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11月13日午后,在天津做寓公的孙传芳,像往常一样走进天津居士林的佛堂,坐在他固定的那个位置上,开始诵经。三声枪响,在一众佛家弟子睽睽之下,这个昔日大军阀倒在了血泊之中,立时毙命。开枪的人,是一个不满30岁的女子,她叫施剑翘。

施剑翘隐忍十年,终于杀父大仇得报。此案一出举国瞩目。成为民国一代影响最为广泛的奇案之一。

民国时期谁被刺杀引起大轰动(民国另一面46施剑翘刺孙案)(1)

民国时期谁被刺杀引起大轰动(民国另一面46施剑翘刺孙案)(2)

1.

关于施剑翘刺孙案的来龙去脉大体是这样。

1925年10月,奉浙战争爆发。张作霖任命张宗昌为江苏善后督办,北洋老将施从滨为安徽军务善后督办兼第二军军长,南下迎击孙传芳部。张宗昌任命施从滨为前敌总指挥,自山东兖州、泰安开拔南进。直系军阀五省联帅孙传芳为扩张地盘,领兵北犯,在蚌埠地区作战中,施从滨乘坐铁甲车督阵,但在皖北固镇失败,施从滨遭孙传芳部谢鸿勋俘虏,孙将他用铁丝绑缚。

施从滨被送至蚌埠。见孙传芳时向其行军礼,而孙在烟床上动也不动,冷笑说:“施老,你不是来当安徽督办吗?你马上去上任吧!”

1926年初,孙传芳命李宝璋在蚌埠车站南侧将施从滨斩首,并暴尸三日。

施从滨被杀时,其女施谷兰仅20岁。后立志为父报仇。开始指望其从兄施从诚,见施从诚靠施从滨被杀受提携在张宗昌部升任旅长、烟台警备司令后不愿再提及报仇之事,施谷兰遂与其断绝关系。

民国时期谁被刺杀引起大轰动(民国另一面46施剑翘刺孙案)(3)

1928年,施谷兰遇到时任阎锡山部的谍报股长、同宗本家施靖公。施靖公表示愿意承担报仇雪恨的大事,施谷兰遂嫁于他,迁居太原。

1935年,施靖公被提拔为旅长,在要求施靖公为父报仇遭拒后,施谷兰与其一刀两断,带着两个儿子返回娘家。同年,由“施谷兰”改名为“施剑翘”。

1935年11月13日,施剑翘复仇成功。

2.

民国时期,军阀割据社会混乱,受日本影响不论是处庙堂之高,还是居江湖之远,暗杀事件层出不穷,早已习以为常。军政两界比较著名的即有宋教仁,吴禄贞、廖仲恺、陶成章、陈其美、陆建章、徐树铮、张宗昌、张绍曾、张啸林、日本大将白川义则等等。

说此案奇。奇一在杀人者是一弱女子,出身名门,缠足裹脚,弱不禁风。为替父报仇,受尽身体上的痛苦把双足抻开,苦练枪法,终于完成宿愿。

奇二,在于被杀者孙传芳,曾经显赫一时,纵横苏浙皖闽赣,驱兵百万,雄霸东南。与北伐国民革命军交战大败,寄东北张学良门下,后避难天津,一心向佛,洗心革面,但终难逃厄运。

奇三,为父报仇,这一至孝行为,迎合了当时中国社会民众已经从二十年代追新求异,对传统批判摒弃逐渐转为渴求建立稳定的社会道德秩序之社会新风向。

同时,日本入侵不断侵蚀我国领土,积极寻找过去的政军两界闻人与其合作做其代言人,比如吴佩孚、段祺瑞、孙传芳等均为日本方面拉拢对象。而这些依然有一定影响力的北洋巨头何去何从为蒋氏国民政府所忌惮。据说此案中能找到以刺杀汉奸或潜在汉奸为能事的蓝衣社(军统局前身)之成员张克瑶的影子,比如施剑翘刺杀孙传芳所用的勃朗宁手枪,即是蓝衣社成员提供。因为这种勃朗宁手枪当时是很先进的,绝非一般人所能得到。

