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装束分得细,衣袄襦裳裙裤袍服衫裘。不拘哪种,都讲究柔软舒适,通身皆少有硬物,就连扣子也多由布制成。最初是布条,而后手工盘绕打结成扣,是为盘扣

古雅风情(纽转古韵万般风情)(1)

『盘扣』两个字分开看毫无诗意,放一起便立刻浪漫起来。布条折叠缝纫、细细盘织,一枚枚具有古意的盘扣,从衣襟斜过溜到锁骨,滑过腰间来到裙摆,不动声色地系住衣衫。带着些许含蓄、些许端庄,甚至些许暧昧。

最美最古的纽扣

盘扣,又叫盘花扣、盘花纽、盘香扣、纽襻。相比其他古代服饰元素,盘扣实在太常见了,各种清宫戏、旗袍、古风衣裙上都能见到,时装也不乏它的身影。

古雅风情(纽转古韵万般风情)(2)

常有人误解,以为盘扣是清朝出现的,或者以为中国古代系衣服的只有布条或盘扣。其实,古代的纽扣花样多得很,从“纽”字便可看出,最早的纽扣是用绳系。后来有了石纽扣、木纽扣、金属纽扣,然后是汉服同袍熟悉的结缨系带。盘扣出现得最晚,但也不是在清朝。

古雅风情(纽转古韵万般风情)(3)

日本正仓院有一件唐代大歌绿绫袍

日本正仓院有一件唐代大歌绿绫袍,上面就有盘扣。宋元出土的褙子中间,也有盘扣。有学者推断,盘扣是从西亚流传而来。因为在西亚更早期的细密画中,已出现类似盘扣的形象,而西亚服饰相对于东方服饰来说更紧身。也有学者认为盘扣源自中国结艺。当 “中国结” 遇到 “西亚盘” ,于是成就了中西合璧的盘扣。

为何清朝盘扣会十分流行呢?因为他们是马上民族,比较钟爱骑射,门襟的闭合需要更牢固。对于系带来说,显然盘扣更可靠。否则格格策马奔腾时衣带突然松了,损了姑娘家的清誉就不好了。

古雅风情(纽转古韵万般风情)(4)

扣结为“公” ,即疙瘩,扣门为“母” ,即扣眼。

作为中国古老“结” 的一种,盘扣是最实用的。它虽然小,讲究却多。和今天的扣子在衣服上打洞不同,盘扣是用折叠缝纫的布料细条 (袢条) 编织,缝在衣服上的。一组完整的盘扣由扣结、扣环和扣花三部分组成。扣结为“公” ,即疙瘩,扣门为“母” ,即扣眼。它们合在一起,就系住了衣衫。扣花就是用各种布条盘织出来的花样。

古雅风情(纽转古韵万般风情)(5)

加以改良,盘扣也可以做成工艺品或首饰。

从扣花的不同来区分,盘扣分两种:一字直扣和盘花扣。一字直扣十分简单,一根袢条编结成球状的扣结,另一根对折成扣环。系在一起,扣花就是简单的“一” 字。清朝满族服饰上几乎都是最简单的一字直扣。因为满清服饰本就华丽乃至繁冗。如果扣子再弄得繁复无比,反显杂乱。倒是汉族服饰,虽然受满清服饰影响领口、袖子略华丽,但整体却相对素雅,盘扣可发挥的空间就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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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民国,旗袍的出现,给了盘扣无限广阔的天地。彼时旗袍多简约优雅,盘花扣精致灵动,一简一繁,自然相得益彰。以“组” 为单位的盘扣,其扣结也有太多可操作性,金、玉、玛瑙、点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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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铜鎏金球形环盘扣的清朝服饰

在清朝,最流行的要数铜鎏金球形环,寻常百姓都用得起。到民国,扣结更是花样百出。宋美龄当年访问美国时,她穿的深色长旗袍盘扣结就是珠宝,集中在领口和斜襟处,配上同款耳饰,气韵甚至超过佩戴珠宝项链,既精致又尊贵。

不过珠宝扣结的盘扣只适合用在领口和斜襟处,用在侧襟处就不好了。毕竟,旗袍门襟很长,从领口一直延伸到裙摆。这么长一条曲线,都装饰璀璨的珠宝,太过张扬,且有暴发户的嫌疑。

似花非花美如花

相比一字直扣,盘花扣的花样就太多了。盘扣盘出来的是结,是古代姑娘内心的情思。宋词说“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所有盘扣上的花,是花也不是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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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扣

古雅风情(纽转古韵万般风情)(9)

桃花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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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梅花扣,右:蝴蝶扣。

形似动物的凤凰扣、孔雀扣、燕子扣、蝴蝶扣、蜻蜒扣、蜜蜂扣、青蛙扣、蜗牛扣、乌龟扣;以中国结为造型的吉祥结扣、如意结扣、攀缘结扣、同心结扣、十全结扣、团锦结扣、三环结扣、草花结扣、双线结扣、盘长结扣;以汉字为造型的万字扣、吉字扣、喜字扣、寿字扣等,不胜枚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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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型如此繁复,大多是加了金属丝的缘故。这种缠丝盘扣的袢条会更硬挺,也更易于塑形,可以做出更繁复的花样。但不是所有盘扣都加金属丝,还有一种“软盘花扣” ,虽不如前者硬挺秀气,却多了几分温厚拙雅。少了金属丝的支撑,软盘花扣就多了对缝制的要求。不像缠丝盘扣,只需订几个关键位置。软盘花扣要求缝密实,且线不能太松也不能太紧。

不过软盘花扣也有一个很大的好处——清洗方便。缠丝盘扣必须拆下来再洗,以免盘扣变形。软盘花扣则不用,只要不使劲揉搓,就不会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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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女作家在《纽襻》 中曾写到母亲制作盘扣。 “她把缝得细溜溜的布带子在左手指上绕几下,右手拿着布带子的另一头,在手指和布带的空隙里穿来穿去,脱开指头倒提着,布带绕成一只镂空的花篮,然后拿着一把镊子慢慢地收紧。镂空的花篮合拢了,匀称而平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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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扣的做法不难,先盘,再包、缝、编、嵌,想要做出花样却很琐碎。自然,想做得贴合服装和人的气质,要求就更高了。面料、样式、颜色都有要求。尤其是颜色,或选衣服同类色,或用对比色。最多的还是选旗袍本身面料来做,如此,既稳妥又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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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扣

做衣服都是按照线的经纬度直着裁,但做盘扣的布是按照45度角的方向裁,这样做出的盘扣才不容易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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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了27套旗袍的《色戒》 中,汤唯穿的旗袍上的盘扣,无论样式、颜色,还是材质、位置,都面面俱到,没有一丝马虎。尤其那场雨天伞下,一身孔雀蓝高领透视旗袍,一字直扣蓝得纯粹悠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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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盘扣,位置不同语言便不同。配在立领上,是含蓄、典雅;配在低领处,是浪漫和娇俏;在长裙上密密地缝一排,既端庄又大方;斜襟点缀几对缠丝盘扣,古雅之中见清纯……值得一提的是,民国时学生装的盘扣都是清一色的一字直扣,且颜色均为素色。如此,反而给人气质简洁干练之感。可见,盘扣在于符合气质,不在于工艺。

文|回声

本文节选自2016年9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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