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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匠是九佬十八匠中一种,现今手工弹棉逐渐为机械所代替,正面临消失的困境。
以前弹匠们凭着过硬的技术背着一张绷弓、一床竹帘子和一个木榔头,另加一饼木磨盘就可以吃百家饭、养家糊口了。
在外行人的眼里,弹匠是一个有趣的行业,而这些工具也挺有特色,有一把专门用来弹棉花的绷弓,根据个人的习惯可长可短,通过用榔头敲击弓上的弦来沾取棉花,把棉花拼成方形,我们听到“嘣—锵锵”弹棉花的特有声响就是由它们发出来的。
其实弹棉花是件复杂的活,先是给棉花除杂除尘,弹匠把棉花放在竹帘子上,用细长的竹竿抽打,将棉籽、棉壳等杂物抽掉,这时候的棉花一把搂过去会觉得干净许多,再上板弹熟,所说的弹板也是将就的,如果是晴天,弹匠就会利用空坪,搬来四条板凳放上大门两块,将棉花平铺在上,然后背起绷弹开始工作,起棰时,弹匠们都喜欢拿榔头朝绷弓牛筋弦上猛棰三下,有两重意义:一则看绷弦调试松紧如何,二则如果弓弦断了,那就吉兆不好,打棉被的主人可能吉凶难卜,不管怎样,弹匠们心里有数,会默默地接上弦,继续一小块一小块的弹,翻来覆去,也不知要弹多少来回,直到棉花和棉花粘合在一起,亲密无间,看不出任何不平的痕迹,这是个细致的程序,它能锻炼一个人的耐心。
棉花弹成豆腐块状后,为了棉被的美观,弹匠们会用各种颜色的毛线去摆图形,根据主人的需要,做成双“喜”、八耳结、蝴蝶等以及农家的许多农作物,花、鸟、树木的图形点缀在棉被上面,让主人睡得鸟语花香,五谷丰收、鸳鸯戏水,最后是网纱,牵纱不需要很长时间,一般要两个人,弹匠们总喜欢找个细心的人配合,才牵得均匀,先用初纱摆对角,似乎定好一个框架,再用细纱一层层摆,关键是用磨盘去揉,磨盘是用上好的杂木做的,很重,能将纱和弹熟的棉花粘连一起,一面揉好后,翻转来,再摆纱线、再揉。揉好后,将四周精心整理,四个角操紧,一床棉被就成样了,如果是旧棉被翻新,那还得多一道工序:拆除旧有的网线。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百姓嫁女总是喜欢请手工的弹匠来家里打上几床“家用货”——棉被。
一床好的棉被珍惜的话,至少用上四、五十年,我也听人说过,有一个人嫁女,贪图便宜,在市面上买了两床棉被打发女儿出嫁,不几天,女儿拿着烂棉被回娘家,说是没有弹好,纱和棉花分离了。也有人把这事当笑料,说棉被再好,也有顶不住年轻人脚力的时候。
笔者在滩头镇胜利街见过一对夫妻棉被加工店,他们采用传统手工和现代机械相结合的模式,生意很不错,首先称棉花,棉被有八、十、十二斤和十五斤的,打八斤的棉被只称八斤好原料,虽然有损耗,但加上网上的纱,就有那么重了,如此类推,有俗语:“半斤棉弹成八两八。”然后把称好的棉絮往机器上轧,一切棉杂就清除了,棉絮只从机械上过一路,纤维长度也不会损伤多少,然后往弹床上铺放,就取出家传的绷弓,翻来覆去的弹,然后点缀图案,就铺纱了,他们铺纱又采用纺织厂里织布的模式,一次能铺三十多根细纱,夫妻手里各握一把夹子,递过来递过去铺纱,只要几分钟就能铺一面,纱铺好后,他们就手工用磨盘一遍,再用机械圆盘按磨,打一床棉被只用一个多小时就够了。
从上世纪末起,弹棉被这个老手艺就慢慢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因为社会的发展进步,人们家里盖的已经不仅仅是老的棉絮被,取而代之的是品种繁多、色彩艳丽的各种各样的晴纶被、羊毛被等,对于这些方便简单又暖和的床上用品,大多数人还是认可的。
现今:手工弹匠这碗饭已被机械吃了半碗多了。尽管如此,在乡间百姓还是喜欢手工作业,因为即便是年代久远的又黑又硬的棉絮,一经重新弹制,就会浩白柔和如新。可弹匠工作很是辛苦,灰尘很重,尽管戴着口罩,还是免不了受灰尘之苦,时间久了,肺总是要受伤害,年轻人几乎没有人想从事这个职业了。
彭如,男,汉族,农历1964年10月4日出生在隆回县岩口镇岩口村二组一个书香之家,中国民主同盟盟员,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湖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第六、七次代表大会代表,现连任隆回县第九届政协委员。在《人民政协报》、《文史博览》《楚风》、《故事会》、《湖南日报》、《邵阳日报》等报刊发表各种体裁作品400多篇。著作有《祖孙三代作品集》《走进岩口有洞天》《山沟里的风》。
来自:九龙回首 作者:彭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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