工们再追问下去,蒋成蹊接着岔开了话题,「荷花塘一直都是云乔在管理吗?」

「不仅荷花塘,几乎整个农场都是她在打理。老东家这几年身体不好,所以便让温小姐当家了。」

说话间,小船已经开了一条路来到了荷塘中央,蒋成蹊根据张姐教的方法,用带柄的小钩钩下了第一个莲蓬,并且成功把它带到了自己怀里。

他剥开莲蓬,把莲子一颗一颗剥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揣在口袋里,就像揣什么不得了的稀罕宝贝似的。

张姐见了,取笑他这是小年轻的浪漫。

莲子的采摘工作维持了两个小时,在太阳逐渐猛烈之前,小船陆续靠了岸。

而蒋成蹊是在靠岸过程中发生意外的,他无意中瞧见一个饱满漂亮的莲蓬,高兴之余便直接伸手去摘,一不留神便一头扎进了水里。

工人们慌忙将他捞起来,温云乔抱着白鹅急匆匆钻进人群,见他没有大碍,脸上的焦急才终于平复,改而嫌弃道:「蒋成蹊,我真是高估了你。」

虽然被嘲讽了,但蒋成蹊并不恼。

他从口袋里摸索出一把嫩绿的莲子:「你要的订婚贺礼,我拿到了,给你。」

闻言,温云乔心里莫名起了一把火,火苗扑哧扑哧在翻滚:「跟我去换干净衣服!」

蒋成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湿透的衣服,觉得的确有些狼狈,便没有拒绝她的建议。

从荷花塘到平时小憩的木屋有一小段距离,温云乔一言不发地抱着白鹅走在前面,显然还在生着闷气。

蒋成蹊识趣地没去惹她,倒是颇有兴趣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温家拥有整个南城面积最大的生态农场,但荷花塘这个特色产业,却一直都是空白的。

直到前几年,温老爷子以培养下一代为由逐渐放权,温云乔开始接手农场事务,这才大刀阔斧地开发了这个项目。

蒋成蹊在国外的那些年,曾经收到过不少她漂洋过海寄过来的莲子。

而随着莲子一同到达的那些隐晦心意,他也都知道。

只不过相隔千山万水,再加上琐事缠身,有些事情总是显得不合时宜罢了。

如今再见,却不料温云乔反倒要求他亲手摘下莲子当作礼物,来祝贺她订婚。

蒋成蹊说不清心里具体什么滋味,一时晃了神,这才不小心栽进了水里。

温云乔不知道蒋成蹊的内心活动这么丰富,只是看到了他满脸真诚地祝她和沈庭澜白头偕老,所以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给他看。

俩人各怀心事回到了小木屋,温云乔直接就把蒋成蹊推进了卫生间:「脱吧!」

「?」

见他一脸震惊,温云乔不悦皱眉,解释道:「你不把衣服脱下来,我怎么帮你晾干?」

「那我要光着身子在这里等?」

「你先脱,我去给你找干净衣服。」

蒋成蹊信了她的鬼话,脱掉了湿漉漉的衣服,然而没想到的是,温云乔收走脏衣服后,递了一条碎花长裙进来。

他怀疑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还是碎花长裙。

「你是不是拿错了?」隔着一扇门,他朝外面的人提出疑问。

温云乔眉眼弯了弯:「没有拿错,我这里没有男人的衣服,只有裙子。」

「……」

「要是介意,你可以选择不穿,光着出来。」

内心经过一番激烈的斗争,最后,蒋成蹊还是穿着那条碎花长裙走出了卫生间。

温云乔侧头瞥了一眼,脸上的笑意更甚,点评道:「挺好看的,就是好像小了一点。但是没办法,只能委屈你将就一下了。」

看得出来她是故意的,不过蒋成蹊没有计较,而是往下拉了拉裙摆,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点,正常一点。

