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导读:人性自我的不完美,是每个人心灵备受折磨的原罪,世人终究逃不掉这样的煎熬。
2009年五月十四日,最美“赵敏”饰演者刘玉璞早在三日前就病逝家中,整整三天,这个孤独又饱受磨难的女人就那样无息躺在地上,无人知晓。
她的父母、亲人、朋友,没有一个在她身旁。
5月3号,是她人生当中的最后一个阳历生日,一个人走,一个人过……
5月10号,是母亲节,她见到了决裂多年的母亲,却没见到日夜思念的两个女儿,带着这个遗憾,度过了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个母亲节,从此天人永隔,世间再无刘玉璞,留给我们的,只有她《倚天屠龙记》里飒爽的英姿,谁也无法超越。
在她1989年正式息影后20年的时间里,除了出书,鲜少露面。
她童年遭受军人父亲的家暴,婚后张建中也没有给她带来美好的家庭,同样遭受家暴,所有的不幸让她患上重度抑郁,跳海、割腕、吞药……多次试图自杀。
在这一年元旦,她在博客上留下这么一段话:
与我自己的家人完全不予关心,甚至千方百计让我与我的宝贝女儿失联,形成极端对比。
这句话说的大概是张建中吧。
23年的婚姻,有家,不能成为归宿;身为人母却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为人女儿,却一直被父母从内心上抛弃……
世间,难道真的会有如此狠心的父母和丈夫?
最终,老天爷带走了几度求死的刘玉璞,终年46岁。不知道这样的结局,对她来说,是解脱还是无尽的遗憾?
美人已故,只能回味。
一、
不同于现在的父母,都把孩子当成心肝宝贝。
而刘玉璞的父亲,却像她的一场噩梦。
家里三个孩子,就她是女孩,可是她没能拥有掌上明珠般的疼爱,军人出身的父亲更喜欢男孩,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儿子身上,希望儿子能和他一样,充满令人生畏的力量。
对于刘玉璞,他觉得女孩永远低于男人,疼爱,更是不可能的事。作为军人的刘父,又拥有绝对的家庭主导权,说一不二,刘玉璞就像他拥有的物品,一切都得任他摆布。
自打刘玉璞记事起,父亲就是一个冷漠的面孔,或许在她童年的时光里一直以为,父亲就是这样,是家里的王者,女人,永远是男人的奴隶,天生就要对男人顺从。
这也导致她后来的婚姻,一直处在家庭与爱情的边缘,为了所谓的和睦委屈自己,痛下决心离婚后又被丈夫看成思想病态的任性女人。
在她初到这个世界,一张白纸就被这样的家庭涂上了底色,无知的时候,她喊他爸爸,知道之后,这个父亲就成了她一生的阴霾。
幼年时期,父亲随部队长期驻扎金门,母亲要在台北上班,她被送到姑姑家里寄养。姑姑很严厉,和她父亲一样好强,这样陌生的环境,让小玉璞很想家,想那个柔弱却能依赖的妈妈……
那时的父亲,在她心里,也是可以依靠的,那是一个孩子天生具备的对父母的信任。
终于,在她五岁的时候,被接回了家,却在姑姑家里养成了寡言少语的性格。
本以为接下来的是一家人的欢声笑语,不料却是她梦魇的开始,因为此时的她能听懂父母的话,能在父母的行为里感受他们的喜怒哀乐。
父亲脾气暴躁,经常醉酒,似乎总有太多的愤懑,随时都要发泄,摔东西,打老婆,渐渐地,连这个五岁的孩子都要变成他的出气筒,此时的父亲,带给她的只有恐惧……
