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确实有素食主义的传统:曾有机构统计过2020年全球的肉类消耗量。我国由于人口基数大,所以我国的肉类消费量位居全球第一,不过人均消费只有大约63公斤,这与欧美发达国家的人均肉类消费类还是差距挺大的。印度作为仅次于我国的人口大国在肉类的消耗量却远远低于我国。目前印度是全球人均肉类消费量第二低的国家,只比孟加拉国稍微多一点而已。
具体印度有多少素食主义者没准确的数字,但大部分人认为高于20%、低于50%。如果我们按30%的比例进行推算可知印度的素食主义者大约在3亿人左右。这直接就与世界第三人口大国美国的总人口相差无几了。印度之所以如此盛行素食主义文化主要是受宗教氛围的影响。印度在国家政体上尽管没像中东一些国家那样实行政教合一的制度,然而在印度人的社会生活中宗教气息一直都是相当浓厚的。
印度素有宗教博物馆之称:印度教、伊斯兰教、佛教、基督教、锡克教......几乎凡是只要世界上有的宗教都能在印度找到身影,甚至一些在世界其他地区已不复存在的远古宗教也能在印度找到遗存。目前印度人口的82%左右信奉印度教,12%左右信奉伊斯兰教。此外还有基督教徒占人口的2.32%;锡克教徒占1 .99%;佛教徒占0.77%;耆那教徒占0.41%,其他宗教如拜火教、犹太教的信仰者约占0.43% 。
可能有细心的人发现把各种宗教信徒占印度总人口的比例加起来已超过了100%。这是因为在印度有一些人其实是没特定宗教信仰的,而是见到任何一种宗教的庙宇都会进去祭拜。在进行人口统计时这些人有时就可能同时自称多种宗教的信徒,所以在统计过程中事实上就出现了重复统计的现象。当然这种重复统计现象不是我们所关注的重点,我们所要探讨的还是印度复杂的宗教氛围对他们的饮食习惯有何影响。
可能很多人会想当然以为印度的素食主义传统是受佛教影响形成的。其实印度的素食主义传统比佛教出现得更早,而且佛教徒如今在印度总人口中的占比也并不高。事实上在印度教的前身婆罗门教中就已开始宣扬“不杀生”、“非暴力”等理念。佛教尽管反对婆罗门教的种姓制度,但对这种“不杀生”、“非暴力”理念却予以继承。由此可见印度人确实有着历史悠久的素食主义传统。
有素食主义传统不代表绝对不吃肉。我国的佛教徒就分为出家众和在家众两大群体:出家的和尚、尼姑确实是不吃肉的,然而在家修行的信徒只需要初一十五吃斋念佛即可。由此可见并不是所有佛教徒都必须一辈子不吃肉。事实上印度教徒也并不是都绝对不吃肉的:婆罗门等高种姓是要求吃素的,而低种姓则没那么多要求。不过也有低种姓人士会刻意采纳婆罗门式的生活方式。
这种行为在印度教中被称为梵化——低种姓人按高种姓的行为标准要求自己、采纳高种姓的生活模式被视为是一种修行。在印度教的教义中低种姓人通过这种修行有可能在来世投胎托生于高种姓家庭。尽管会有一些低种姓人会采用梵化这种修行方式,不过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低种姓人是会吃肉的。所有素食主义传统不代表所有印度人都绝对不吃肉,不过吃肉的印度人对肉食种类是相当挑剔的。
在印度教的信仰体系中牛是主神湿婆的坐骑。印度教认为牛是繁殖的象征,也是维系人类生存的必要生产资料。印度教的教义禁止教徒杀牛,否则会下地狱最底层,需要轮回61次才能投胎为人。然而印度人所谓的神牛也仅限于白色的“瘤牛”:这种牛肩上有如同驼背的瘤状突起。这种牛体毛乳白、双角高翘、两耳下垂。这种牛在印度的法律中是受到保护的,所以自然不可能宰杀吃肉。
