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回到成都混迹于新二村以来,新二村大饭店做的土鳝鱼有多么好吃,就时常萦绕于耳边。然而,在新二村大饭店吃了两年,我也没有吃上这道土鳝鱼。原因只有两个字,太贵。

在成都能够买得到土鳝鱼的地方本就不多,因此,其价格也是非常之高。尤其在秋冬季节,价格更是一度高达90元一斤。这对于我们这些穷人而言简直是吃不起的。前不久,又在新二村闲逛,发现土鳝鱼的价格已经降到45元,心想着某天想横了,还是要吃上一回的。

就在昨天,我们这群穷人终于在一位老板的邀请之下,吃到了这道心心念念已有两年的新二村土鳝鱼。

咸肉烧野鳝鱼(吃顿土鳝鱼做个灾舅子)(1)

昨天的饭局被我们戏称为“灾舅子局”。无他,主要是因为整个饭局上都是一群中老年油腻男。“舅子”这个词,本意是女性的配偶对其兄弟的称谓,然而在西南方言里,舅子往往成为了一个带有贬义的词汇,进而便有了“灾舅子”这样的纯贬义词。

“灾舅子”并不是说会带来灾难的舅子。这里的“灾”实际上是一个形容词,四川方言常有“看你这灾样子”,说的就是一种让人见了就比较烦心的样子。那为什么要说舅子呢,这主要还是在以前的农村,很多家境不好的人家嫁女儿常常会带着小舅子吃住在夫家,时间一长,夫家便会对此有产生嫌隙。于是,在某些情形下,舅子就成了骂人的话,“灾舅子”也就特指那种比较邋遢又油里油气的人。

四川方言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比较多变,每一个县的人说话都有所不同,同样的词汇在不同的地方也就有了不同的说法。灾舅子这种说法在成都平原比较多见,而到了川南的宜宾便不这么说了。宜宾人骂人喜欢在前面加个“厮”字,所以,灾舅子到了宜宾话里往往就说成“厮舅子”。而从宜宾顺长江而下到了泸州,“厮舅子”又变成了“死舅子”或“死个舅子”,总之,挨骂的还是“舅子”。

在中国人的生活观念里,嫌贫爱富是不可避免的现象。穷人往往会被冠以很多难听的词汇,似乎一个“穷”字便成了首恶之源。作为穷人,当然吃不起90元一斤的土鳝鱼,好不容易有老板请客打回牙祭,自然是件开心的事情。然而,我们这群写字的穷人比别的穷人更遭人嫌的地方,或许就在于我们的自嘲。

吃顿土鳝鱼,做个“灾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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