然而镇定不过三秒,他就看到温云乔晃了晃手机,开口道:「我未婚夫过来了。」

瞬间鸡飞狗跳。

宿醉的沈庭澜是被老爷子的电话吵醒的,这会儿还没有完全清醒。但是一进门,他却敏锐地嗅到了空气中的奸情味道。

他挤眉弄眼地朝着温云乔半开玩笑道:「你金屋藏娇了?」

温云乔没有否认,只是翻了个白眼:「有事说事,没事就滚。」

闻言,沈庭澜挑了挑眉,压低声音道:「还真藏了啊?」

「怎么,你要捉奸?」

「不捉,我是特地过来道谢的。」说罢,沈庭澜把带过来的早餐悉数摊开放在桌面上,「我的大小姐,请用膳。」

温云乔满脑子都是女装大佬的蒋成蹊,哪有什么心思吃早餐?刚想打发沈庭澜走,却不料这位祖宗屁股往下一黏,坐在了她的对面。

下一秒拿出手机打开了摄像功能,镜头直直地对准了她。

「你干吗?」

「爷爷吩咐我陪你吃早餐,我保留一下证据,省得回去他不相信我,又要开揍。」

「……」

后来,啃了三个灌汤包,吃了一碗小米粥,喝完一杯牛奶,温云乔才终于送走沈庭澜这尊大佛。

她转身去敲了敲厕所门,提醒蒋成蹊安全警报已经解除,可以放心出来了。

蒋成蹊探了脑袋出来瞄了瞄,看见大门没关,又把脑袋缩回去:「你先去把大门锁上。」

觉得他这小心翼翼的模样有些搞笑,温云乔早前憋的那股闷气早已丢到九霄云外,眼珠子滴溜一转,不由自主地又起了坏心眼儿。

她用手抵着厕所门,来了一个门咚:「哥哥,你觉得我们现在像不像在偷情?」

说罢,意味深长的目光还在他漂亮的锁骨上打转。

蒋成蹊只觉「轰」的一声,脑子里炸开一朵蘑菇云,全身上下开始泛红,像是被人扔进油锅里的螃蟹。

努力定了定心神,他推开坏心眼的姑娘,佯装镇定自若地开口:「别闹。」

可惜这话毫无震慑力,温云乔非但没有收敛,反倒再次凑了过去:「正宫你不当,非要当小三。哥哥,原来你喜欢刺激的呀!」

「温云乔!」

「干嘛?」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矜持一点。」

「美色当前,矜持不了。」

温云乔没有说谎,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她当初对蒋成蹊就是见色起意。

蒋成蹊以前在南城中学人气很旺,因为他成绩好,性格好,长相好,家境也好。

听说每天的情书都能塞满抽屉。

而温云乔是在高三开学还不到半个月的时候才转学过去南城中学的。那天刚好是星期一,学校操场上乌泱泱站满了人,当国歌响起时,她看到笔直站在台上的升旗手蒋成蹊。

明媚的阳光洒下来,映衬着国旗的鲜艳,打在少年的身上,仅是一个背影,也足够让人心动。

后来,热情的同桌姑娘给温云乔科普了蒋成蹊的所有信息,其中包括他有一个双胞胎弟弟。

她越讲越激动,温云乔越听越入迷,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站在后面听了个仔细。

等到同桌中场休息停下来喝水时,一道清冽的男声忽而响起,隐约带着几分愉悦:「我有你说得那么好吗?」

温云乔回头,猝不及防看见一张清俊的脸,一双桃花眼噙着温和的笑意,不显轻佻倒显得温柔如水。

犯花痴犯到正主面前,同桌觉得社死,捂脸哀号,趴在桌上开始装死。

相比于同桌的羞涩,温云乔反而一点也没觉得尴尬,她盯着蒋成蹊看了半晌,十分认真地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你是挺好的。」

说罢,朝他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突如其来被夸,还是被一个不熟悉的陌生转学生夸,这下轮到蒋成蹊乱了阵脚,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接话。

