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事情,必须要有个了断。否则陆眀晖会被她拖累死。
“眀晖。”她这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我还有个姐姐,她的名字叫周沅深,妈妈说爸爸给我们姐妹一个取名沅深,一个取名沅浅,缘深缘浅,爸爸说人活在世上,所有的遭遇,不过就是这四个字,缘深缘浅罢了。”
“眀晖,我们的缘分起始于六年前,现在,那个缘分已经没了。今天以后,你都不要来找我了。和你的未婚妻一起,好好经营好辉跃。你要过的幸福,这样我远远的看着也会觉得幸福。”
听了这话,陆眀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可思议的朝周沅浅看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和我一拍两散?”
周沅浅挣开他的手臂,坐直身体,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坚定的回答:“是的,我不想再看到你,你都有了你的未婚妻,做什么还来找我?一拍两撒对谁都干净!”
陆眀晖忽然就恼了,他竭力的压制着心头的悲愤,沉声问:“到底是因为我有了未婚妻,还是因为你有了君尘寰?你听好了,我和君尘寰之间谁胜谁负还不一定!你可千万不要决定的太早!还有,你还不知道君尘寰是什么样的人吧?今天我就明白的告诉你,他的老爹君历华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毒枭!”
“和寰少没关系!”周沅浅不想陆眀晖和寰少之间结仇,如他所说,君家父子都不是什么好鸟,与他们结仇,陆眀晖是真的要倒大霉!
可是这句话听在陆眀晖的耳朵里味道就变了,他觉得她实在维护君尘寰。顿时就气恼无比,心中的悲愤完全化成愤怒,缓慢而坚定的对她说:“你和寰少认识才几天?你又和我认识多久?沅浅,你醒醒吧,只要你现在收回你刚才说过的话,我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
周沅浅一咬牙,提都提出来,那就分得干干脆脆。于是抬头和陆眀晖对视着:“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发自肺腑。眀晖,今天以后,你就当做不认识我吧。”
殊不知周沅浅越是想要断的干脆,陆眀晖就越是不忍和不甘:“我知道你现在是被君尘寰给迷惑了,我不怪你,我可以给你时间。你只要记住,当你在他那里走不下去的时候,我还在原地等你。”
周沅浅心头一酸,转头看向车窗外面,可是什么都看不清楚,因为眼睛再度被泪水模糊。眀晖哥哥,你为什么这么傻!我到底要怎么说你才能放手?这是条绝路,赔上一个她就够了,他是万不能有闪失的啊。
陆眀晖许下了承诺之后,再没说什么,启动了车子。车速有些快,一连超了好几辆车,周沅浅有些心惊,可是看了陆眀晖紧紧绷着的侧脸,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今天,她真的伤了他的心。
坐公交车足足要坐一个小时的路程,陆眀晖的车子半个小时不到就跑完了。
周沅浅浅看着车窗外的学校大门,心中再次涌起难言的酸涩,他居然知道她在哪里读书,这段时间,他一定花了不少的功夫来找她。可是她却在看到他的时候硬着心肠要和他了断。
陆眀晖的脸色依旧黑青难看,他目光直直的看着挡风玻璃外,冷冷的说:“等你回去海沙市,看到君尘寰的老爹,和他那帮黑道小弟,再来决定要跟着谁不迟。”
周沅浅这才发现他似乎误会她了,她选择了断,并不是为了舍他而选君尘寰。她是不想他再和君尘寰死磕下去,君家父子是什么样的人,她比他要清楚的多,她这是不想拖累他啊。
正要开口解释,陆眀晖却像害怕再听她说话一般,帮她开了车门:“下车吧。等你考完试,我再来学校接你。”
周沅浅想说不用,可是陆眀晖却将她推下车,然后合上车门,以最快的速度将车子开走了。
这还是周沅浅第一次看到陆眀晖失措的样子,辉跃集团的少东平时什么作风她不清楚,她只知道六年前,他还是个青涩少年的时候就很有一番翩翩温雅的君子风范,再大的麻烦也难不倒他,他就是那么的镇定,有条不紊,温暖和煦。
目送着陆眀晖的车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视线中,周沅浅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为什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分手却被她弄得这么复杂,现在好了,不仅没能和陆眀晖分开,反而激发了他的逆反心,只怕这次不是君尘寰找他麻烦,而是他主动把君尘寰摆上了竞争对手的位置。
事情变成这样,真让人头疼!
晚上,空荡荡的宿舍里,周沅浅抱膝坐在床上。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拨通了陆眀晖的电话。
“眀晖,你现在哪里?”既然已经提出决断,那么陆眀晖就不再是她的眀晖哥哥,叫陆总的话又太生分,不如直接称呼名字。其实这个名字叫起来一点都不顺口,可是她得渐渐的习惯,不是么。
陆眀晖似乎没想到周沅浅会打电话来,接电话的时候有些淡淡的欣喜:“本来想在B市多待几天,可是公司里有急事,我现在又回了海沙市,你有什么事?”
