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刘向编纂的《说苑》里《越人歌》写道:“山有森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意思是:山上有树木,树上有树枝,这人人都知道,可是我这么喜欢你啊,你却不知。这种缠绵悱恻的暗恋情愫,在中外古今的书里处处可见,读来让人感同身受。因为那些年,我们曾经暗恋过。

几年前的暗恋 曾经的暗恋(1)

我的第一场暗恋是在上初中的时候。和那个年代的许多女孩一样,我悄悄喜欢的也是班里学习最好的男孩。他人很聪明,作文被老师评为有天赋,数学能解出大家都解不了的难题,体育课上身手矫健。他不仅智商高,人也很帅,有一双干净的眸子,明亮的笑容。那时大家都在看台湾的一个电视连续剧《昨夜星辰》,张佩华饰演的男主人公周建邦,高大儒雅俊朗,最让人难忘的是他咧嘴笑时那一口干净整齐的牙齿。那个年代,我们学习负担不重,晚上都和大人们一起看这个电视剧。第二天女同学凑在一起,不厌其烦地说剧情说周建邦。那个男同学在我眼里,和周建邦一样有魅力。

有人说过,爱一个人的时候,眼里的一切都是那个人,看山是他看海还是他。每日,他头顶光环,一举一动牵动着我的目光。他从身边走过,仿佛带着磁场,我不能自主;他冲我微笑时,会有强光击中我,我即刻无措起来。可一切都只能装在心里。妈妈对周围早恋的“疯女孩”颇有微词,日积月累的旁敲侧击最终给我和妹妹洗了脑。家教严格,人言可畏。喜欢,只好暗暗的存在,丝毫不敢流露。

毕业后,我们去了两个不同的学校。再见面,是一年多后的回乡路上。那是一个寒假,白茫茫的旷野寂寞单调,我下了车向家赶去。他从几公里外的家往车站赶来。天寒地冻,路上行人稀少。走在路上的人在走近时,都会警惕地打量对方。我捂得很严实,像个面包一样,只露出眼睛。他居然很快认出我来,喊出了我的名字。他微笑着,还是那样干净洁白的牙齿。乍然看到他,后悔自己窝里窝囊的穿得那么厚,他却更加精干挺拔。瞬间,自卑感包围了我,心不能控制地突突跳,我低头躲避着他的目光,慌里慌张的,说了什么话也不知道。告别后,走了一段路我才回头。他远去的身影看上去很潇洒,站在原地的我发了会儿呆,莫名的惆怅。之后,对着白寂的世界叹了口气。热气在眼前升起一团白雾,随即消失。

多年后,我们各自结婚生子。后来,我从同学那里知道,原来当年他也暗恋着我。一幕幕回忆后,心绪的确凌乱了一会儿。但中年之龄善于冷静,很快我就平静下来。

不是所有的暗恋都有美好的结局。因为同学聚会,我和他还是有了交集。他不顾忌别人的感受,吞云吐雾,谈吐世故,当年那口白瓷一般的牙齿和他整个人一样,蒙上了一层“不干净”的东西,连当年惊颤我心的笑容也轻飘敷衍。几次相见后,当年的美好消失殆尽。

其实,许多暗恋终归是脆弱的,存在太多臆想的因素。隔着距离,滤去烟火和世俗的介入,独自反刍琢磨,将对方美化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对方的超凡脱俗、美丽光环,不过是我们自己制造的罢了。只有等长大后才知道:连他(她)所有缺点都喜欢的,那才是真爱。

(作者:王新梅)

(候鸟摘自《乌鲁木齐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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