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讲究出离六道轮回,可我觉得轮回挺好啊。有生老病死、高兴悲伤,人生才有意义;脱离六道,不悲不乐,又有何意义可言呢?
我想,之所以抱有这样的观念,可能还是不知道轮回是什么,只是一种观念。
这就好像一个人,坐在一个温暖的房间里面,有暖气烤着,透过玻璃窗看见外面风雪交加、寒风呼号,觉得“外面也挺好啊,没有什么了不起啊”。
佛说人生是苦,轮回是大苦。“苦”称为“苦谛”,是一个真理,是一个事实。
至于说“不悲不乐有什么意义?”这也是我们自己在这里的妄想;我们觉得的“不悲不乐”,好像就很无聊,没什么事,那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我们不了解佛说的这种不生不灭、涅槃寂静,灭除一切烦恼所获得的身心大自在,跟宇宙——也无所谓跟宇宙,因为它本身就是一切万法存在的根源,就是契悟真理的本体,是一种大自在、大解脱。
比如说我们现在出门就要搭车,搭车就有交通事故、交通堵塞,也有交通疲劳,但不搭车就不可以。如果成了佛菩萨,法身遍一切处,一念可以到达任何地方,同时可以遍在一切地方。
这些都完全超过我们的想象,“怎么可能呢?”甚至我们凡夫心智狭劣,“我也不想过那种神仙生活”——不是那样,这是我们佛性里本来就有的功能。
所以,成佛、涅槃称为“常乐我净”。
◇ “常”是恒常。
◇ “乐”是一种大乐,法喜、法性之乐,这种乐是从爱心、从喜悦、从慈悲出来的,是我们佛性本身所天然拥有的;不是世间好吃好喝、感官之乐,或者说艺术享受、禅定之乐,都完全超越这些,你梦都梦不着,想都想不出来。
你说“不悲不乐,那是一种无聊烦恼的状态,当然谈不上所谓快乐”。还是要以佛法来调整自己的观念。
至于说“有生老病死、高兴悲伤,人生才有意义”,不是这样,这是一种感官感受。
之所以我们能感受到生老病死、高兴悲伤,是因为它背后有佛性的功能。
所谓佛性,就是觉性,佛是觉悟的意思。
仅仅是这种感受、这种觉,只是一种粗浅的,甚至是错误分别念的感受,都让你觉得有意义,那么证悟到觉性的本源,岂不是拥有根本性的存在吗?这样才找到了一切意义的根源。
如果仅仅是在感官的层面上认为“这多好啊,有意义”,那还是不足的,那是一种表浅的认识。
我们往生极乐成佛了,并不是说这种觉性的功能就给压缩了,没有了,“不苦不乐,无聊了”,不是的。反而是觉性的功能彻底、圆满、无障碍地得到实现。
这样,对一切万法,其实已经超越了主观与客观的对立,超越了二元的状态。
心如同广大的海洋,映照天空的群星一样,一切万法、一切众生的起心动念、生生灭灭,都无不在我们心中展现。
这种“觉”,它的丰富程度,它的深入程度,它这种广大、圆满又自在无碍的状况,完全无法想象。
而我们在世间有所“觉”,就有所“不觉”,就有主客二元的对立,然后产生种种分别和颠倒,这些过失等到往生极乐都不会存在了。
这些我们也想象不到,也就不用说太多。
比如说,我们的眼睛看出去,是色盲看的灰蒙蒙的世界令人感到喜悦、心里清爽、觉受比较好?还是眼睛很清爽、视力很好、能够看见种种彩色的世界,这样的觉受比较好呢?那肯定会选择后者。
或者说,我们年老了,眼花了,看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另一种是视力特别好,能洞察幽微,哪一种觉受更好呢?那肯定也是后者。这仅仅是说我们对于世界万法的种种觉受。
那么脱离六道的圣者、菩萨的这种觉受,不管是眼、耳、鼻、舌、身、意,跟我们比,都不是一个数量级的,那是超越了无量的级别。
所以,如果你觉得“我这样的人生感受不是有意义吗?”如果按照你这样的逻辑——我们也只有这样的思维水平——那么可以说,你脱离六道之后,这种感受的真切度,美的感受,要比你现在感受到的超越亿万倍。
并不是像我们所想的“不悲不乐,像石头一样,或者无聊得很,有什么意思呢?”不是那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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