母亲软弱,迫于父亲的威严,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打骂,甚至配合父亲对她严厉苛责。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母亲把自己无法排解的压抑,转变成对家庭地位的畸形索取,以此证明自己长辈天经地义的权力。
刘玉璞的存在,也似乎只是为了让他们脆弱的自卑有一个宣泄口,他们无法以正确的人生观去修复自己以及整个家庭。
刘玉璞的母亲也是个美人胚子,个头甚至比后来的刘玉璞还高几公分。
刘父的占有欲向来强烈,不允许妻子在外面抛头露面,为了牢牢掌控妻子,只好用暴力震慑,用自己军人的强大压迫感来遮掩自己骨子里的脆弱……
一个人,越缺失什么,就越用极端的方式去反向表现,刘玉璞的原生家庭伤害可以说是父亲对母亲管控欲的折射,是他凸显自己男人地位的低级思维。
更让人愤慨的,是父亲不在意父女间的性别,刘玉璞洗澡不能关门,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她性别意识的产生,悄悄把门上了锁,当然,更多的是惧怕父亲,父亲则直接踹门,对赤身裸体的她拳打脚踢。
这个事在当时,刘玉璞并不知道意味着什么,后来当她上了生理卫生课才知道,女孩的身体,是不能随便被异性触碰的,父亲的这个行为,在法律意义上讲,就是“性侵”,但也不是网上说的那么恶劣,延伸到了乱伦的地步。
这样充满暴戾之气的父亲,又有着强烈的传统观念和虚荣心,在家里,他是个暴力父亲,在人前,却又显得很在乎女儿的前途,外人根本看不到刘玉璞在角落里的悲剧故事。
或许也正是父亲骨子里的脆弱,因此更爱面子,让她受到了良好的学习教育,从小就学民族舞,品学皆优,是一个乖巧懂事,学习好又独立的孩子。
而这个家,却是她永远不想呆的地方。
直到她念上国中,毫不犹豫地办理了寄宿,才脱离了变态父亲的魔掌。肉体上的脱离依然没能阻止父母扭曲的虐待心理,削减女儿的学费和生活费,以此宣示他们自己的高高在上。
踏入青春期的刘玉璞,再也不是那个任父母虐待的弱小孩童,叛逆与独立的意识愈发强烈,没钱用绝不开口向父母讨要,刚开始是节衣缩食抗拒父母的刁难,渐渐长大,半工半读,自力更生。
虽然很苦,内心却很轻松,空气中充满着从未有过的自由的气息……
这些往事,影响了刘玉璞一生,这个家,也是她永远无法摆脱的牢笼。即便她后来成名,结婚生子,依然是父母眼中最不讨好的孩子。
二、
命运关了一扇门,也给刘玉璞开启了一扇窗。
她凭借自己的刻苦用功,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台北世新大学,那个饱受父母虐待的女孩,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顾盼生花。
大学校园的生活是多姿多彩的,刘玉璞似乎也走出了童年的阴影,和同学们有说有笑。
长大的她或许真的以为自己走了出来,和父母的关系也渐渐缓和,对他们的怨恨不再强烈,父亲也会开车带着一家人去海边露营……
这些事,成了刘玉璞为数不多的、对于原生家庭的美好回忆。
在大一的时候,刘玉璞和母亲走在台北的街头,两个大美人,吸引着众多目光。
一家口香糖厂商想要拍个广告片,正在街头寻找合适人选,负责寻人的猎头被母女俩的曼妙身姿吸引,直接说明来意,母女俩很心动。
回家后就把这个事告诉了刘父,原以为会被拒绝,也不知是刘父遇上了啥开心事,向来不愿意妻子抛头露面的他居然答应了。
这个广告片,主角并不是刘玉璞,而是她的母亲,你们是否觉得很意外?
