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原文首发于微信公众号“观众评论场”,题为“《野猪林》内好风光——王平艺术展系列演出杂忆琐谈之一”,本文有部分增删。照片均转自网络

2018年6月16日晚的滨湖剧院俨然成了天津戏迷的狂欢场所。今晚的剧目是由王平、史依弘、杨赤和石晓亮联袂演出的京剧经典剧目《野猪林》,整场演出中,观众的掌声似潮,彩声如浪,兴奋的情绪自始至终饱满而热烈。当“大雪飘”熟悉的旋律响起时,此时的滨湖剧院内似乎出现了一种神奇的魔力,使得全场观众随着演员的演唱低声应和。

王平史依弘野猪林唱段(剧评王平史依弘杨赤石晓亮联袂演出野猪林)(1)

王平饰林冲,史依弘饰林娘子

是什么原因燃爆了全场戏迷那久违的激情?是博大精深的京剧艺术的魅力!是作为舞台表演中心的“角儿”们所展现出的唱念做打精湛技艺的魅力!

王平史依弘野猪林唱段(剧评王平史依弘杨赤石晓亮联袂演出野猪林)(2)

李少春、袁世海《野猪林》剧照

京剧《野猪林》于1948年一经问世即红遍大江南北,1949年在上海创下了“在容纳四千余人的天蟾舞台,连演六十天,每场座无虚席”(翁偶虹《两代野猪林》)的奇迹。1962年拍摄电影的时候,增加了一段脍炙人口的【反二黄】“大雪飘”的唱腔,也就是前面提到的“大雪飘”的唱段,遂使该剧成为完美的精品,至今久演不衰,不仅观众喜欢看,内行演员也喜欢演,不仅是武生演员,很多文武老生和老生演员亦演出过此剧。

今晚的演出《野猪林》是天津京剧院主办的“王平艺术展”系列演出活动中的第二场,由王平、史依弘、杨赤和石晓亮这四位当今各行当中的领军人物联袂出演,如此的强大阵容使得观众对这场演出报以了极大的期待,可以说是未演先火。

王平史依弘野猪林唱段(剧评王平史依弘杨赤石晓亮联袂演出野猪林)(3)

王平,杨赤,石晓亮在排练中

这注定是一场精彩纷呈的演出,但见滨湖剧院的氍毹上满台花团锦簇,处处华彩盎然,王平、史依弘、杨赤、石晓亮以及黄齐峰、王嘉庆、邵海龙、窦蹇、时维等人以他们声情并茂、摇曳生姿的精彩表演,为观众呈现了一场艺术盛宴。

王平史依弘野猪林唱段(剧评王平史依弘杨赤石晓亮联袂演出野猪林)(4)

王平饰林冲

王平饰演的林冲,熔长靠、短打武生、文武老生多种技艺,把一个身怀绝技、壮志难酬的八十万禁军教头的仪度风范,以及从委曲求全到忍无可忍的心路历程,描摹得层次分明。王平的演唱行腔流畅,韵味醇厚,念白抑扬顿挫,铿锵有力,做工边式规整,武打简劲迅捷。“菜园”一场中舞剑伊始的“踢正腿”,迅若惊鸿掠空,脆似折竹破寂;“山神庙”一场开打中的甩衣御敌,衣直如棍,仅这两处便可管窥王平功力深厚之。

王平史依弘野猪林唱段(剧评王平史依弘杨赤石晓亮联袂演出野猪林)(5)

