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学画写作,青年时留学周游,中年时戛然而止。三毛是这样一位血液里有风的女子,闲不下来。
1973年,彼时已30岁的三毛定居西属撒哈拉,以此作为背景写自己的婚姻生活,充满异域风情的文章使得读者眼前一亮,而她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开朗有趣更使得她在华人读者中大受欢迎。
《撒哈拉的故事》是三毛的第一部作品集,透过这本书,我们可以简单地窥视到这位奇女子在异国他乡的经历。
这篇文章,我们来分享三毛在撒哈拉的20件小事:
1.
三毛决定嫁给荷西时,曾经对荷西说,我们不但国籍不同,个性也不相同,将来婚后可能吵架甚至于打架。
荷西说,我知道你性情不好,心地却是很好的,吵架打架都可能发生,不过我们还是要结婚。
于是在相识了七年之后,两个人终于结婚了。
2.
三毛追求自由,一再和荷西强调,婚后还是要“我行我素”,保留自我的个性。
荷西说,我就是要你“你行你素”,失去了你的个性和作风,我何必娶你呢?
他是这样子说的,也是这样子做的。
三毛曾说,“任何三毛所做的事,在别人看来也许是疯狂的行为,在他看来却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深爱她的西班牙青年,真的没有束缚她。
三毛与荷西在撒哈拉沙漠的房子,为了省钱,荷西独自将屋子里里外外粉刷成白色
3.
三毛曾经收到了母亲寄过来的粉丝,做了粉丝煮鸡汤,荷西没有吃过,于是好奇地问,“是中国细面吗?”
三毛答道,“你岳母万里迢迢给你寄细面来?不是的。”
荷西追问,三毛便骗他说这是雨。
“这个啊,是春天下的第一场雨,下在高山上,被一根一根冻住了,山胞扎好了背到山下来,一束一束卖了,换了米酒喝,不容易买到哦!”
荷西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锅里的“雨”,觉得三毛是在骗她,但还是要吃粉丝。
一直到后来,荷西都不知道“雨”是什么。
4.
三毛曾经把猪肉干剪成小方块,放在瓶子里,藏了起来,被鼻子不通的荷西发现了,于是骗他是中药。
荷西恰好鼻子不通,直接抓了一把塞到嘴里,问,“甜甜的,是什么?”
“喉片,给咳嗽的人顺喉头的。”宝贝零食被吃,三毛的语气很不好。
荷西当然不信,还偷偷带了大半瓶去送同事们。
那之后,荷西的同事见了三毛总是假装咳嗽,想要“喉片”吃。
5.
三毛做了寿司,荷西大恼,“你要给我吃复写纸?”
见三毛笑嘻嘻地吃了一大堆,这才好奇又警惕说,“张开嘴来我看?”
“我是用反面复写纸卷的,不会染到口里去。”对着荷西,三毛胡说八道的话总是张口就来。
不过这次,荷西自己猜出来了吃的是海苔。
6.
三毛做的中国菜很得外国人喜欢,荷西的老板也要去吃,还指名要竹笋炒冬菇。
家里没有笋片了,三毛用了小黄瓜代替,外国人老板没有吃出来,还称赞这是“一生吃的最好一次嫩笋片炒冬菇”。
7.
荷西原本不打算去撒哈拉,而是准备和朋友一起去爱琴海潜水。但是三毛要先去沙漠,他当时生气,但过后还是不声不响地收拾行李,在撒哈拉沙漠找了个工作。
三毛过去时,他租的房子还什么都没有,这位高大的青年低声下气地解释,“我怕先买了,你不喜欢。现在都给你来挑。”
8.
“我想的很清楚,要留住你在我身边,只有和你结婚,要不然我的心永远不能减去这份痛楚的感觉。我们夏天结婚好吗?”
将这短短的一封信看了近十遍之后,三毛在街上散步了一个晚上,回来就决定了。
9.
三毛和荷西的婚礼简单到近乎简略。
结婚的前一天,三毛才从公办处的秘书老先生那里得到消息,荷西则是从同事那里听到了三毛的口信。因为事情仓促,结婚前一晚唯一的庆祝活动是跑去看了一场电影,结婚当天荷西还在工作。
荷西给三毛的结婚礼物是一副完整的骆驼头骨,他在沙漠里走了很久才找到的。三毛很喜欢。
因为荷西穿了一件深蓝的衬衫,所以三毛穿了一件淡蓝色的长衣服,一双凉鞋,带了一顶草编的阔边帽子,沙漠里没有花,索性用香菜别在耳边。
如果不说结婚,只怕这身装扮说是去郊游也没有人怀疑吧。
一身红裙的三毛坐在茫茫沙漠之中,随性洒脱的美感
10.