于是他索性沉默,拿出一份数学卷子让自己冷静一下。

可偏偏温云乔是个不依不饶的主儿,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感兴趣的人,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她转过身,趴在他的桌子上,眼睛盯着那些高深莫测的数学题,笑得咯咯响:「你是喜欢数学,还是不喜欢和我说话?作为一个人人称道的三好学生,你就是这样对待新同学的吗?」

闻言,蒋成蹊握笔的手一顿,脸上蓦地起了红晕。

他是冷白皮,只要脸上的温度稍微往上升几度,那一抹红晕就会格外明显。

抬眼对上温云乔人畜无害的笑,终究还是败下阵来:「喜欢数学,但也没有讨厌和你说话。」

温云乔得寸进尺:「那你跟我聊聊天?」

蒋成蹊招架不住,只好放下笔:「你想聊什么?」

她指着卷子上一道立体几何题:「聊聊这道题怎么解。」

此话一出,原本绷紧神经的蒋成蹊倏忽放松下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道辅助线已经画好了。

他蹙眉:「不是这样做辅助线的,你错了。」

温云乔眨了眨眼睛:「我就是故意画错的,因为这样你才有机会跟我讲题呀。」

「……」

果然,他就不能指望从她嘴里说出什么正经话。

这装傻充愣的招数,温云乔屡试不爽。

蒋成蹊压根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只能节节败退。不过他也没有办法拒绝,因为温云乔从未开口说过喜欢。她只是有意无意地撩拨,却又恰到好处地踩住刹车。

而在这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他也慢慢习惯了她的这个脾性。

只有偶尔被惹急了,才会板着脸给她回一句:「谨言慎行。」

然而这话通常是没有什么作用的,因为温云乔只会趴在他的桌子上,笑嘻嘻地反驳:「蒋成蹊,你气急败坏的样子有点可爱。」

接下来,便是他又红了脸。

那时的蒋成蹊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向来理智的自己,总是会在温云乔面前自乱阵脚?为什么有的女孩,会比数学竞赛还要难上几分?

直到入冬后的某一天晚自修,学校突然停了电,平日里被卷子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同学们纷纷放下笔,打算借这浮生半日清闲缓一口气。

私语声从四周响起,班主任老陈怕这群崽子们憋得久了影响心理健康,索性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他们疯一回。

就像是出笼的猛兽,讨论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还有人不知道从哪个班借到了蜡烛,借着微弱的烛光凑成一堆说笑。

在那嘈嘈切切的人声中,蒋成蹊却忽然被人塞了一只耳机过来,而耳机里放的是一首英文老歌,柔和的音乐缓缓流淌,像春风抚平了心里的所有浮躁。

抬眼,看到了温云乔亮晶晶的眼睛。

不等他问出疑惑,她便笑着开了口:「陪我听听歌,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说罢,温云乔利索地把他桌面的卷子收好放到了一旁,瞪着眼睛不让他再去动一下笔。

蒋成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唇角噙着笑:「你怕我压力过大?」

距离数学竞赛的时间越来越近,那阵子蒋成蹊几乎每天都要在家复习到凌晨两三点,白天回了学校,眼睛总是睁不开。

而他这个半睡不醒的状态,温云乔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听到他的询问,她也没有否认:「嗯,怕你想太多,脑袋会爆炸。」

蒋成蹊被她逗笑:「不会的。」

「那你好好加油,等你拿到了一等奖,我给你在学校拉横幅庆祝。」

她的目光是虔诚且坚定的,似乎笃定他一定可以捧到奖杯回来。

蒋成蹊觉得心里哧啦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破了土。

年少的心动就是这样,来得猝不及防,却又有迹可循。

瞧着他又露出了羞涩的表情,温云乔坏笑:「你要是这么感动,以身相许也是可以的。」

蒋成蹊难得没有反驳她,沉默了半晌,他突然问道:「温云乔,你想出国吗?」

——

温云乔读懂了他那句隐晦的回应,只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后来,蒋成蹊真的拿到了一等奖,她也真的挂了横幅给他庆祝,但是他们却没有在一起。

