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一次擦肩而过;前世一千次回眸才换来今生一次驻足停留。

统计学专家说:茫茫人海,两个人相遇的概率是十万分之四;两个人相识的概率是千万分之四;两个人相知的概率是亿万分之三。

我常想,是我前世多少次的回眸才换来和你的擦肩而过,我们又有多深的缘份横跨近千里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相识相知呢?

早就想写写有关你和你的小山村的事了。此刻,外面骄阳似火,屋内冷气充足,难得的闲适,还是让我把常常盘旋在脑海中的回忆转化成文字一吐为快吧。

1992年秋天,学校组织我们去凤县实习。实习任务是掌握农产品经营的各个环节,以推动全国供销事业的发展。我们先是去凤县供销社实习了蜂蜜的采购,验收,贮存,销售等环节,大概半个月后,我们又卷铺盖向别的基地进发。

我们此行一共十来个人,有男有女。经过两个小时的平稳路程,又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载我们的车子终于来到了一个大院前。这个院子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凤鸣镇xx分社。因为天色近晚,院子的大门关着。在司机的交涉下,有个黑瘦的男人为我们打开了门。

进入院里,我看见院子不大,大概有十几间房。门关着。其中正对大门的像是一个库房,很大,灰白色的木门也关着。院子里到处堆着箱子和筐子。因为雨过初晴,院子里的水泥地上坑坑洼洼全是水,还有泥。这里破败得像是个废品回收站。

给我们开门的男人自我介绍说他姓铁,是这里的主任,还说欢迎大家来这里实习,说这里条件差,让我们先住下,以后有啥需求找他讲。

我们女生被安排在一个小房间,里面有个土炕,上面铺着席子,炕周围的墙上贴着花花绿绿的海报。男生被安排在最角落的一个大房子里,那里用砖和木板搭了一个长长的通铺。坑洼不平的地面,贴着塑料布的窗子,磨盘样的怪物,看来这里以前是个杂物间。

同学们怀揣着破败的心情铺好铺盖相挤着睡了,度过了一个灰暗的异地之夜。我还做了恶梦,梦见有人一晚上都在哭。(以后才知道那是附近小河的流水声)

第二天六七点钟,上班的职工陆续来了。男男女女,不过六七个人。其中就有凤。凤个头高挑,皮肤白晳,留着长长的辫子,辫尾用素净的手帕扎着。她上身穿一件碎花的衫子,下身穿着灰白的长裤,也不知是她太瘦还是衣服太大,给人的感觉空荡荡的。

还没来得及相互介绍,也无暇顾及环境的恶劣,忙碌的生活就开始了。秋季,是收获的季节。

这里属于沟壑之地,农民们除了种点麦子玉米自给自足外,其他的山地上都种着苹果,山楂,核桃,栗子等果树,我们这个分社就是负责收购果农的果品的。

整整两个月,同学们跟着社里的职工早岀晚归,上山下坎,验收果品,装箱,入库,发货等,学到了不少专业知识。

我们还遇到了一些质朴的人,我们和他们一起劳动,建立了深深的情谊。我们帮他们摘果子,帮他们掰玉米棒子,砍玉米杆子。我们吃一个锅里的饭,喝一个壶里的茶。我们一起品尝红红的苹果,一起分享收获的甜蜜。我们还举办了热闹的篝火晚会。又唱又跳,欢乐无比。我们和他们打成一片,就像当年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劳动的汗水洗涤了我们衰弱的灵魂,让我们变得坚强,乐观。

我和凤也熟悉了。我们相约去过十几里外的镇上赶集,还一起摘过路边树上的山楂。那里的山路十八弯,那里的山楂不要钱。

凤喜欢画画。还喜欢收集石头。她房间的墙上贴着她画的水粉画,地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石头。“她画得画挺好看,可是她收集这些破石头干嘛呢?”记得当时我还在心里嘀咕。可见,凤比我高明啊,她对美的追求远超我们每个人。

凤还对我们女生的衣服感兴趣,她常常穿穿这个的牛仔衣,穿穿那个的花裙子,好不开心。像是羡慕我们。凤有个弟弟,假期来社里玩,我经常见到凤训她弟弟要他好好学习,将来去城里上学。

其实我们这些人根本就不值得她羡慕。我们和她没多大区别,我们大多来自农村,家境普通。有陕南山村的,也有陕北的。记得有个陕北的同学还说他们那里没通电,放假回去就是听广播,自行车都只能在家门口骑。

我其实挺羡慕凤,羡慕她小小年纪就接他爸班成了正式职工。

凤还比我精明。

一天,班上一个男生从另一个实习点来我们实习点浪。走时他穿走了我的牛仔衣,还借走了我一百块钱。凤知道了,对我说:“这个人太帅,不可靠,借你钱,不好。”

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天下也没有不散的宴席。终于到了离别的时刻。那天,我们又坐在了归校的车上。与来时不同的是,除了我们的铺盖卷,车厢里多了一箱箱的苹果,一袋袋的山楂,还有沉甸甸的情意。

再见!

再见!

再见即是永别。

挥手告别时,铁主任和我们都湿了眼眶。

凤那天没来。

前一晚她来找我,塞给我一块手帕,对我说:“你会忘了我的。”

我信誓旦旦地回答她:“不会的,我一定会给你写信的。”

现实是,此后经年,我从不曾写信给她,甚至忘记了她的大名,和那个小山村的名字。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过去的已然过去,可我还会想起凤,想起那段美好的时光。人们的面容模糊了,独留于我记忆中的,却永远是这样的画面:一条弯弯的小河默默流淌,河上的吊桥上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女孩,有风吹过女孩的发丝和短裙,她们抬头看着天边的云彩,云彩渐渐隐去,天越来越暗,一颗星星岀现在远远的天边……

佛说500年的轮回换一次擦肩(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一次擦肩而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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