三毛在撒哈拉沙漠里囤了一些药物,当地的沙哈拉威女人不愿意去医院见男医生,于是经常来三毛这里看一些小毛病。
三毛用豆子给人除疖子,用维他命和羊汤救回营养不良的女孩,用红酒治拖着衣胞的母羊,用指甲油给人补牙齿……
甚至有一次,从未生过孩子的她还准备帮一位邻居接生,还好被荷西拦住,最终劝说孕妇和丈夫去了当地医院。
11.
三毛和荷西为了找小化石,晚上跑去沙漠深处,结果荷西被困在泥沼里,三毛险些被人强奸。好在两个人最终有惊无险,脱离了危险。
脱离危险之后,荷西问三毛,“还要化石么?”
“要。”三毛简短地回答荷西,“你呢?”
“我更要了。”
“什么时候来?”
“明天下午。”
12.
因为好奇,三毛拉着荷西去偷看沙哈拉威人怎么洗澡,被人发现了之后跑掉。
后来有朋友来家里打听,三毛面不改色地说,“前两天飞机上不是下来过一批日本游客吗?日本人喜欢研究别人怎么洗澡,尤其是日本女人,到处问洗澡的地方——”
朋友以为自己误会了三毛,羞愧非常。
三毛则一本正经,“我除了煮饭洗衣服之外,什么都不感兴趣。”
荷西目瞪口呆。
穿过一片沙漠,就能来到海边。三毛大约是在此处偷看人洗澡的。这片海有很多美好回忆,捕鱼也在此处。
13.
三毛初搬进沙漠时,听说自己的邻居都有政府的补助和大群的牛羊,是沙漠中的财主,还幻想过和有钱人做邻居的美好生活。
但是现实很快让她大吃一惊。
她的有钱邻居,不仅依然衣着邋遢,而且还很喜欢“借”别人的东西。
至于还不还,那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14.
有一次,一个邻居小女孩敲开了三毛的房门,身后是一具淌着血水的骆驼尸体。
“我妈妈说,这只骆驼放在你冰箱里。”
三毛看了看自己鞋盒子一般大的冰箱,又看了看小山一般的骆驼尸体,最终选择了拒绝。
为此,那位女孩的妈妈半个月没有理她,并且说,“你拒绝我,你伤害了我的骄傲。”
15.
三毛的另一户邻居是医院里的男助手,因为有一些文明洗礼,所以拒绝和家人一起用手吃饭。
每到了饭点,男人的儿子就会过来找三毛要刀叉。三毛不胜其烦,索性送了他们一套新的刀叉。
结果小男孩还是来借刀叉,“我妈妈说那套刀叉是新的,要收起来。现在我爸爸要吃饭——”
16.
三毛一位关系不错的邻居叫姑卡,曾经擅自将三毛的漂亮靴子拿走,穿得脏兮兮的才还回来,三毛生气道,“我们这个家里,除了我的牙刷和我的丈夫之外,还有你们不感兴趣不来借的东西吗?”
姑卡如梦初醒,“你的牙刷是什么样子的?”
三毛气得赶她走,“出去——出去——”
姑卡依旧振振有词,“我只是要看看你的牙刷,又没有说要你的丈夫——”
回应她的是三毛关上的房门。
17.
三毛和荷西曾经因为为了省钱去海边捉鱼,他们带着海带、螃蟹、大鱼满载而归之后,兴高采烈地请朋友们聚会,为此买了啤酒、葡萄酒、白菜、牛肉等食物,还添置了一个小冰箱,最终花的比省的多,只好安慰自己“友情也是无价的财富”。
第二次捉鱼,废了好辛苦的劲卖完,两个人因为太累,跑到当地的四星级酒店犒劳自己,结果遇到了荷西的上司和他们拼桌,自说自话地点了菜,“今天这里有新鲜的鱼,沙漠了鲜鱼可不常有,来三客鱼。”
厨房的领班看着这两个人,非常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花二十倍的价格来吃自己卖出去的鱼。
18.
三毛是没有驾照时先学会开车的,因为她胆子大,别人也都没想到她没有驾照。有一次父亲写信催她考驾照,不愿欺骗父亲的她选择去考。
结果很不巧,她在驾照学校遇到了两个交警认出了她,上前质问,“明明在街上见你开过好几次车,你为什么没有驾照?”
三毛假装听不懂,两个交警因为没有证据无可奈何,便一直守着她,准备等她上车之后再拿下她,结果被三毛发现,跳下车走路回家,车子等荷西下班才开回家。
19.
三毛考驾照之前紧张,去找负责考试的军官请求口试,被军官拒绝。好心的军官让两个交警送她回去。好巧不巧,就是前面驾校遇到要捉她的交警。
这次,因为三毛自己开车回去会省事,所以两个人选择让不追究她开车的事,当然,也不会送她回去。
后来驾照考完之后,她又遇到了两位警官,一见到她就开罚单,三毛终于从容不迫地拿出了自己的驾照。
20.