母女俩顺利拍了这个广告之后,母亲继续家庭主妇的角色,刘玉璞却感受到了人生的另一条路,从此踏上星途。
1981年,邵氏电影公司在台湾挖掘新人,还在读大学的刘玉璞知道后,赶紧报了名,她很清楚,邵氏电影公司极有可能给自己带来人生的逆袭。凭借自己超高的颜值和拍广告片的经验,顺利被签约。
于父母而言,这条路,终究算不上正道,他们保守又偏执,心里非常不乐意,可孩子毕竟长大了,总有自己的执念,是福是祸,谁也无法左右。
初入影视圈,她还有一段路要走,19岁出演《卒仔抽车》、《贼王之王》、《少林传人》、《新飞狐外传》多部电影,都只是花瓶角色,并没有引起多大反响。
20岁和尔冬升主演《三闯少林》,饰演亦正亦邪的毒美人叶青华,那冷峻的面孔得到了很多人的喜爱。
有人说,“你不笑的时候比笑起来更好看”。
最终,《倚天屠龙记》里的“赵敏”成就经典,面若冠玉,英姿勃发,比起张敏的那一回头,更让人印象深刻。
此后多年,《倚天》被数次翻拍,“赵敏”的形象一直以她为模本,可是谁也演绎不出那眉宇间的英气……
如果说她只追求名利,不去执着爱情,她女儿的身份也就一直在父母的掌控之中,完全属于他们。
但每一对父母又不得不面对这个早晚都会有的事实,所有的人生观、价值观和婚姻观都会面对诸多的矛盾。
母亲被父亲打骂多年,却选择忍气吞声,刘玉璞又该怎样建立自己新的家庭观念,或者一直被父母所羁绊,复制他们的老路?
当遇上张建中,人生开满鲜花,可是花虽灿烂,却走不过春夏,以后的日子,是人生的风雨依旧……
三、
在娱乐圈成名,她却没能得到父母的认可,从小就被父母虐待,那痛苦的回忆一直萦绕心间,本以为长大后,可以为自己的人生做主,可是父母就像套在她心门的枷锁,一生都无法摆脱。
她笑起来很牵强,不笑才是她的本色,在那阴郁面孔下,藏着她太多的委屈,她多想自己是个男孩,就像赵敏女扮男装时,将一切尽在掌握,可她们始终是女儿身,从心底需要依靠。
赵敏个性鲜明,却摆不脱一见倾心的张无忌;刘玉璞已困惑二十年,摆不脱父母,她也想拥有那个属于自己的“张无忌”。
内心苦闷,名利往往就显得虚无。
她需要解救的,是自己的内心,开始信奉神学,在那儿,她遇见了当牧师的张建中。
他听她讲述童年的悲惨、讲述事业的无聊、讲述人生的虚无……
这样的故事,让张建中顿感内心悲悯,觉得自己就像刘玉璞心中的神父,想要解救她。
那时的张建中,给刘玉璞百般温暖,从内到外……
刘玉璞彻底陷入情网,或许,自己美好的人生即将到来,再也没有了痛苦回忆。
她带着张建中去见父母,“现实主义”的父母看着这个神叨叨的男人,打心眼里不接受,如同他们骨子里的脆弱感那样虚无,只有思想有毛病才信这些虚无的神学。
其实说到底,他们都有各自的病!
世人不完美的性情,总得有一个宣泄口,用暴力掩盖脆弱,用神学欺骗苦难,用满腹的牢骚对抗自己的无知……
刘玉璞对父母说,自己心里很苦,张同学给她带来了一丝光明。
父母觉得,你就是在装,大好年华,早已长大,哪有那么多的事?
不欢而散!
但刘玉璞一直坚信,张建中能给自己一个美好的未来,她压根没想过,自己不曾拥有的幸福,是她依赖张建中的关键点,那不是纯粹的爱,夹杂了太多的迷茫、解不开的困惑。
人都有避祸的本性,救世主从未来过,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才有资格去热爱。
而张建中此时给她的,也终将是短暂的同情。
她义无反顾地追随张建中而去,在1985年,不顾父母反对,和张建中结了婚。
婚后,她只想回归家庭,尽情享受那迟来的幸福,拍戏的工作越来越少,专注内心的事越来越多,在1989年彻底退出娱乐圈,把神学当成了一生的事业。
她其实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救赎自己,就像她在《打开心飞》一书中说的那样:
“生命还有很多美好的地方,还有很多动人的角落,所以要活着,活着去体验,活着去分享。
打开心扉,让灵魂自由滴飞翔吧!你会惊觉,生命,原来是一朵正在绽放的花,正在对你微笑……”
可是她依旧没有走出!