史依弘饰林娘子

用王平的话来说,史依弘“太红了!”无论是演出中还是演出结束后,观众都给予了她热烈的回应。史依弘是应王平之邀加盟演出,此前从未饰演过林娘子这个角色,今晚的林娘子为其首秀。史依弘以娴熟的演技,塑造了一位仪态端庄,大气凛然,侠骨柔肠、贞洁刚烈的古代女子形象,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高贵和“敢于松柏竞后凋”的高洁不知要羞煞多少以金钱权势为膜拜物的世人。这里不表其唱念做表之佳处,单述两处令人久久回味的表演:一处是高衙内欲抢林娘子回府,当他唱到“天塌地陷我不管”一句中的“天塌地陷”时,史依弘的脸上刹那间花容失色,反映出林娘子对身陷危局的警觉惊恐心理;另一处则是高衙内至林府抢亲对着林娘子高叫“娘子啊!”,话音未落,史依弘的神情顿现羞辱难当之色,这两处表情变化的时机之佳,神色之妙,均令人击节。

王平史依弘野猪林唱段(剧评王平史依弘杨赤石晓亮联袂演出野猪林)(6)

史依弘、王平在演出中

如果以气象万千来比喻王平今晚的表演,史依弘的表演则可用云蒸霞蔚来形容,二人势均力敌、珠联璧合的表演,使观众感受到了京剧表演艺术的魅力。“长亭”一场,两人以千回百转、如泣如诉、情真意切的演唱,把一对“泪眼愁肠先已断”的患难夫妻的离别之情表现得细致入微而感人至深。该场结束前,身处上场门处天幕前的林冲蓦然转身回望,拳拳以念,身处台右侧的林娘子则戚戚翘首远眺,依依不舍,这定格的造型跃然变成一幅“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凄绝画卷,此时的观众无不被两位演员以“此时无言胜有声”的手段所营造的情境所深深感染。

王平史依弘野猪林唱段(剧评王平史依弘杨赤石晓亮联袂演出野猪林)(7)

杨赤、王平在演出中

来自大连市京剧院的架子花脸杨赤饰演的无畏权势、义薄云天的鲁智深,唱念做表俱佳,神、形、声均深得其师袁世海的表演艺术精髓,他所塑造的鲁智深的形象如以“当今第一”誉之实属名至实归。

王平史依弘野猪林唱段(剧评王平史依弘杨赤石晓亮联袂演出野猪林)(8)

石晓亮

天津市青年京剧团的武丑石晓亮饰演高俅之子高衙内,他不仅武戏演的好,文戏亦不弱,把这个倚权仗势、泼皮无赖的“官二代”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经过几十年的舞台实践,王平、史依弘、杨赤和石晓亮等人表演艺术已臻炉火纯青,今晚,他们所塑造的“这一个”林冲、林娘子、鲁智深和高衙内的舞台艺术形象将会镌刻在观众的脑海中。

邵海龙、窦蹇在观众中颇有声誉,两人的唱念做表功夫全面。邵海龙饰演的陆谦,有着一副诬友求荣、毫无廉耻的奸佞小人嘴脸,令人竖发,“山神庙”一场被林冲刀劈后,邵海龙有一个向后跃起的腾空“僵尸”动作,为其独有,令观众从审美愉悦和情感上都有大快朵颐之感。窦蹇在剧中先后饰演张三和董超两个角色,其中,他和程洪磊饰演董超、薛霸有自己的特色,为这两个解差赋予了新的人物性格,二人争利诿事的形象可令今日那些见利忘义、忘记初心的人们看到自己的镜像。黄齐峰、王嘉庆在“野猪林”一折饰演林冲、鲁智深,时维饰演的高俅,亦有上佳表现,为观众所赞许。

演出刚一结束观众便蜂拥至台前,向演员欢呼致意,王平介绍说史依弘是乘飞机赶至天津参加这场演出的。最后在观众的热烈欢呼中,王平和史依弘共同演唱了《坐宫》中的唱段。

本次演出中出现的各种差错竟有六、七处之多,尤其是“长亭”一场中,史依弘身上的“腰包”从做“跪蹉”时就出了问题,以致影响了她的表演,然而,王平、史依弘和杨赤等人处变不惊,应变得法,遂使演出顺畅进行。

本次演出的伴奏增加了交响乐元素,虽然有丰富音乐表现力之益,但有明显的音色、音调上不和谐之弊,故难说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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