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风惜云才跨入丰兰息住着的院子,一进门就听到久微的声音。

“按这药方,早晚一次,三月内不要断。”

久微将药方递给钟离,钟离躬身接过,然后目光望向倚在榻上的丰兰息,没有主上的命令,他们是不可能随便用药的。

黑丰息知道白风夕的身份的场面(黑丰息吃醋小剧场)(1)

“多谢。”丰兰息浅笑颔首。

钟离放心地将药方收起。

“不用谢我,你不过沾了夕儿的光,若非顾着她,你的生死与我无关。”久微毫不领情,直言不讳。

丰兰息不以为忤,微笑点头,“久公子说得是,孤无须致谢。公了怀中的那纸丹书可也有孤一份功劳,公子都没谢过孤,不如就此两相抵消罢了。”

“你……”久微瞪目看着眼前这个笑得雍容淡雅的人,肚子里腹诽着,难怪夕儿要骂他是狐狸,“雍王不愧是雍王,公平又明理。”这话十足的讥诮。

“彼此,彼此。”丰兰息笑得一派和气。

“不敢,不敢。”久微面上也是一派亲切。

一旁的钟氏兄弟面色不动,各自忙着手中的活。

久微瞟了一眼道:“这两个小子年纪虽小,若放出去也是一方人物。”

“那当然,强将手下岂有弱兵。”丰兰息抬手拂开挡在眼角的发丝,只是看到那灰白的头发,眉头顿时皱起。

“我倒觉得是什么样的主子便教出什么样的属下。”久微讥道,待看到丰兰息抚发皱眉的动作,不禁翻起了白眼,“一个大男人需要这么在意容貌吗?”

丰兰息瞟一眼他,然后悠悠然道:“听说那医者本领只三分的越是架子高,医人时也只尽一分力,治好三分标,留下七分根,好拿捏着病人。”

“你!”久微气结,但随即收敛了怒气,看着丰兰息笑得十分和煦,“想昔日兰息公子乃天下倾慕的美男子,与青州惜云公主可谓才貌相当,一对璧人,只是如今,青王依旧容华绝世,雍王却是苍颜白发,可真是天差地别呀。唉……真是为我的夕儿心痛呀!”幸灾乐祸的语气里,特意在“我的夕儿”四字上落下重音,然后满意地看着床榻上的人面色一僵。

丰兰息僵硬的神色不过一瞬,马上又恢复如常,只一双黑眸却似冰潭般寒意森森,偏语气还是那般温文尔雅,“孤虽已不再容颜如昔,但可换得惜云性命无忧,自是无怨无悔。而且……”他目光在久微的脸上扫视一圈,利得似要在上面刮下一层皮来,“总比某些藏头缩尾、不敢见人的家伙要强些!”

久微闻言顿时气结,偏生又被说到心病,一时竟是反驳不得。

“我倒是不知你们两人如今竟是‘意趣相投、言语相悦’呀!”清清亮亮的声音从门边传来,两人移目望去,正见风惜云拂帘而入,面上似笑非笑。

“夕儿!”久微马上迎上去。

这一声顿让床榻上的人不自觉地推倒了醋壶,什么夕儿夕儿的,真是刺耳!

“久微。”风惜云目光停在久微的脸上,“说真的,我也挺好奇你的真正面貌是什么样的,这世上大概没人见过真正的你吧。”

“呃?”久微目光溜了丰兰息一眼,然后笑道,“夕儿想看?”

“当然。”风惜云点头,眼眸一时晶亮异常,紧紧看住久微。

“还是不要看了。”久微似乎有些为难,只可惜满眼的笑泄露了他的真实意图,“我担心某人会自卑得想撞墙。”

“我想自卑的另有其人吧。”丰兰息却是不温不火地道,“若不是自卑妒忌,又怎会不肯完全治好孤!”

“妒忌?”久罗王怒了,“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想要我耗尽灵力来治你这张臭皮囊?丰兰息我告诉你啊,我肯救你命那已是仁至义尽,给了夕儿天大的面子了,你以后若是敢忘恩负义,欺负夕儿,我手指动动就能让你做回活死人!”

