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卓之画集》序,我来为大家科普一下关于田地老农的故事?以下内容希望对你有帮助!

田地老农的故事(砚田老农的卓异之果)

田地老农的故事

——《高卓之画集》序

(一)

丙申秋,我去天津拜访高卓之先生,顺便想打几方他常用闲章的印蜕——当时我正在筹备《集印为诗》展览,急需一些印文来作集印诗。卓之先生慨然应允,我如愿“收获”了几方意味独特的印文,若“砚田老农”、若“狸奴为师”、若“心如止水”、若“无为之人”……

多年从事媒体工作,总喜欢“咬文嚼字”。我向卓之先生探寻这几方印章的来历和内涵。卓之先生说,这些印章都是他自己刻的,印文也是自己出的,都是用以自况自警自励的意思。他说,咱就是一个画画的,人家农民在田地里耕种粮食,咱就是在纸上种花种草,其实干的是一路活儿。所以我给自己定位就是个“砚田老农”;我除了画花草,还喜欢画猫,整天观察小猫的一举一动,模仿和捕捉小猫的表情和眼神,你说,那小猫不就是我的老师么;说到“心如止水”和“无为之人”这两方印,虽说都有点老庄的意味,但也别往高深玄奥上去想,我的意思其实很平凡也很简单:画画的人,心里必须很安静。现在这个世界太闹腾,你必须先把自己给摘出来,不受任何诱惑,躲避任何干扰,才能安心画出好画。所以,我必须让自己“心如止水”,连一点波纹都不能起,一动心思就画不成了。至于那句“无为之人”,完全没有老子“无为而治”“无为而无不为”的深意,那纯粹是一句自嘲,我只是感叹自己从小喜欢画画,也可以说是画了一辈子,辛辛苦苦勤勤恳恳,一天都没敢耽误,一直画到现在都七老八十了,还是一事无成——所以,我说自己是个“无为之人”,既是自嘲,也有点自我解脱的意思,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努力过了,甭管是有为还是无为,都只能让别人去说吧……

这是我第一次婉转地听到高卓之先生的这一番“夫子自道”,我当时曾暗暗为之心动。言为心声,倘若不是因为这几方闲章,大概也不会引发他如此坦诚地自述心曲。我深知卓之先生是个不善言谈的人,我与他相识二十多年,还从来没有这样的机缘——为此,我感谢这几枚闲章,如同给我一把开启其内心世界的“钥匙”。

(二)

高卓之先生,本名高占国,以字行世。1942年出生于河北省望郡县的一个书香世家。其外祖父侯继勋先生是民国晚期在北京和保定一带都小有名气的国画家。卓之先生自幼耳濡目染,秉承家学,自然而然就迷上了书画艺术。及长,无论从军、务工还是任职于高校,其心心念念的还总是那张画案子。

那回,我俩闲聊时,他带有几分自嘲地说起自己中年时期的一次“错误”选择:当时他在天津商学院任职,长期“客串”书画课程。系领导觉得他课讲得不错,学生们都喜欢听,就打算把他调到本系专任书画教师,他也从各方面认真咨询了一番若来此任教的情况。当他得知来当专任教师不光教学任务繁重,还要考试判作业、还要发论文评职称,反倒不能安心画画了——尽管他也深知归入这个“正规军”对书画事业大有裨益,但在他心目中,“万般皆下品,唯有画画高”。于是,他谢绝了领导的好意,“断然”选择到学校工会去任一个“闲职”——有闲才能安心,安心才能画画,这就是他的逻辑。如今,卓之先生已年近八旬了,回首往事,他似乎并不后悔——“人这一辈子,不过几十年,能干自己高兴干的事儿,那就是最快乐的人生。”他说,“我从小就喜欢画画,年轻时阴错阳差的,老是守不住这张画案子。到了工会以后,我的主要工作就是联系天津艺术界在学校搞美育活动,其余时间全都归我,我的绘画艺术从此就成了‘正业’,我觉得这个选择对我挺合适的!”

