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有一部法国电影,一改我们往日里对巴黎的刻板印象或者说浪漫的幻想。可以说是视觉听觉和心灵上的多重冲击,为我们展现了“流动的盛宴”,埃菲尔铁塔与塞纳河畔的浪漫与璀璨璨的另一个反面——肮脏的、混乱的,甚至是如此之下的别样生机的巴黎。
华丽的长镜头与无人机划过盛夏里暴躁的起着冲突的街头混混和法国警察,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限,好似马上燃到头的引线,再多的安慰反而像拱火,冲突和爆炸一触即发。小孩子的无人和藏幼虎的行为,只是玩闹和善意,却阴差阳错的让多方阵营对峙了起来。
吉普赛人、阿拉伯人、黑人、警察四方阵营互相对峙,冲突竟然是马戏团里一只走失的小老虎,小孩子的玩闹和善意,竟然引发了大巴黎93省,四方阵营最激烈的冲突。孩子执意要放掉吉普赛马戏团圈养的幼虎放出去,困兽之斗的隐喻不言而喻;
而那些盛夏里、比着手势挑衅的长镜头,警察的暴躁与无奈、阿拉伯人黑人的狂热虔诚与愤怒,华丽的长镜头和激扬的配乐。
给我们展现了与高贵浪漫的小巴黎的反面,完全是混乱危险的大巴黎。却也造就了一种别样的———危险的生命力:暴力、kebab店、贫民窟的脏乱差、带着重口音的法语、被围剿的警车……
不得不说,虽然如今流水线生产的美剧、好莱坞电影的确造就了大量神剧经典电影,韩剧在网飞的扶持下也有越来越多的全球关注度。
但是法国电影好像就有一种“高傲感”,是那种史上第一部电影是法国电影、“新浪潮”影响了整个世界电影延续下来的“高傲感”——即使,我们每年产出不多,也不随大流政治正确或者专挑爆点题材来拍。但只要有新的法国电影出现,就一定会引来大量的观赏和模仿……
比如2019年《燃烧女子的肖像》那种孤岛上两古典女子的爱恋,复古的油画质感,女性凝视下台词不多,但是极致的眼神之爱的拉扯,结尾复古的《四季》钢琴曲,以及留在28页永恒的爱与回忆,让这个时代多少对爱情失望的人们,又一次燃起感动和热烈,泪流满面。
于是《打开心世界》《菊石》也延续了同样复古、孤岛之爱的设定,但是效果就没有法式的精致且深情。
《悲惨世界》的暴力美学,在当年甚至战胜了《燃烧女子的肖像》,参加了当年的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角逐。法国人也开始不乐意只是去展示巴黎的爱、美和浪漫,而是去展现那让人触目惊心的另一面——讲述“毒窝”马赛的《北区稽查队》,
以及今年网飞又大胆打造的一部——《雅典娜》。
年轻的男孩在一次毒枭和警察的冲突中死于非命,哥哥为了复仇,战火因而在雅典娜社区全面引爆。愤怒、悲伤、充满恨意的站在冲突核心的受害者的哥哥们;无奈、害怕、慌张又不得不上前的警察们……
黑夜里浪漫热烈的天上闪过的是火焰,四周弥漫着烟雾弹的呛人味道,眼神里是惊恐和躲闪的警察,以及暴怒的亡命之徒嘴里喊出的那个词——“雅典娜”
当美国还在拍各种黑人公主、黑人英雄,政治正确的假惺惺电影时。敏锐、浪漫又敏感的法国人,开始将反暴力执法 反种族主义,用一种真实但悲怆,触目惊心又浪漫的方式呈现了出来。
巴黎廉价的贫民窟公寓的反叛精神,是否犹如巴黎公社?是否是新时代,对一种法国式的自由、反叛精神的标榜?
《雅典娜》的开篇继承了《悲惨世界》那种视听上的抓耳和震撼感,而内里又是一种深深的悲哀和混乱。少数族裔在法国既是不可缺少的荣耀和多彩,又是trouble maker,无数的躁乱、底层矛盾因他们而起。
2018年的世界杯,当法国队拿下冠军时,全法国都在为姆巴佩欢呼;
法国人最爱的电影演员奥马希,主演了法国最经典的电影《触不可及》,甚至“lupin ‘这么出名的白人侦探角色也给了奥马希。
另一方面的法国,因为难民和少数族裔的涌入,很多的冲突也接踵而至:贫富差距下的冲突、暴力事件、拿着低保不干活拖死中产的多子家族……
而《雅典娜》则是将这些问题集中起来,用一种暴力美学的形式展现。
一个阿尔及利亚裔家族,三代从军而法国而战。二哥Abdel是马里反恐战争英雄,法国军官,主张和平解决弟弟被警察暴力执法而死的事件。而弟弟Karim则长发垂肩,充满一种反抗英雄的精神,带领着雅典娜贫民窟的众人反抗。
本是为了法国付出的一家三代,四个儿子最后竟然全军覆没。
咱们先聊,《雅典娜》的视听效果,完全可以用震撼和冲击力来形容。在警察发布会上,Abdel发表着对警察暴力事件的处理决定,忽然Karim扔过来一个点了火的酒瓶子,长镜头开始拉远。混乱的警察局、大火弥漫的场景、有愤怒的吼叫有哀求……
暴徒们冲进警察局开始搜集武器,发泄愤怒,丝滑的长镜头跟随着混乱不堪的警察局里愤怒捣蛋的众人。他们开着货车扬长而去,大喊着“Athena!”,飞驶着的摩托车的轰鸣声……
这些长镜头一直跟随着暴徒、警察,找寻着什么……他们看似无法无天,看似维护正义,其实内心充斥着的都是一种巨大的失落和迷茫。
如同复刻了古希腊乃至古罗马战场的盾牌阵,那个金发碧眼眼神里是稚嫩、全身发抖的新手警察,透过透明的玻璃盾牌阵,抬头看着天空闪过的烟花爆竹。黑夜里的绚丽烟火,本应该是无比华丽的意象,在这里却是暴力美学的表达。
在暴力伊始的前期,慌张的女士们大声问“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要离开自己的家!”一向暴力疯魔的Karim竟然露出难得的耐心和冷静:“您需要做的就是呆在家里,保持安静,好吗?”
依然是华丽流畅却窒息又蠢蠢欲动的长镜头追随着,暴乱前的众人,有的人逃散,有的人蠢蠢欲动着暴力。找寻着的长镜头带领我们经过各个街区,却在一个俯视镜头下看见了格格不入、沉默寡言的塞巴斯酱。
和周围的烟火、暴力、吵闹、烟雾,形成对比的是,在世界末日般的环境里,他还趴在苗圃里做着园艺。战争PTSD的军人,在战火里守护着鲜花,隐喻不言而喻。反锁在crèche里,既是对他的保护,也是一种困境。
枪炮与玫瑰的暴力美学感,在此呈现。
可惜的是与《悲惨世界》将多线故事性交错 张力镜头感结合相比,《雅典娜》的镜头、视听语言堪称一绝,但是故事却没有讲述好。过多的情绪宣泄限制了内在的反叛精神、反暴力主题、无政府主义…… ?
掠夺了武器,站在城市天台上俯视的Karim,仿佛希腊神话里的城邦战争的现代隐喻。只是这反叛精神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了,还是巴黎公社?
长镜头下,暴戾的朝气,黑夜里的烟花爆竹,对准了所有人的愤怒、迷茫、逃避、沉默和不理解。炫技震撼的暴力美学,以及大胆现实的突破口值得称赞。只是,城邦雅典娜的出口,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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