印度教的种姓制不仅把人分为三六九等,甚至也给动物划定了等级标准。在印度并不是所有的牛都有白色“瘤牛”这样的待遇:黄牛受到的待遇跟“瘤牛”比起来就差得多,不过印度法律同样禁止宰杀黄牛。水牛在印度人眼中则并不被认为具有神性,而是被当成和羊一样的牲畜。事实上印度是一个牛肉的出口大国,但印度所出口的牛肉仅限于水牛肉。由此可见印度人并非绝对不吃牛肉。
尽管绝大多数印度人都信奉印度教,然而也不是所有印度人都信奉印度教。印度有12%左右的穆斯林人口:他们可不会像印度教徒一样把牛奉为神物。瘤牛、黄牛、水牛在穆斯林眼中都是可以作为食物的,然而穆斯林同样有自己的饮食禁忌:猪在穆斯林的信仰中属于肮脏不洁的动物。穆斯林只是对猪肉等一些特定肉类存在禁忌,但他们没印度教婆罗门那样的素食主义传统。
在印度电影《小萝莉的猴神大叔》中来自巴基斯坦的小女孩沙希达就因为吃不惯婆罗门家庭的素食而跑到隔壁的穆斯林家庭啃鸡腿。尽管穆斯林人口只占印度总人口的12%左右,然而印度毕竟是一个有着十多亿人口的大国,所以印度的穆斯林人口在绝对值上仍是一个庞大的群体。这一群体的存在也使印度每年所消费的肉类总量在全球范围内依然是相对较大的。
其实在印度真正对食物最挑剔的不是人数最多的印度教徒,不是占总人口12%左右的穆斯林,也不是我们传统印象中的佛教徒,而是只占总人口0.41%的耆那教徒。耆那教徒才是真正彻底的素食主义者:穆斯林只是对特定的肉类有禁忌;印度教和佛教有素食主义传统,但也并非绝对完全不吃肉。耆那教徒不仅完全不吃肉,甚至连有叶类蔬菜以及块茎类果实也是不会食用的。
耆那教徒认为那些有叶类蔬菜以及块茎类蔬菜是很多啮齿动物赖以生存的食物。如果这些东西被人吃了,那么就会造成这些小动物的饥饿,所以这些食物是不能食用的。当然印度也有一部分接受西式教育的基督徒和无宗教信仰人士。这些人对食物就没那么多挑剔和讲究了。印度的宗教体系是复杂的,印度的饮食习惯受此影响也相当复杂。笼统地说印度人不吃猪肉、不吃牛肉其实并不完全正确。
占印度人口绝大多数的印度教徒不吃水牛肉以外的其他牛肉;占印度总人口12%左右的穆斯林不吃猪肉;占印度总人口0.77%左右的佛教徒对出家众和在家众的饮食要求是不一样的;占印度总人口0.41%的耆那教徒才是真正彻底的素食主义者。并不能笼统地说所有印度如都不吃猪肉(那只是穆斯林的禁忌),也不能笼统地说所有印度人都不吃牛肉(那只是印度教徒的禁忌且水牛肉还是例外)。
只不过由于印度教徒和穆斯林是印度最大的两个宗教群体,所以就给外界造成了一种印度人不吃牛肉和猪肉的印象。事实上这两大群体的宗教信仰确实导致印度在牛肉和猪肉的消费上是相对偏低的。羊肉在印度倒是不涉及什么宗教禁忌,然而印度的羊肉很贵,所以一般的穷人是吃不起羊肉的,可高种姓的人群又有素食主义传统,因此印度在羊肉的消费上也不高。
相比之下鸡肉才是印度人主要的肉类食物来源:鸡鸭等家禽比起牛羊等牲畜繁殖更快、成本更低。鸡肉因此成为了印度人最欢迎的肉类:印度菜当中有很多使用鸡肉的菜肴。鸡肉在印度的吃法通常就是直接油炸或者直接烧烤抑或是直接用咖喱煮熟。在印度的大街小巷都能见到用鸡作为主食的小吃。一些高档饭店也能看到很多不同的肉鸡做成的美味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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