不知道是被温云乔吓到了,还是因为在实验室忙工作,在农场一别后,蒋成蹊有大半个月没有再出现过,甚至连一条短信都没有给她发。

为此,温云乔憋了一肚子闷气,气到大姨妈也提前到访了。

沈庭澜过来找她参加宴会时,她正抱着热水袋,「气若游丝」地躺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哟,这是哪位不长眼的惹我们大小姐生气了?」

温云乔连白眼都懒得翻了,有气无力地拍掉沈庭澜放在她额头上的狗爪子:「有事说事,没事你别烦我。」

「今晚有个宴会,需要你一起出席。」沈庭澜说到一半,转身去倒了一杯热水,看她喝了几口,表情好些了才继续开口:「但现在看你这个情况,好像非常勉强。」

温云乔知道,如果不是非必要情况,沈庭澜一般是不会来烦她的,所以晚上的宴会应该比较重要。

她睁开眼睛:「算了,你给我准备晚上的战袍吧,我还撑得住。」

「真要去?」

「当然去,做人要有契约精神。」

想起两人之间的约定,沈庭澜耸了耸肩,朝温云乔竖起大拇指:「女战神,毅力可嘉!」

晚宴时,沈庭澜和温云乔一起出现,引起了小小的骚动。毕竟沈家太子爷的名号,在南城还是很响的。

而近来沈家准备在城南开发一个旅游度假村,也正因如此,所以沈老爷子今晚才让他们两个过来结交一些新朋友。

温云乔跟着沈庭澜转了一圈,后面因为肚子实在涨得难受,所以去了一趟卫生间。

谁知道就是这一眨眼的工夫,沈庭澜那个没义气的家伙居然溜了。

「抱歉,我有点急事先走了,你待会儿让司机过来接你。」

看着这条信息,温云乔坐在马桶上把沈庭澜骂了八百遍,气顺了一点后翻到通讯录,想了想,然后拨通了蒋成蹊的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直到温云乔的耐心快要被磨灭时,那头才终于被接通。

怕她误会,蒋成蹊先解释了一通:「刚才我在实验室,手机静音了。」

听到他的声音,温云乔瞬间没了脾气:「你能不能过来接我?」

蒋成蹊花了二十分钟赶到酒店,温云乔已经从宴会厅下来了,彼时正窝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打盹。

浓密的睫毛颤颤巍巍,在眼睑下方落下阴影,伴着软绵绵的呼吸,像极了一只安静的小兔子。

应该是累坏了。

蒋成蹊没舍得叫醒她,而是直接把人抱回了车上。本来他打算送她回温家老宅的,后来想了想,便改变了主意,去了温家农场。

夏虫出来乘凉,此起彼伏地叫唤,农场不同于外面世界的繁杂,它更像是一个构筑起来的桃花源。

听着虫鸣阵阵,蒋成蹊忽然就想起了他和温云乔分别的那一年。那时蒋家出事,他们举家搬到了榕城,父亲躺在病榻,而母亲和弟弟则坚持让他按照原来的计划出国。

临行前,他曾给温云乔打过一次电话:「我没有时间,抱歉。」

因为没有时间谈恋爱,也没有时间给你相同的回应了,所以很抱歉。

温云乔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隔着电波,她的声音传过去:「没有关系,我也没有时间。」

在车上睡得不踏实,温云乔哼哧了两声,悠悠转醒。不料却看到蒋成蹊坐在驾驶座,一脸呆滞的模样。

「你在想什么?」

蒋成蹊回神,一双清润如洗的桃花眼望着她,目光沉沉:「在想一些遗憾。」

温云乔露出疑惑表情:「什么遗憾?」

「这些年没能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遗憾。」

……

被蒋成蹊这么一撩拨,温云乔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晚上都没有睡着,第二天早上便光荣地多了两个熊猫眼。