当然,我给这次选择加上了带引号的“错误”字眼,是因为这次变轨也使他失去了很多头衔、荣誉和机会。眼看着当年与他一起画画的朋友们纷纷变成专家教授,甚至荣膺主任主席的高位,卓之先生有时也不免会“一声叹息”。但他生性达观,安之若素,只要每天能让他静心画画,他就非常快乐。如果能画出一张自己满意的好画,那就足以让他开心好几天了。

这样一位痴于绘画、心无旁骛的“砚田老农”,其艺术上的精耕细作、其学艺上的转益多师、其艺术取法上的志在巅峰,其实都是必然的选择。如今,他已步入人生的收获季节,其艺术成果的丰硕与卓异,使得这本多少有点“大器晚成”的画集,显得格外厚重。当我欣赏着画集中这些栩栩如生的动物、千姿百态的花卉以及采撷于大自然中的各种美的精灵,不禁在赏心悦目之余,更对这位毕生躬耕于艺术园林、不求闻达、辛勤劳作的“砚田老农”,生发出由衷的敬意。

(三)

卓之先生的大写意画法,师从于画坛名宿梁崎先生;其小写意画法,则师从于花鸟名家萧朗先生。卓之先生得名师之真传,又能独辟蹊径,不拘成法,形成自家风貌,尤其在灵猫一路,卓然成家。萧朗先生曾就他的画猫之作,做出如此评价:“现今,专业、业余画猫者众,然能有大建树者乏。而占国的作品,笔墨洗练,处处得法,形态生动可爱,画风清淡素雅,实乃不可多得之人才。”

我与卓之先生同处一城多年,却一直无缘相识。反倒是在千里之外的岭南,机缘凑泊,先是相遇在深圳,后又相聚于端城。而令我领略其画艺之精湛、笔墨之传神者,恰恰是那只人见人爱的小猫。此后,虽相隔于南北,然音信一直不断。我时常收到卓之先生寄赠的新书和明信片,由此窥得他的画艺在日臻佳妙。我尤其喜欢他笔下的小猫,充满灵动之气:其灵者,传神写照,尽在阿堵。卓之先生之猫,一双眼睛就像会说话,其安闲、其专注、其得意、其愤怒……全然活现于那双眼睛中;其动者,要在把握欲动未动之瞬间,其造形之准确,姿态之灵活,毛色之晕染,气氛之营造,均是寥寥数笔,以少胜多。没有多年的细观默查,反复写生,断难做到如此谙熟于心,心手相应。及至后来,读到卓之先生出版的《小写意画猫技法》《小动物彩墨画法》等书,进而发现他对猫的骨骼构成、筋肉结构乃至生活习性、性格特征等等,都曾做过相当深入且具有专业水准的研究,难怪其笔下之猫,能够如此表里相应,各相乘除。

早就听闻津门画界流传着一个“猫王”的雅号,有一次,我当面问及卓之先生对此有何看法?卓之先生苦笑一声,回应道:“民间的这类说法,不可当真的。谁是猫王?唱歌的倒有个猫王,早就不在人间了。说我是猫王?那是在夸我吗?我觉得,无论是做哪一行的,都不能称王,一旦称了王,就意味着你的艺术走到头了,再也没有发展空间了。我觉得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我早就把这个所谓雅号撇到一边儿去了!”

我非常赞赏卓之先生这种摒弃虚誉的态度和其“艺无止境”的见解。令我感到欣慰的是,我也确实看到了他近期的新追求和新境界——前不久,他在自己窄小的画室里,给我展示了他精心创作的两个长卷,一卷汇聚了数十种花卉,另一卷则绘制了上百种草虫。真是惟妙惟肖,洋洋大观。我笑问卓之先生:“为何不画一卷小猫呢?那可是您的拿手好戏呀?”卓之先生笑道:“猫是独居动物,不喜欢抱团儿。画个《百猫图》长卷一点都不难,可人家内行看了会笑话。再说,一个画家,如果一辈子只会画一种动物,那只能算是一个画匠!齐白石画虾、徐悲鸿画马、黄胄画驴、李可染画牛,都很出名。但是,他们同时也擅长画世间万物,同样出色,这样才能彪炳史册。我虽经常画猫,却不愿成为猫的奴隶。世界那么大,我还都想去画画呢!”

卓之先生,果然有卓识——他的卓异之处,就在于躬耕砚田之时,目极大千世界,心怀万物生灵。缘于此,他才能收获如此丰硕的卓异之果。

是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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