周沅浅叹了口气,回了海沙市就好,君尘寰最近在B市大肆收购了一匹服务业公司,陆眀晖只有回了海沙市才不会和盘旋在B市的君尘寰遇上,这样他们之间短期内就不会有什么矛盾。
心里这么想,嘴上便这么说了:“你回去海沙市就好。”
“怎么这么说?”陆眀晖问。
“君尘寰现在B市……”刚说到这里,周沅浅顿时停住,瞧她都糊涂成什么样了,这么说不是摆明了让陆眀晖误会自己和寰少之间的关系,只能让陆眀晖更不痛快吗?
果然,陆眀晖那边的语气骤然冷了下来:“周沅浅,你这是故意炫耀你和君尘寰之间的关系有多好来让我退出吗?我告诉你,你早晚会知道自己这么做有多蠢!你和他不是一路人,他会害死你的!”
可是若我和你在一起,他也会想办法害死你的。当然,这句话周沅浅没有说出来。她只是拿着手机弱弱的解释:“眀晖,我和寰少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不要想太多。我打电话给你只是想问一下你的下落,就这样,我还要复习考试,先挂了。”
挂了电话之后,哪里还有心情看书复习考试?周沅浅想要躺下休息,明天心情好些了再看书。可是当真躺下来的时候,却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就在周沅浅被这缠人的失眠折磨得焦心不已的时候,忽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一个骨碌坐了起来,拿起手机接听。
君尘寰的魔音顿时传到耳边:“限你半小时之内赶来‘极夜’,到了之后有人接你。”
花花公子又在挥霍钞票寻乐子了,周沅浅才没那恶劣的嗜好,回绝道:“今晚没空,你自己慢慢玩吧。”
“这才多久,你又犯老毛病了,你归我所有,我随叫你就得随到。没有说不的权利。陆眀晖那小子今天把你怎么了你这样的犯蠢?”近乎无赖的刻薄,偏放在那个男人身上居然显得理所应当,最后他还不忘再往周沅浅的身上压了一句话,“自己发过的毒誓,我提醒你千万别忘了。抬头三尺有神灵哦!”
若不是他挂电话及时周沅浅真想骂他几句,抬头三尺有神灵送给他还差不多,这个恶魔!
生气归生气,周沅浅是不敢不去君尘寰那里的。莫说什么极夜,就是龙潭虎穴她也得赶过去。不光是因为她发过的那个毒誓,更因为刚刚电话里他提到了陆眀晖。既然陆眀晖的行踪能被他掌握的如此详细,那么他想要找陆眀晖的麻烦,简直就是动动手指那么简单。
周沅浅穿戴整齐,准备离开宿舍的时候,那个为考研而奋斗的室友才从图书馆里回来。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好奇的看了周沅浅一眼:“你现在出去?再过几分钟学校大门和宿舍门都要关了。”
周沅浅平时和这个考研室友的交集并不多,平日里一个忙着K书,一个忙着兼职赚生活费,一天也就晚上睡觉能见面。此刻周沅浅含糊的说:“一个朋友在学校外面办派对,非让去,所以就是关了门我也得爬墙出去。”
“哦,天晚了,你自己小心。”稍稍表达了下关心之后,考研室友又一头扎进了书本里。
周沅浅暗暗佩服了一把这个室友的学霸精神,之后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B市的“极夜”夜总会虽然不比海沙市的君侯宫那样霸气奢靡,贴金镶玉,却自有自己的特色。娱乐气氛中带着些许的雅致。
周沅浅赶来极夜,被虎子一路引来这个巨大舞厅的时候,很有一种惊艳的感觉。男士统统穿着深色礼服,女士则穿着拽地长裙,也有穿着复古旗袍的。优雅,高贵,神秘而含蓄。
周沅浅有些不敢入内,她身上的羽绒袄牛仔裤怎么看怎么和这样的场合不搭,一旦走进去就是个巨大的笑柄。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被虎子拦住:“周小姐,寰少在等你。”
周沅浅解释:“我这个样子走进去不太好吧,寰少若找我有事,你让他高抬贵脚走出来跟我说好了。”
虎子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今天这个场子是寰少做东,你是寰少叫来的,大可不必担忧其它。请吧,若让寰少久等就不妙了。”
周沅浅没有退路,只能朝着热闹而雅致的舞厅走了进去。果然很快就吸引来不少鄙夷的目光。周沅浅一路跟着虎子往前走,眼角的余光能看到在场的女宾窃窃嘲笑,大约在笑哪个不知好歹的疯子胆敢来搅局。
舞厅休息区内,宽大的主座上,那个穿着高档礼服,俊美高贵得不像话的男人不是君尘寰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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