当蒋成蹊拎着早餐来看她时,她还在对着镜子哀号。

「吃饱再嚎吧,不然没有力气。」

突然发现屋子里有第二个人存在,于是温云乔嚎到一半就冲进了房间,半分钟后摸出一副墨镜戴上,这才重新回到客厅,对着那人问道:「你怎么一大早就在我家?」

蒋成蹊笑了笑,没回答。

灌汤包,小米粥,牛奶和红糖水依次在桌子上摊开摆放好,他微微挑了下眉,示意她坐下。

「你是不是转性了?上次我要糟蹋你,你还抵死不从。今天怎么突然这么贤惠来送早餐了?」

被她这么一说,蒋成蹊条件反射性一般红了脸。他微微蹙着眉,耐心劝诫道:「女孩子说话斯文一点。」

「你不就喜欢我这样的吗?」温云乔笑嘻嘻地回答,夹起一个包子看了看,又道:「噢,我想起来了,这个包子,沈庭澜给我买过。」

「……」

「哥哥,我想不到你也有吃醋的一天,还上赶着来当小三。」

闻言,蒋成蹊的脸色彻底黑了,语气低沉地说:「我昨晚碰到沈庭澜了。」

一句话堵住了温云乔的戏精大爆发,她瞬间正经起来:「哦。」

「他和一个女的在一起,行为举止亲密。我本来打算折回来找你一起去捉奸的,但后来想了想,你应该不感兴趣。」

这下轮到温云乔无言以对。

蒋成蹊说的是实话,他昨晚送完温云乔回来农场之后,在回家路上的确无意中看到了沈庭澜和一个女人拉拉扯扯,差点没忍住下车去揍他了。

但在多管闲事之前,他忽然联想起这几次接触下来,温云乔和沈庭澜对对方的态度好像有点不对劲儿。而且看着沈庭澜对那姑娘低声下气认错的模样,貌似也不像渣男。

心里存了一肚子的疑问,于是今天一大早,他就跑过来找温云乔问答案了。

这会儿瞧着温云乔的反应,蒋成蹊伸手摘掉她的墨镜,与她的熊猫眼对视:「说吧,你和沈庭澜到底是什么关系?」

「未婚夫妻。」

被盯着头皮发麻,温云乔又补充一句:「假的未婚夫妻。」

当初温爷爷病情恶化,而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想看到温云乔找到良人。彼时刚好农场打算与沈家合作,沈庭澜作为负责方来温家拜访了好几回,于是就那么被温爷爷看上了。

温云乔提出假恋爱的建议,同样饱受逼婚痛苦的沈庭澜当即同意,至于订婚则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两家的爷爷都不满足他俩恋爱的现状,整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说二人结婚,被闹得烦了,温云乔便取了一个折中的方法,用订婚来让长辈们放心。

她和沈庭澜合作得很愉快,因此平日里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她也乐意打掩护。

上次在酒店碰到蒋成蹊,就是因为沈庭澜情场失意借酒消愁,恰好被好事者看到,转头告诉了沈爷爷。

没多久沈爷爷就打电话给温云乔询问内情,她帮忙解释了两句,顺便好人做到底过去安置了酒鬼。

而调侃捉弄蒋成蹊,则纯属一时兴起。

温云乔的坦白从宽,让蒋成蹊的心情好了不少,甚至最近总是有事没事就往农场跑。

而彼时,看着一反常态蹲在番茄地的蒋成蹊,温云乔叼了根狗尾巴草跟在后面,思索再三,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该不会是想换工作了吧?不喜欢搞科研,打算改行数番茄?」

当初对科研那么热爱,甚至义无反顾到国外求学,回国后更是一头扎进了南城的化学物理研究所。如果蒋成蹊现在敢说不喜欢了,那么温云乔一定会打爆他的狗头。

蒋成蹊摘了一颗番茄,直接用衣服擦了擦便咬了一口。回头,朝她笑得温和,像初冬的太阳,暖意洋洋,密密麻麻往人心里钻。

「我在弥补遗憾。」

温云乔想起他前不久说过的遗憾一事,这会儿看着眼前人,她破天荒红了脸。

提起旧事,蒋成蹊有点唏嘘:「我以前想不明白,向来淡定理智的自己,为什么总是在你面前方寸大乱?很久之后,我才终于知道,原来喜欢这件事要比数学难,也比科研难,因为它们有答案,而心动则是无解的。」