三毛初过去撒哈拉的时候,身上带了父亲给的一大笔钱。但她内心倔强,坚持认为那是父亲的钱,不是自己的,于是将钱存到银行,和荷西两个人靠自己过日子。
21.
三毛想买几块木料,回去让荷西做成桌子,但是撒哈拉的木料贵得吓人,还缺货。恰好在广场经过的时候看到一家店扔着几个空木箱,所以求了店老板之后捡了回去。荷西见了之后还夸三毛找到了好木头。
很久之后,他们才知道那些木头是装棺材的,也理解了为什么三毛要木箱时,老板好心地问她家里几口人。
22.
三毛曾经调侃直男荷西的脑袋是“高级水泥做的”。
23.
三毛荷西刚结婚时,日子很苦,荷西婚假陪三毛在沙漠中旅行,回来自己刷墙(因为泥水匠太贵了),过几天还要上班。
三毛劝他,“何必那么苦,我们银行里还有钱。”
荷西说钱不可以乱花。
“那将来的钱要给谁用?”三毛在梯子下面问。
“给父母养老,你的父母。等我们离开沙漠安定下来,都要接来。”
三毛的眼眶湿润了。
24.
三毛与荷西的家对面是一个大大的垃圾场。
自小喜欢“捡垃圾”的三毛常常去那里淘一些好玩的东西,旧轮胎变成了美丽的坐垫,绿水瓶插着野地荆棘,铁皮与琉璃摇身一变,成了一盏风灯。
即便在这样落后贫瘠的地方,她依旧把日子过得风花雪月。
三毛与荷西的家,全部由她亲手布置。左边角落里是前文提到的小冰箱。
25.
家里缺少绿意,所以三毛和荷西晚上偷偷去总督府偷他的花,被卫兵发现了之后两个人抱在一起,把花挤在中间,假装是谈恋爱的野鸳鸯。
被卫兵赶出去的时候还在担心爬墙时候花会不会掉下来,还好卫兵勒令他们走大门出去。两个人互抱着跑掉了。
26.
为了省钱,三毛跑到外籍兵团的福利社买菜,但是她争不过当地那些五大三粗的女人,也不愿去争,每次都老老实实排队,有时要等好几个小时。
后来,那些军人看不过去,每次一见她来,就不理前面那些挤成一团的女人,高声问她今天要什么菜,待到三毛递过去单子和钱,热心的军装大汉已经把菜装好放到车子上了。
27.
三毛与荷西都热情好客,常常请人到家里来做客,时间久了,有一位叫做马诺林的单身朋友暗暗地爱上了三毛,每周都会托荷西带回来一束天堂鸟,荷西并未多想。在三毛将他叫过来委婉地拒绝之后,马诺林不久便离职。
那位朋友并不想伤害三毛和荷西,但是三毛自此也开始在单身朋友面前注意自己的言行,并不愿在去过于和他们谈天说地,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解。
28.
荷西的一位上司太太与三毛比较合得来,所以常邀请三毛去公司高级职工宿舍。
某天三毛想要请教她如何改洋装的袖子,恰好那天一群太太在。有人问起三毛的居所,三毛如实相告。
一阵沉默之后,一位太太说,“我从来没有去过那个地方,怕得传染病。”
三毛不卑不亢,“我想,来了沙漠,不经过生活物质上的困难,是对每一个人在经验上多多少少的损失。”
另一位太太道,“什么沙漠?我们在宿舍,根本不觉得是沙漠。你啊,怎么不搬到镇上来住,整天和沙哈拉威人混在一起,啧啧——”
那天之后,三毛再也没有来过这里,并且下定决心,不搬去镇上住了。
29.
三毛将房子改造好之后,曾经接待过一位荷兰人。因为荷兰政府要在此处建造沙哈拉威人住的宿舍区,所以他慕名前来此处拍照学习,想获得一些灵感。
拍了许多照片之后,他称赞道,“你们把罗马建成了。”
30.
装修好之后的房子非常美丽,于是房东过来和三毛说,要装房租。
三毛冷淡地说,涨房租就去告他。并且说,他不是一个好回教徒,就算他祷告再多,他的神也不会保佑他。
房东恼羞成怒,说是西班牙人欺负他们沙哈拉威人,还侮辱了他的宗教。
“是你自己侮辱你的宗教,请你出去。”
三毛
《撒哈拉的故事》这本书,记载了许多关于三毛的故事。有温情的,有搞笑的,也有辛酸的。
斯人已逝,我们唯有透过纸背的温度,才能触摸到多年以前,那位女子的音容笑貌。
愿她在天堂安息。
愿每个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撒哈拉。
那里有诗意的苍凉,有忠诚的爱人,还有你最美的模样。
我是锦小涯,愿与你一同对抗岁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