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日报5月29日讯“妈妈对不起你,是我们把你弄丢了。”64岁的毛凤萍将女儿紧紧抱住,重复着这一句话,泪如雨下。一旁,丈夫毛诗雄早红了眼眶。

4岁男孩被舅妈弄丢两家苦寻20多年(找了35年1岁半时被)(1)

一家人团圆。长江日报记者李慧紫 摄

5月28日,在武汉市公安局江汉区分局新华街派出所三楼的天台上,35年后,夫妻俩见到了女儿苗苗(化名)。当年1岁半、还只会叫“爸爸”的小女孩,如今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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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岁的毛凤萍将女儿紧紧抱住。长江日报记者李慧紫 摄

从没想过自己是“捡来的”

苗苗圆脸,眉头微蹙,和母亲的眉眼很像,皮肤白皙。和父母比起来,她的情绪比较平稳。她不记得1岁左右的事了,从没想过自己是“捡来的”。

“3年前养父母告诉我,我不是他们亲生的,我一时不能接受。”苗苗说一口流利的孝感话。养父母告诉她,1985年8月31日,也是苗苗走失后的第三天,他们在家附近的一个大货车旁看到一个穿黄色小花背带裤,粉色凉鞋的小女孩,身上脏兮兮的,问了周围的人,都不知道是谁家的,以为是被人遗弃的,便收养了她。

“我有两个哥哥,从小养父母和哥哥都很疼我。结婚后,两个小孩也是养父母一手带大的。”苗苗说。

养父母不阻拦苗苗找回亲生父母,但因为不知道自己是走失,还是被遗弃,更不知道从何找起,苗苗没打算去找。2014年,因相关事务,她到公安机关进行了血液采集,没想到有了后面的故事。

今年4月,苗苗接到武汉市公安局江汉区分局新华街派出所民警龚智彬的电话,被告知她上传到公安部门的DNA信息和一对夫妻的有很高相似度,比对信息确认还需再次血液采集。苗苗来到武汉采血后,回家等了近一个月。5月25日,知道了比对成功的结果,她在电话那头一时愕然,“很矛盾,既想相认,又有点抗拒,担心很多事情”。但在家人的支持下,她决定面对。

“之前也经常到武汉来玩,但这一次是认亲,感觉很奇怪。凌晨3点多才睡着,早上迟迟起不来。”5月28日,丈夫和二哥陪她过来,一路上她都在努力回想当年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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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苗小时候的照片。长江日报记者李慧紫 摄

姐姐买冰棒,转身发现1岁半的妹妹不见了

当年,毛诗雄和妻子在江汉区某长途汽车客运站附近经营一家水果店,1985年8月28日的夏夜,一家人在店内吃过晚饭,喝了藕汤,吃了西瓜,毛诗雄和妻子继续在水果店守生意,大女儿带着苗苗到附近商店买冰棒,没想到转身发现苗苗不见了。

一家人沿街一家家问,没能问出孩子的踪迹。长途客运站附近人流量大,夫妻俩立马赶到车站,一家人分别守住车站的各个入口,不敢离开片刻,只要看到带着小孩的,就疯狂冲上前去查看。当晚,他们向警方报警,从此开始了漫长的寻子之路。

他们关注着报纸、电视等各种媒体上发布的信息,一有线索就出去找。为了找女儿,毛诗雄印过十几万份寻人启事,走了二十多个省份,见过200多个孩子。

他们去过最远的地方是河北。女儿走失后第三年,河北警方提供线索,发现了一个被拐卖的小女孩,因年龄、长相和女儿相似度很高,夫妻俩立马出发,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赶到河北,但一见面就发现不是。在母亲毛凤萍的记忆里,苗苗左脚脚踝处有一块米粒大小的胎记,是绿色的。每次去“接”孩子,她都会仔细打量,往往还没到生物信息比对环节,她就知道不对。希望和失望屡屡交织,信心不断燃起又破灭。

女儿走失前,夫妻俩的水果店生意很红火,女儿走失后,寻子成为一家人生活的主题,大部分的开支用在寻亲上,因商圈改造,水果店拆了,夫妻俩又开始想办法经营早点店铺,起早贪黑地干活,挣够找女儿的路费。

两人一起找了5年后,为了转移注意力,家人建议他们再生一个。随着三女儿的出生,这个家庭有了一些欢声笑语。但寻找二女儿是夫妻俩永远的牵挂,“这一生,我们都不会放弃寻找她”。

见面前的晚上,夫妻两人一宿没睡着,早上5点就起来,收拾家里,定吃饭的位置,早早到了派出所等候。见面后,夫妻两人激动得站不住,内敛的苗苗站在他们面前有些局促。然而一家围坐在一起吃饭时,苗苗慢慢放开了,忙着给亲人斟茶倒水,轮到给母亲倒水时,她轻声唤了一声“妈”,毛凤萍垂下眼睛,扭过头,眼泪再次落下来,这些年的苦,化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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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给苗苗看自己的出生资料。长江日报记者李慧紫 摄

35年来,警方“接力”寻人

这些年来,江汉警方一代代的民警们始终没有放弃,只要有线索就会通知他们。警方搜寻的范围从武汉扩展到湖北,又从湖北扩展到全国,警方在全国范围内印发协查通告。

江汉区分局刑侦大队的民警换了一拨又一拨,每次交接时,民警总会细致地将这起案子的案情进展一一交代。

2021年,公安部组织开展“团圆”行动,充分发挥公安机关的职能优势,依托全国打拐DNA数据库,全力侦破拐卖儿童积案、全力缉捕拐卖犯罪嫌疑人、全面查找失踪被拐儿童。

江汉区公安分局积极响应“团圆”行动,更新DNA信息库血液采集信息。今年1月,新华派出所民警龚智彬联系毛诗雄和妻子过来派出所,重新采血,对相关信息进行了整合。

经过系统多次比对,5月25日,分局接到上级部门指令,显示夫妻俩的DNA信息与苗苗比对成功。龚智彬立马打电话将消息告知了双方,一家人终于团圆。(长江日报记者李慧紫 通讯员步允冲)

【编辑:付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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