蒋成蹊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温云乔的,只是觉得她和其他女生相比很不一样。

有趣,坦荡,胆子大,还细腻。

蒋成蹊当时还想过高考后要认认真真跟她表一次白的,不过世事难料,高考完没多久,城西的新百货大厦出了事。紧接着,作为政府官员的父亲就被人推出去做了替罪羔羊。

再后来,父亲缠绵病榻,母亲整天以泪洗面。而唯一的弟弟主动要求留在国内照顾双亲,只想让他安心地去求学。

蒋成蹊是真的没有时间和心思再去想儿女情长,同时也担心温云乔跟他一起走的话,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甚至会伤了她的心。

他觉得那样对她是不公平的。

所以在一切都没有开始的时候,他果断地喊了停,俩人回到了朋友的位置。

在国外那些年,他和温云乔鲜少联系,不过她倒是没有生气的迹象,偶尔还会寄些东西过来。那莲子,就是其中漂洋过海的物品之一。

而温云乔要订婚的消息,是国内的同学提醒的。蒋成蹊想了好久,后来偷偷回过南城一次,看着她挽着沈庭澜的手笑得灿烂,一时之间心里五味杂陈。

听完来龙去脉,温云乔轻叹了一口气:「我没有怪你,因为我当时也选择了放弃。」

蒋家当时的事情,温云乔有所了解。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足够了解蒋成蹊。她猜得到他后面肯定要找她摊牌,也猜得到他不想连累她。

但其实不太平的不只是蒋家,还有温家。温云乔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飞机失事去世了,从小是二叔和爷爷照顾她的。

那会儿二叔因为犯了事被判了刑,爷爷气急攻心一下子病倒了。所以,就像蒋成蹊没有办法给出承诺一样,她同样没有办法不对温家负责。

至于开发荷花塘的项目,因为那是她妈妈最喜欢的花。寄点莲子给蒋成蹊,是为了给异国他乡的他送去一些慰藉。

她只希望,他们在彼此看不到的地方,也能闪闪发光。

彼此说开之后,俩人开启了心照不宣的暧昧模式。

蒋成蹊从自家弟弟那里得到了一本约会攻略,平时就按照上面的教法,吃饭送花看电影轮着来。

虽然方式很老土,但温云乔并没有嫌弃。相反她乐在其中,甚至一抓到机会就语言调戏他,每每看到他面红耳赤的样子就想笑。

「我就是随便一说,你怎么还没有对这些话免疫?」

「我是对你,没法免疫。」

温云乔脸上热了热,撩而不自知最为致命好吧?他这功力可比她厉害多了!

后来,蒋成蹊过来农场找温云乔的次数多了,难免就滋生了一些闲话,而这些话传着传着,最后传到了温老爷子的耳朵里。

温云乔回家吃饭的时候,老爷子旁敲侧击了好几回:「庭澜有些日子没跟你一起回来吃饭了吧?」

「他在忙呢。」

「度假村的事情都已经落实了,他还在瞎忙什么?」

温云乔扒拉两口饭,心里想着那家伙在忙着追媳妇儿呢。但这话她没敢说,毕竟她和沈庭澜的那点破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必须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才能摊牌。

否则的话,两位爷爷要是气出病来,那就是他们的罪过了。

见她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老爷子继续敲打:「我听工人说,最近你交了一个新朋友?好像还挺投契?」

得咧,这是敲打到蒋成蹊身上了。

「他是我的老同学,对农场事务比较感兴趣,所以平时有空就会过来观摩。」

老爷子没再问话,但心里大概有了个底,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见状,温云乔赶紧给蒋成蹊说了两句好话:「他在研究所上班的,是个优秀青年。而且他的象棋下得不错,要不我下次带他回家陪您玩两局?」