“久微,别气。”丰兰息还未有反应,风惜云倒是牵起了久微的手安慰着,“他脸皮那么厚,你哪里是对手啊。”

丰兰息闻言顿时幽幽叹气,“女人的胳膊果然是往外拐的。”他抬手拾起肩膀上的头发,“唉,定是因为这头华发,让人变心了啊。”

那声叹息绵绵幽幽,无限伤怀,钟氏兄弟无碍,风惜云无碍,却只让久微抖了抖,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臭美惜容的男人?”

“你平时看他的挑剔劲就该知道了呀。”风惜云摆摆手,然后继续她关心的事,“别管他了,久微,让我看看你的脸嘛。”

“虽然不能保证,但可以试试。”久微却眼睛望着屋顶,“千年何首乌,百年雪莲子,九九灵芝草,十年人参珠,桃源雪兰根,玉谷赤玄霜。”

“钟离,都记下了吗?”床榻上的人慢悠悠地问。

“主上,都记下了。”钟离说话的同时将笔放回架上。

“久微,让我看看你的脸。”那一边风惜云不依不饶地念着。

黑丰息知道白风夕的身份的场面(黑丰息吃醋小剧场)(2)

久微却充耳未闻,反是伸手拉过风惜云的手,搭在脉搏上,过了半晌,才轻叹一声。

风惜云没在意,床榻上的人却是竖起了双耳,紧张万分。

“本来以你们两人的修为,活个百岁也是易事,只是如今……”久微叹息,“虽然性命无忧,但到底都伤了经脉损了元气,老来说不定还要病痛缠身。”

“庸医!”床榻上的人干脆利落地丢下两字。

久微却只是牵着风惜云的手,“夕儿,和我回久罗山去,我保你长命百岁。”

“好呀。”风惜云答应得十分干脆,“不过,你要先给我看你的脸。”

床榻上的人闻言心惊,黑眸霎时幽深,如暗流汹涌,危险万分,然后闲闲淡淡地开口,“听说久罗族的人都懂妖术,所以也都容颜妖异。”

“这哪里是狐狸,简直是毒蛇!”久微怒目而视。

“久微,我要看你的脸。”风惜云概不入耳,只惦记着久微的真容。

久微看着她,颇有些无奈,然后在一旁的椅上坐下,闭目盘膝,不一会儿便见他面上浮起淡淡的青色灵气,然后越来越浓,渐渐将整张脸都覆盖住,房中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片刻后,那浓郁的青色灵气又慢慢转淡,渐渐地露出眉眼肌骨,直至灵气消尽,久微睁目,那样一张旷世之容便现于人前,饶是惯见美人的几人也不禁一震。

如若说萧雪空如雪般净美,修久容如桃之俏倬,皇朝如日般灿华,玉无缘如玉般温逸,丰兰息如兰般幽雅,那么眼前久微则如琉璃明彻。

雪容太过冷峻,令人不敢靠近,桃容太过娇柔,需细心呵护,日容太过炫目,永远高高在上,玉容太过出尘,远在云天之外,兰容太过矜贵,孤芳自赏,都不若眼前之容的净无瑕秽,灵蕴天成,令人望之可亲。

“久微,真好看!”风惜云惊叹,“传闻久罗王族之人皆是神仙品貌,果然不假!”说着,她伸手捧起久微的脸脸,低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那琉璃通透未染纤尘的脸上印下响亮的一吻,“哈哈……久微,我肯定是第一个亲你的女人!”

风惜云得手便退,脸上神情就似偷了腥的猫一般得意洋洋。

“夕儿,你亲错了。”谁知被偷亲的人毫不惊奇,只是出声加以指点,那灵气凝聚的双眸贼亮贼亮的,长指指指嘴唇,“应该亲这里,才能显出你我之间最亲密的关系!”

“真的?”风惜云眼睛一亮,就似猫忽又发现了更肥的鱼。

床榻上的人生气了吗?没有!他是潇洒从容的兰息公子,他是雍容优雅的雍王,怎么可能会有生气这种有失风度体面之举!所以……

“钟园。”淡淡的声音从容响起。

“在。”

“久罗妖人施展妖术迷惑青王,替孤将妖人叉出去!”床榻上的人优雅地换了个姿势,倚靠得更舒服了。

“是。”钟园移步向久微走去,“久罗王,夜深寒重,请让钟园送您回房休息。”说罢伸手挽起久微的胳膊,没有多余的动作,可久微就是不由自主地随着他起身移步。

黑丰息知道白风夕的身份的场面(黑丰息吃醋小剧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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