退圈后,她还给张建中生了两个女儿,精神世界的满足,就像信仰的乌托邦,脱离了太多的现实。
和张建中创立荣美教会,本想救赎那些和她一样充满人生坎坷的人,不料这样压抑的环境更让她深陷。
她无法逃避,只好在救赎他人与自己无法被救赎的旋涡中挣扎。
而张建中,才不是她想象的那种圣人,虚有牧师的身份,对痛苦有着更强烈的逃避意识。
四、
在1999年的时候,刘玉璞在思想的煎熬中,病了。
医生诊断的是重度抑郁。
为了走出思想的病痛,不得不频繁出入精神病院。
神父老公却没用神父的天职去救赎她,而是埋怨。
你自己都成了这样,让教会的人怎么看呢?
在他看来,荣美教会只是一个企业,无需用博爱去救赎每一个人,他没有那么伟大,只要有人交钱加入,事业就会蒸蒸日上。
教主夫人都成了精神病,这岂不成了笑话?谁还愿意来?
刘玉璞很委屈,和张建中发生剧烈争吵,情绪失控时冲着张建中说:“那好,我离婚行了吧!”
张建中第一次对她大打出手。
张建中说得有理有力,似乎刘玉璞就不该抑郁,错的是她自己。
她反思,也很后悔,向他道歉,这是一种对现实主义的妥协。
可是内心的挣扎循环往复,难受只有自己一个人扛,扛不住的时候,心头就是了此余生的念想。
这样的念想,持续到她去世前两年,整整十年,自杀超过十次。
在2005年的时候,刘玉璞抑郁症数次发作,在家中试图割腕自杀被阻止,她知道,这样的自己只会拖累家人,再次提出离婚,张建中依然没同意。
父母知道女儿闹离婚,特意赶来,没有安慰,而是一顿暴打,在他们看来,离婚是很丢脸的事。
丈夫没能给她理解和宽容,父母也没有好脸色,因为她的所作所为,在父母看来,都是错误,拍戏是错,婚姻是错,走“神迹”的道路更是错,都脱离了生活的现实。
2007年,在刘玉璞的坚持下,两人终于离婚,由于刘玉璞身患抑郁,两个女儿判给了张建中。
为了能够多探视两个女儿,她放弃一切财产,净身出户。
无家可归的她,没有了归宿,她希望父母能念在血溶于水的亲情下给予安慰和帮助,谁知,母亲一看到离婚回家的女儿,却叫喧着打死她,父亲则真的抡起巴掌打在她身上……
她万念俱灰,立马吞下大量安眠药自杀,
家里没有任何人试图劝阻,事后也没有一个人去救她,就像看待一个上门无理取闹的泼妇。
最后还是刘玉璞大学同学赶来劝阻,好说歹说才找人把刘玉璞送医,临走的时候,刘父甚至冷漠吼道:
“你就丢在医院好了!”
而这样的情况,不止一次。
和父母闹的最凶的一次,是刘玉璞抑郁很严重的时候。
张建中陪她一起回家,每靠近家一步,刘玉璞就越恐惧,这个家,早已是痛苦的深渊。
父亲一看到她,果然立马黑了脸,语气恶劣,不断辱骂,母亲也是满脸刻薄,字里行间,满是无情。
刘玉璞近乎崩溃,哀求到:“我真的求求你们别再说了,我真的病了!”
而父母并没有因此放过她,母亲的回复让她一生都记得:“你少拿死来威胁我!”