1935年11月1日,与蒋介石在中原大战中拼杀得你死我活的冯玉祥,为了共赴国难,从泰山来到南京重新与蒋介石携手。国民党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召开,冯玉祥被选为大会主席团成员之一,后当选为五届中央执行委员。12月28日,当选为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

据冯玉祥日记记载,“1935年11月14日:归来,知施从滨的女儿在天津打死孙传芳的事,(叫)施则凡来问了详细。”施则凡即施中杰,施从云之子,施剑翘之堂弟,时给冯玉祥当副官。

“11月30日:同施则凡、施中达二世兄去见焦易堂(高院院长)、居觉生(司法部长)先生,专为大赦施剑翘女士之事。”

在冯玉祥的运作下,冯的老部下,时任第五届中执委员、军事参议院参议鹿钟麟,串联了八位有头有脸的人物签名,其中包括国民党元老李烈钧、于右任、张继等人,请求国民政府林森主席对施剑翘予以特赦。

刺杀案一年之后,1936年10月14日,发布对施剑翘的赦免令。施剑翘获得自由。

3.

弱女子其实并不弱

施剑翘的叔叔,施从云烈士,是冯玉祥辛亥革命时,发动滦州起义时的革命战友,后被国民政府追认为大将军。

施剑翘之堂弟,施则凡案发时给冯玉祥当副官。

其胞弟施中达任军官教导团团长、军统交通研究所总队长。

前文所述其堂弟施中诚任少将旅长,后人国民党第一百军军长。

昔日大军阀却已成落魄

孙传芳,山东泰安人,北宋理学家孙复后人。幼年孤苦,寄人篱下。1904年出国赴日本留学。1908年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1909年回国后在北洋直系首领王占元手下历任营长、团长、旅长、师长等职,为人健谈多谋,作战勇猛,善于带兵。

1922年在吴佩孚支持下单飞入闽。1925年10月驱逐苏皖等地奉系军阀势力,同年11月在南京宣布成立浙、闽、苏、皖、赣五省联军,任五省联军总司令。期间拥兵数十万,积极进行军事改革,重用知识分子,裁减赋税,善待农人,江南五省人民生活安定。

1927年9月龙潭战役大败后,孙传芳主力消耗殆尽。后依附于奉系张宗昌部,在滦州一带其部下投降阎锡山部,孙只身投奔张学良。在张学良枪杀杨宇霆常荫槐后,兔死狐悲,逃奔天津,做起寓公。

1931年,在靳云鹏提议下,两人筹办天津居士林,皈依佛门不问世事。孙传芳诸子女从事教育、法学研究工作,最小的女儿只有7岁。

民国时期谁被刺杀引起大轰动(民国另一面46施剑翘刺孙案)(4)

原是天津八大家"李善人"李春城的家庙。1933年勒云鹏联合孙传芳等人与李春城之长孙李颂巨商妥,将清修禅院改为"天津佛教居士林"每周日居士来居士林诵经,由富明法师主讲,当时信徒甚多,达千人以上。

1935年11月14日,施剑翘刺孙案次日,《大公报》刊载靳云鹏谈话:“馨远系余劝其学佛,平日作功夫甚为认真,诚心忏悔。除每遇星期一三五来诵经外,在家作功夫更勤,每日必三次拜佛,每次必行大拜二十四拜,所以两年以来神色大变,与前判若两人。其夫人亦作功夫甚勤。立志改过,专心忏悔,而犹遭此惨变,殊出人意料之外,几使人改过无由,自新亦不可得(靳氏言至此,不觉拍案叹息)……此风万不可长……人非圣贤,谁能无过,要在知过改过。若努力改过犹遭不测,则无出路可想。”

十年后,施剑翘也皈依佛门,以居士身份在碧山寺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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