「行吧。」

虽然答应了要见见那位新朋友,但老爷子最后是在农场见到蒋成蹊的,他没等温云乔把人带回家,而是搞了一个突然袭击。

那时已经过了秋分节气,女工们在荷花塘忙着采摘莲子,因为是最后一批秋莲,温云乔很重视,所以全程跟进,晚饭也忘了吃。

得知这个情况,蒋成蹊从实验室出来后,捎了夜宵到农场犒劳大小姐。

然而非常不巧,他前脚刚把夜宵摆上桌,后脚温老爷子就跟着出现在了小木屋。

把俩人抓了个正着。

见到温云乔的那位新朋友是蒋成蹊,老爷子有点吃惊:「是你?」

「爷爷,你认识他?」温云乔的惊讶不比老爷子小,满脸茫然地看向俩人,显然在状况外。

「认得,蒋家的小子。」

老爷子之所以认得蒋成蹊,是因为早些年为了农场的一些事情,他经人引荐拜访过蒋成蹊的父亲,碰巧见到了他身边的一对儿子。

在老百姓眼里,只有为老百姓着想的官才是父母官,而蒋成蹊的父亲算是一个。后来蒋家出事,老爷子还唏嘘不已。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竟然在这里见到了蒋成蹊,而且他还成了自家孙女的亲密好友。

虽然温云乔解释她和蒋成蹊只是普通朋友,但老爷子看得出来俩人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

「哼!爷爷是老了,可眼睛还没瞎。」

闻言,温云乔立刻噤了声。

沈庭澜收到温云乔的求救信息,无奈之下,带着自家爷爷赶过来摊牌。

三个小辈把前因后果解释得明明白白,两位老人家坐在一旁认真听。听到最后,温爷爷还算淡定,倒是沈爷爷拎着棍子就要揍沈庭澜:「你个臭小子,你还我孙媳妇!」

「爷爷,别,别打脸,您有孙媳妇,真的,我在追了,快追到了……」

……

温云乔和蒋成蹊默默对视一眼,又是一顿鸡飞狗跳。

番外:关于表白

12 月 22 日,是南城中学百年校庆的日子。

很多在本地的同学都回来参加了,温云乔没有和蒋成蹊一起过去。

因为校庆的前几天,他回了一趟榕城看望蒋爸爸和蒋妈妈,直到校庆前夕才回到南城。温云乔不想他太过奔波,便没有让他过来接她。

温云乔去得比较晚,学校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她刚找到位置坐下,蒋成蹊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你到了吗?」

「嗯。」

她知道校方邀请了蒋成蹊作为优秀校友上台发言,所以她还特地带了花。

年纪小的学弟学妹曾听过蒋成蹊的传说,但没有见过真人,所以知道他要来的时候,都有些好奇,纷纷仰着脑袋,想要看看「神话」的庐山真面目。

蒋成蹊没有让他们失望,因为在他上台时,温云乔清晰地听到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声。

全都是在夸他好看。

温云乔皱了皱眉,肤浅!

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像暮春时节的风,又像初冬放晴时的太阳,温柔且有力量,绵绵密密地钻进耳朵里。

温云乔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幕,那时他站在国旗下,直挺的腰杆,干净的脸庞,眼里闪耀着灼灼的光,也是这般让人心动的模样。

……

回了神,发现已经到了提问环节,有个女孩子弱弱地站起来:「学长,我想问一个跟学习无关的问题,可以吗?」

话音刚落,起哄声四起。

蒋成蹊保持微笑:「可以。」

「我听说以前有很多女学生给你送过情书,那你当时有早恋过?」

蒋成蹊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片刻之后重新开口:「我没有早恋,不过我很幸运,因为我十七岁时喜欢的那个女孩,现在还在我身边。」

说到这里,他用目光准备无误地捕捉到了温云乔的身影,四目相对,满是悸动。

下一秒,温云乔听到他温柔的嗓音响起:「温云乔,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年少时的喜欢未必能长久,浓烈的欢喜也可能会消散,你往前走,我也没有站在原地。

但是,这个世界并不会很刻薄,相爱的人兜兜转转,终究还是会回到彼此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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