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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评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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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意写作：文字的江湖与道义
——读凸凹中短篇小说集《花儿与手枪》有感
文丨石建希 作家
其实用几个字为自己匆匆阅读的作品，且不要说是对作家本人的创作，进行标签是一件草率的事情，极不合适，但是习惯这样做的我一直以为，这样提纲挈领省事，是懒人读书的好办法。
近期阅读了成都凸凹先生的中篇小说作品集《花儿与手枪》（四川文艺出版社2016年11月版），在畅快的阅读后，掩卷沉思，我不由得再次犯了这个懒人的毛病，我以为凸凹先生的写作，尤其是本书的作品，给我强烈印象的是作品无处不在的诗意的写作，于是我认为：诗意，是凸凹先生这部分小说创作的主要特点。
我一直以为，在表现手法上，传统国画有工笔和写意的大区别，我心目中的文学也有写实和空灵的不同路数，尽管近期以来有非虚构、史诗剧、家族史，这样写实的一派成为了当代中国文学的主流，而中国文学的本身其实由《搜神记》、《山海经》这样的神魔性的创造而来。
凸凹先生，是以诗成名的作家，近些年长、短篇小说井喷而出，跳出诗歌的羁绊，在小说、散文等各类文体里，风生水起，挥洒自如。不过尽管如此，诗人的烙印依然深深镌刻在凸凹先生的文字背后。比如放下《甑子场》，随风翻开《花儿与手枪》，欣喜的阅读之余，我看见诗意的写作在凸凹先生的笔下，尽显文字的江湖与道义。
一、江湖的人江湖的事
有人即有江湖，有人即有名利。凸凹先生用诗意的笔触，展开了一个个魔幻神奇的人间故事。
《鬼市》的虚幻开头那个灯城，推出一段盗墓有关的传奇，到鬼市里找活人，结尾也是浓郁的诗意；而《母亲梗概》是母亲自述的一生，由一首《母说，或家史》诗歌发轫，叙述平实、沉稳，看似写实性地展示了母亲的履历，其实是诗意的写活了母亲还有那个时代的人物，写出时代的巨大变迁面前，人性的伟大和人世的可怜；《背后》是官场的外壳，一个官人的杯弓蛇影的紧张，以及这个战战兢兢中间浮现出来的官场小生态（我甚至想，做一个还有些良知的坏人也不容易呢），结尾我以为有点题回应的好处，里面的阴差阳错喜怒哀乐，还有《小西的男朋友》里那些红包的命运，不免让人想起了前段时间一个落马官员练习应对纪委审查的非常案例，这真是书上有世上有，切中了这个时代一些脓包，切开难看，在清凉的疼痛后，有希望愈合的快意，尽管是痛后的愉快，这些就像马雅可夫斯基的那些讽刺诗，在针砭之余还有些幽默的开解；在这本集子里，由一首诗衍化而来的小说，还有从《经过装修工地》化出来的《总统套房》，故事的层层推进与结局的解脱，局长跳楼，做二奶的丁老师，总统套房的卧底保姆，以及诗意的拯救与新生，虽然素材本身有传奇的底子，不过凸凹先生刻意放弃了对故事架构离奇的追求，总还是用那股诗歌的痛楚推动着故事的形成和发展，验证着人性的堕落、复苏、自我拯救。
江湖有人江湖有事，必然有江湖的道义。凸凹先生选择用诗意的笔法来布置架构，灵动叙述，鲜活了一个个人物，就像用一块一块的石头垫在时间的河流中间，而不是用河流的全景来着笔，走了轻灵魔幻的路子，但终究折射出来的是这个时代的种种印象，体现的是命运的大起大落，情感的大喜大悲，这在作品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在凸凹先生的这些作品中，除了浓郁的故乡，还有三线的独特风情，你随处可以看见反腐、拯救、房子、二奶等等这个时代的全元素的场景，并没有不食人间烟火的悠然世外。
二、文字是个好东西
诗歌在我这样一个门外汉的眼里，总是用珍珠般的语句，来反映哲人的思考，以及那些关于这个世界、这个时代、这个人性的真理。这也正如凸凹先生说的，文字真是一个好东西。一个个普普通通的汉字，因为作家对生活的关注，通过身体和灵魂对个人认知的升华，思想高度凝练，气势流畅蓬勃，以强烈的感染力和爆发力，宣泄出一种对生活的憧憬和表达。
就文学的体例而言，诗歌尤其如此。这些普普通通的文字，在作家精心编排下，猛然就绽放出钻石般耀眼的光芒来。有些时候，我想，这些迸发着灵魂之光的句子，就是思想闪烁的火焰，她从心底喷发而出，在燃烧自己认知的同时，也在积极地重组自己理想的生活。这些精短的诗句犹如雪亮的匕首，直接命中事物的本质，捅进事物的深处，流出生活的本元，精微锋利，直接洞穿，一种壮烈的胸膛被划开倾泻出清凉的快意，让人火辣辣地喊痛。
阅读凸凹先生的这本集子，深感选材积极入世，叙述从容，架构舒展灵巧，各色人物鲜活，不过诗意仍然是最明显的感受。每一篇小说都是以诗歌的语言进行铺陈，比如鬼市，魔幻的开头，究竟在梦中还是在凌晨看见了鬼市？好像是天边飞来的诗句，陡然开篇，有文体的创新，也有引人探胜的魅力；或者干脆以诗歌开头来展开（比如母亲梗概），甚至以诗歌来对整个作品提炼归纳（比如花儿与手枪）。
在阅读中，我眼前总是闪现出珍珠般的诗的语句，他们或者深深揭露了生活的本质，或者典型呈现了生活的现象，或者生动突出了事物的特征，让人一眼难忘，比如：
时光把这座城市按摩得懒洋洋的像一只肥羊，自己的思维却渐渐清晰如狼起来；除了鬼自己，鬼没有什么不能的，也没有什么能的；鬼火成串成串，流动的红色，似这座城池睡眠中微张的血脉，更像极了挂上乡墙的红辣椒（鬼市）；总统床阔大，方正，顶棚圆型，局部鎏金，通体桃红。相对主卧，它是房中房。相对花儿，它是蒂（总统套房）；回忆是追逃谱系中一株小说般的稗类，怎么瞧，怎么有，怎么割，怎么有，怎么刨，怎么有。他的身体在逃，他的思想在逼近。她的身体在追，她的思想在后退（追逃）；还有，人靠血液活着，靠血性讨来尊严与体面（母亲梗概）。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确实，凸凹先生的文字是值得反复咀嚼的好东西。
他们在谈的是这本书▼
简介
著名诗人、小说家成都凸凹精选中短篇小说集，讲述诗意小说，文字的江湖与道义。作家李敬泽、阿来、邱华栋、谢有顺、顾建平联袂推荐，一本试图逃离历史迷雾的寓言。
“
成都凸凹，又名凸凹，本名魏平。诗人、小说家、编剧。成都文学院签约作家。成都商报读者口碑榜2015中国文艺“年度图书”得主。著书二十余部。编剧有30集电视连续剧《滚滚血脉》。长篇小说《甑子场》《大三线》为第九届茅盾文学奖参评入围作品。小说获有浩然文学奖，诗歌获有诗刊社刘伯温诗歌奖，散文获有冰心散文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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