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在线上火热“开麦”的脱口秀综艺，带火了脱口秀，也带火了一拨爱讲段子的人，山东籍脱口秀演员孟川就是其中一位。在脱口秀的繁荣和红火中，孟川接受的采访并不算多，他说想给自己留出大量的创作时间。
7月16日晚，孟川接受了齐鲁晚报·齐鲁壹点的独家专访。19日晚，孟川所在的泥乐俱乐部，将在济南北宸之光城市欢乐剧场连演两场，何广智、孟川等都将登场。该剧场是“泥乐”脱口秀俱乐部升级的重要标志，俱乐部还将在济南老商埠开辟新剧场，主打“不演出也好看”的复合空间概念。
朋友面前的段子手，家长面前的腼腆男
采访中的孟川，就像他的脱口秀段子一样干脆利落。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抛出的几十个问题，他基本不假思索，直接给出了最简洁真实的答案。对此，他说，“第一反应最真实，想多了感觉会掺杂上人的虚荣心。”对于此前的人生坎坷到从事脱口秀演员的心路历程，孟川说已经不愿赘述，因为机械式反复说的次数太多，快成一段索然无味的回忆了。
孟川自称“四流小说家”。他觉得自己写的小说并不出色，之所以还留着这个标签，是因为自己依旧迷恋着写小说的快感，“写小说也是为了表达嘛，它跟脱口秀一样，只是换了一种表达方式。现在还是会写小说，在公众号上也发了两篇。”
谈到从“四流小说家”走到脱口秀演员这条路，孟川说起来像个段子，“有一个月天天更新8000字，坚持一个月拿了个全勤奖1500元，但是当时看颈椎病一下花了2800元，就觉得以后还是不写小说了，毕竟家庭经济扛不住。”走上脱口秀道路的契机与理由，被归结为一笔治疗颈椎劳损的医药费。说这些话时，孟川的语气十分轻松。把自己的苦日子拿出来当笑话讲，这非常符合一个脱口秀演员的日常，正如外界所说，“开个玩笑吧，和生活握握手。”
一个麦克风就能随时输出段子，找个地儿开心地讲真话，是孟川入行脱口秀的理由。入行后孟川发现，写小说和写段子对他而言都没有难度，而且两者都可以表达自我，“一开始写段子就像写小说，它们都可以主观地放入比较私人的观念，有时候把想表达的藏在段子或者故事里，如果读者能感受到，就会很开心。”
都说创作是脱口秀演员最大的职业焦虑，不过对于孟川来说，高频输出并不是什么难事。孟川写段子很快，最快纪录是一周写了30分钟的脱口秀，商务梗更是信手拈来。“写段子需要什么都看，大脑是加工梗的地方，而原料就来自于书、电影、新闻，来自于生活中的观察，这是段子的输入途径。”
做了脱口秀演员后，孟川依旧是朋友面前的段子手、家长面前的腼腆男。而2020年《脱口秀大会》第三季结束后，孟川觉得生活也没有多大改变，每天依旧是写稿、带娃，频繁往返在济南和上海这两座城市之间。只不过被更多人认识以后，让他有了一丝烦恼，“有好多人能认出我来，就得开始注意形象了。尤其是刚参加完《吐槽大会》那会儿，拍的照片中我的状态有点过于自由散漫了。”他倒也没有很强的偶像包袱，“我没做什么发型、造型的，只是不敢穿着拖鞋大裤衩就出门了。”
“月薪1500”是段子也是现实
2020年刚参加《脱口秀大会》的孟川，说出的一番话颇为苦涩，“我自己有个泥乐脱口秀剧场，但我不在那儿就没人举办演出了。”
孟川在节目中提到的泥乐脱口秀剧场，是济南目前最知名的脱口秀俱乐部，成立于2019年4月份，孟川、小新、阿萨是创始人，孟川是俱乐部的会长。在经历过一轮线上脱口秀的“炸场”后，从去年年底开始，大批怀揣脱口秀梦想的人拥入脱口秀，为行业注入了新鲜血液，济南泥乐脱口秀剧场也有不少脱口秀爱好者驻扎，“目前演职人员有十几个，去年有一些新人的补充，现在我不在他们也可以正常地轮转，保持剧场一周一次演出的节奏。”孟川介绍说。
泥乐俱乐部创立的时候，孟川还没有出名，后来由于孟川个人在线上的火爆，给泥乐线下脱口秀俱乐部带来了大量观众，节目的曝光也让其他脱口秀演员的演出频率直接涨了一倍。行业看起来是一片繁荣，可孟川却陷入了思索，“在山东寻找一个说脱口秀的演员很困难，因为脱口秀演员不是社会意义上的招聘，来说开放麦的爱好者们说得好就留下，不好的就走了。”孟川说，因为大量全职脱口秀演员依旧无法用演出费用养活自己，演员面临的经济压力依旧存在。
