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后蒋经国时代的三人组,郝柏村掌管军权、李焕掌管党权,这都是实权,反而是掌管政权的李登辉、俞国华变成了可有可无的角色。

时为国民党副秘书长的关中后来回忆,当时郝柏村、李焕对李登辉的仇恨都没有后来那么大。关中说,“我认为,在经国先生逝世后的那两、三年内,这两位(郝柏村、李焕)都过度膨胀了自己,认为自己的影响力、地位是无可撼动的,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蒋经国这个人(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蒋经国)(1)

李焕

亲历了这段历史的关中还不懂,郝柏村和李焕分别有自己的基本盘,却分头接任“行政院长”,“如今我隔了三十年来看,他们的年龄、经验、职位都比我高太多了…但这明明就是个火坑嘛,人家设计你,你们没有信赖的基础,你去做这个干嘛?如果你是我老板,要我去做这么重要的职务,却不信任我,我敢做吗?”

当时,郝柏村作为“国”军上将,本来可以终身享受待遇。后来,担任“行政院长”,就离开了军队,郝在自己的回忆录里说,他上了李登辉的当。

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蒋经国这个人(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蒋经国)(2)

郝柏村、李登辉

李登辉的套路今天看来都很一致,就是先把政敌从自己的基本盘拉出来当“行政院长”,再一步步地排挤“行政院长”,最后逼迫其下台。

关中说,所以国民党这些人是笨蛋,都被他一个人耍了嘛!李登辉私下是很看不起国民党这些人的,甚至会露出对这些人的轻蔑口吻,嘴里说着:‘哼哼…这些人啊…’”关中露出一个“就是这个味道”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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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国民党内曾有人劝郝柏村争取1990年的副手位置。郝柏村的回应是,“至此为止,李登辉似仍遵循经国先生的政策路线,我全力支持他,合作良好。”

据后来李登辉出的回忆录,当时李登辉很忌惮郝柏村曾说过的一句话,“只要有我在,十五年内都不会让李登辉为所欲为。”心中非常生气。

于是,郝柏村接任“行政院长”后,李登辉提拔了两个文职的防务部门主管,就是为了肃清郝柏村多年在军队安插的派系。在让反郝立场鲜明的刘和谦担任“参谋总长”,确保军事指挥权把握在自己手中,也进一步弱化郝柏村的基本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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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7月,郝柏村的“行政院长”已经是朝不保夕。时为“司法院长”的林洋港访美,在美为郝柏村打包票,回台后就被李登辉专门约见批评。1993年初,郝柏村的“行政院长”已经待不下去,李登辉方面放出消息,将提名林洋港继任“行政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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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职前,高喊消灭“”的郝柏村

据林洋港的说法,李登辉后来约他见面,告诉他将由连战出任“行政院长”,并说顾虑这个职务太劳累,怕林洋港的体力受损,故起用较年轻的连战。

作为赔偿,将让林洋港担任国民党副主席,和新成立的一个领导小组的成员。后来,李登辉设了4个副主席,都只是挂名,领导小组也没成立,从此两人正式分崩离析。

1996年,愤怒不已林洋港和郝柏村结成竞选搭档,李焕早就边缘化,陈履安这次还是没有整合(当然不用“国大代表”后他的作用已经显著降低),国民党派出的是李登辉和连战。一外省一本省的搭档最终败给了两个本省籍,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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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起:郝柏村和林洋港

如今想来,郝柏村选择跳火坑,有三个理由。

一个是,他作为中国传统知识分子,一直信仰出将入相,如今“将”已经当到头了,再为“相”更是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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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他虽然不满李登辉,但对李焕也很讨厌。当他有一个瞬间感觉到李焕更可恶的时候,李登辉就是他的朋友,他就愿意接受李登辉的橄榄枝,赶走李焕。

等到他醒悟过来,自己跟李焕是唇亡齿寒,为时已晚。没有搞清楚主要矛盾,以潜在同盟为敌人,最终均丧失政治生命。

第三个,郝柏村自视甚高,瞧不上李焕,也很可能没把李登辉放在眼里。他觉得李焕斗不过李登辉,可不代表自己也斗不过。当李登辉赶走了李焕,对自己来说也是好事。这样想来,对自己过于自信,也是最后政争失败的因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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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登辉固然可恶,但掌握大权之前还是做老好人,“在掌握大权无人可与之抗衡之后,常会将喜怒爱恶形之于色使人难于承受”,郝柏村等政敌有气没处撒,一直要等到忍无可忍才决裂,这时候,政治资本已经没了,同盟军要么袖手旁观,要么早已完蛋。

不过,相比任期才一年的李焕,以及此后唯唯诺诺的连战,郝柏村的所作所为也的确令李登辉难受,在抗李的道路上,郝柏村已经是走得最晚的一个。

郝柏村固然痛恨李登辉,但只是对他“”行径多加批判,而不肯揭批老上司。在此前的文章中已经提过,这是国民党的老传统,长官怎么欺负自己都不能公开批评他(参见孙立人之于蒋介石)​。

郝柏村的统“独”立场众所皆知,他曾在香港转机回江苏扫墓时,面对机场的民众说:“我郝某人,一生一世,就是个中国人。我和李大棕桶不同,他在先棕桶(蒋经国)面前说自己是中国人,如今不说了,我过去说,现在说,将来直到我死,我仍然说,我就是个中国人”。

2020,两人皆归于尘土,虽然没有做邻居,但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蒋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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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统会”、陆委会、海基会也都是在李登辉和郝柏村合作之下设置的。

李登辉和郝柏村,在蒋经国晚年一文一武,堪为股肱之臣。如果同为臣下,必然搭配得宜,倘若谁主谁副,则是一存一亡。两人最后的命运倒有点像《神雕侠侣》的桥段,洪七公和欧阳锋斗了一辈子,然后携手而亡。

郝柏村未必是洪七公,但李登辉就是欧阳锋。从一人之下、比肩三人到冠绝全台,最后若不是被迫退休,全岛上下没有敌手。如果硬要在敌手中找一个,也只有郝柏村能正面应付一下。

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蒋经国这个人(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蒋经国)(10)

海峡青年评论联合发起人老吴同志感慨,“一文一武一生敌,想‘独’想统皆成空”,诚哉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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