刘玉璞彻底绝望,冲出了家门,张建中都没来得及发动汽车,刘玉璞就不见了踪影……
她去了地铁的终点站,那里靠近大海,活下去的希望如同大海退潮一般转瞬即逝,为了断绝自己求生的念头,吞下一瓶安眠药,准备扑进无边的大海。
顺着去往大海的小道,一路回想,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女儿,还没好好和他们告别呢。
她拨通了丈夫的电话,电话那头,张建中不停追问她在哪里,母亲还在怒吼……
而她,只想和女儿们说上几句话。
听着女儿们的声音,刘玉璞掉下酸楚的泪,哽咽着不断嘱咐:“姐姐要照顾好妹妹,妈妈真的很爱你们……”
那一瓶安眠药渐渐上头,刘玉璞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依稀听见女儿在问自己在哪里,她缓缓回答:“啊?我在海里啊……”
她勉强抬头看向几步开外的大海,恰巧看见巡视的两个民警。
民警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呵斥到:“你在干嘛?”
刘玉璞意识越来越模糊,本能回应:“啊……我游泳啊……”
随即,便没有了意识。
当她醒来,才发现,自己还在人间……
都说父母在,人生自有来处,刘玉璞却永远没有了回家的路,只剩独自一人奔赴死亡的归途。
这样长期性的无助,终于让她知道,这个世上,没人能帮得了自己,或许抛却了对他人的幻想,才是生命的本意,所谓的抑郁,不过是对现实的不公带来的抗拒,世事无常,我们又能抗拒多少?
拨不开云雾,就避开那所有的阴霾,这个世界,也总有阴霾遮挡不了的地方,那里,一样有阳光……
五、
在朋友的帮助下,她在台北中和租了一间小屋,开始自我的救赎,教别人画画赚取生活费,过着简朴的生活。
有时间,她会去做演讲,参加公益活动,致力于帮助那些抑郁患者。
她将自己近十年的抑郁经历写成了书《打开心飞》,用极其阳光的话语鼓励那些抑郁病人,在救赎别人的时候,也救赎了自己。
救赎了灵魂,却救赎不了被命运摧残了的身体,多年的抑郁让她罹患心脏病。
而她,并没有因为患上心脏病就自怨自艾,甚至觉得这段时光,是自己最踏实的日子,无人打扰,做自己想做的事,面对世上那些需要面对的人。
她也有自己的牵挂,时常思念自己的两个女儿,试着去谅解自己的父母,以全新的自己去和他们和解。
她给父亲送上自己画的画,主动给母亲打电话,这个过程,不算完美,却是很大的进步,她相信,时间、博爱、胸怀,总能愈合一切的伤口。
两个女儿和丈夫张建中常居海外,没能感受到刘玉璞从心底的蜕变,他一直不愿意刘玉璞和女儿们有过多的联系,这,是刘玉璞最深处的痛。
她埋怨,却又不得不释怀,远隔重洋,阻断了血缘的线……
不知道张建中这样做,是残忍,还是顾虑,但终究是个错。
刘玉璞也相信,自己总会有和她们见面的那一天……
可是,她这个愿望却在2009年5月11号,随着自己的离世而成为绝响。
那一切没完成的心愿,都化为世事弄人的泡影……
就在她去世前一天的母亲节,还尽弃前嫌地联系自己的母亲,一起吃了一顿饭,母亲的态度缓和了许多,她对母亲说:
“很遗憾,在这样的日子,我却没能见到两个女儿。”
如果时间能给予,我想,她和她的所有家人,都将释怀吧。
和母亲重归于好的第二天,刘玉璞心脏病发作,速效救心丸还没来得及服下,她就倒在了出租房。
她的人生就这样带着遗憾而终止,或许她还没来得及思考所有的美好愿望就已经失去了意识,让死亡不至于绝望。
每个人的消失,都会在那一瞬间遗憾、转而释然,
我们,终究带不走世间留给自己的任何思绪,一切寂灭……
直到5月14号,一个教友数次打电话联系不上刘玉璞,想起了刘玉璞前些日子对她说自己心脏不舒服,便去了刘玉璞的出租房,房门紧锁,久久没人回应。
等到警察打开门,只见刘玉璞穿着睡衣倒在地上,身边散落一地的药片……
后来证实,她并非自杀,破开了外界传闻的因抑郁自杀。
她去世之后,张建中带着女儿赶了回来,泪流不止,他无论如何也没料到,刘玉璞会在46岁的年纪就香消玉殒。
曾经有媒体问他:“你为什么会选择和刘玉璞离婚?”