作为济南泥乐俱乐部的创始人之一，孟川特别期待脱口秀爱好者来参加俱乐部的开放麦。对非全职脱口秀爱好者的段子质量，孟川的要求也在适当放宽，“上海的标准是一分钟四个梗，我的衡量标准是一分钟有三个梗，就算一个合格的脱口秀演员了。”
放宽了标准，却仍然难以让部分演员在泥乐俱乐部长期驻扎。目前国内脱口秀演员的人才储备太少，还不足以支撑起行业蓬勃的发展，这让孟川很无奈，“山东其实出了特别多脱口秀演员，但是留在山东的很少，因为这边的市场很难撑起一个全职脱口秀演员的收入。确实有了更多的人愿意接触线下脱口秀，但还远远不够。”孟川感慨道。
在《脱口秀大会》的舞台上，何广智曾用“一个月能挣1500”的段子，调侃脱口秀演员到底有多穷。而在一轮线上脱口秀节目播出之后，脱口秀行业的形势迎来持续转好，“《脱口秀大会》之后，我们的收入普遍高了很多，这是切实感受到的改变。”但依旧只能月入1500元的也大有人在。孟川说，“这些脱口秀表演者的收入较低，其实与行业行情并无关系。”
今年会尝试加点深刻的东西
“脱口秀演员是需要稍微聪明一点的人来做的。演员有时候就是在跟观众比赛智商，一个段子如果先被观众猜中了，那就是你失败了。”孟川认为，能让脱口秀现场的观众笑起来轻松，与个人能力脱不开关系，需要创作者对自己的实力严格训练才能达到，特别是对于没那么有天赋的演员来说，多写多练才是脱口秀的“成功密码”，“如果写100条段子才有一条成的，那写1000条就有10条成的。就是多写多写多写，多写总是会好的。”孟川用力地说了三次“多写”，“因为无论行业如何繁荣，决定脱口秀演员收入的，依旧是‘写段子’这手看家本领。”孟川说。
“脱口秀的成材率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但在这个行业里勤快点儿的人，收入还挺高的。”孟川笑称，“自从与笑果文化签约后，每月拿工资，收入特别稳定！”
在笑果文化公司的孟川拥有两种身份，一个是创作者段子手，另一个是培训新人的“老师儿”。孟川今年也参加了《脱口秀大会》第四季，目前正在录制，“我觉得我今年的名次不会比去年更好的，今年有很强的新人脱口秀演员，好多是我培养过的，我知道。”
新一季脱口秀大会的新人迭出，并没有让孟川感到“新老”焦虑，“没工作的时候我都不焦虑，现在我都有工作了，我焦虑啥？看见优秀的新人真是感觉挺好的。”
孟川坦言，自己从业3年多，还是需要做出尝试性进步。相比前两年来源于生活的段子，今年孟川的创作稍微做了点改变，“前两年觉得自己驾驭不了特别深刻的内容，今年会尝试稍微加一点有思考的东西。”
目前还处于“为爱发电”的状态
“泥乐俱乐部不需要其他的资金扶持，可以自己养活自个儿，我就觉得它已经成功了。”大部分人是活在当下也在期待未来，但孟川心里想的只有活在当下，“我没给自己定什么事业目标，我不是一个有很强事业心的人，只是因为喜欢，想把脱口秀这个事儿做好。”在快速发展的脱口秀行业中，孟川有着自己的节奏，“我没有什么行业使命感，这太伟大了，它不像我该干的事儿。思文老师他们是先驱，没有使命感估计也撑不下来，我们这一拨还是在‘为爱发电’的状态。”
从脱口秀爱好者到为脱口秀爱好者提供一个平台，孟川不觉得自己是推动行业发展的“事业型”，他更认可“老师儿”这个身份，“我觉得我对这个行业做的最大贡献，就是我给这个行业贡献了一大批挺好的山东脱口秀演员。”在今年第四季《脱口秀大会》的舞台上，值得期待的“炸场”新人有很多，其中两位来自山东的实力新人中，一位就是济南泥乐俱乐部的演员，“脱口秀演员徐志胜是从济宁跑到北京俱乐部说开放麦的优秀脱口秀演员，还有我们俱乐部的张灏喆这次也参加了第四季。这两位都是值得期待的优秀演员。”孟川介绍。
线下脱口秀俱乐部展现出勃勃生机，谈到济南泥乐脱口秀俱乐部的未来发展，孟川挠了挠头，表示还没敢想太多，“虽然泥乐是一个赚钱的剧场，但它还是一些人为爱好而做的一件事，我们从不去想泥乐脱口秀剧场能有多赚钱，这个场子更像一个兴趣小组。”但不可否认的是，泥乐脱口秀俱乐部的内部早已悄然聚集着自信的氛围，“我们俱乐部的脱口秀演员被笑果文化签下的有7人，很少有一个二线俱乐部能被笑果文化签那么多人，这才是真的很有成就感的事。”
文/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 宋说
编辑/弓立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