他说,自己并不想离婚,是刘玉璞执意要离婚的,他只好遵从刘玉璞的心愿,希望刘玉璞能有一个安静的生活,摆脱家庭的苦恼。
他在等她好转,而她,却在期盼……
而今,女儿们再也听不见母亲的唠叨,他也懊悔自责……
出殡那天,来了不少人。
演艺圈的老友、大学同学、教会的朋友,他们都帮助过她,鼓励过她,可现在,只能挥手告别,抹泪怀念。
而那冷酷的父母,依然没走出自己狭隘思想的牢笼,对于去世的女儿显得冷漠,就好像这个女儿根本没来过。
她的离世,惊不醒沉睡多年的父母。
烟花落幕,短暂又可叹……
六、
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苦难,在这苦难之中,总容易失去对自我价值的肯定。
刘玉璞在童年时期就遭遇父母的家庭暴力,那时的她,找不到自己被父母打骂的原因,就总容易把问题归就到自己身上。
是不是自己哪里不够好?
是不是自己犯了什么错?
可是仔细想想,自己什么事都没做,就无缘无故被父母责骂,她从心底就认为自己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变得自卑,开始做一些讨好父母的事,成为别人眼里那种乖巧懂事的孩子。
你自己无论如何表现,都不能得到父母的认可,长期下来,你会变得自卑,越长大,越没有价值感。
甚至把自己活好、活轻松的资格感都丢失了。
这样的状态,在我们每个人身上,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是否问过自己:
“我活得轻松快乐吗?我有那个资格吗?我又有资格接受别人的爱吗?
我又有资格成功吗?即便是挑战,我们又有足够的能力吗?
我似乎永远活在别人的审视下,唯唯诺诺……”
价值感的不足,让很多人形成了惯性的拒绝和低资格感。
正是刘玉璞父母与自己的连接不足,导致她不敢面对,总想证明自己却又总是办不到,不能爱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去爱别人。
这段时间,网上话题最多的无疑是谢鑫宇自杀事件,他一直在向父母倾诉自己的苦闷,逐渐抑郁,而父母却看不到他传递出的危险信号,无法自救的谢鑫宇最终选择了死亡这条路。
这是个悲剧,却无时无刻不在这个世界的角落在上演。
孩子是很难自救的,需要身边人的理解和关怀。
而刘玉璞无疑又是稍微幸运一点的,她走过了父母的囚途,本该有一个全新的人生,可现实早已给她涂上了人生底色,挥之不去……
她很长时间都没能找到自己活着的价值,看父母脸色,遵从张建中的现实生活,把自己推向人生的边缘,在那里无法救赎。
当她真正理解了自己,看清了这个复杂的世界,净化了内心的所有杂乱思绪,却没逃过命运的作弄。
是遗憾的,却并不是彻底的悲剧,至少,她走出来过。
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带着自身的诸多毛病,如果我们一味纠结在这些自我否定的事情上,人生,都是悲剧。
同样,我们一味地纠结在他人的自我否定上,去嘲讽、谩骂、排斥、欺压,而不尝试着包容与理解,或者帮助其转变思路,
这也是我们自身的一种残忍,是自我症结的另一种表现,和刘玉璞的父母,又有什么区别?
生活,其实一直都是自我的不断救赎,把自己那些不完美的性情融合,成就一个完整的自己……
而自我的救赎,也向来不是对现实的麻木,而是尝试着让生活一点一点改变,谁的人生不是这样一点点累计起来的美好?
刘玉璞后来做到了,而茫茫人海里的每一个人,你们又是否一直在努力去做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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