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信主,母亲信佛

“信主”是对信奉基督教一种口语化的说法,应该是利于让像我岳母这样几乎文盲起底的人容易理解、记忆。就像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像洋泾浜英语——为了适应新的环境、新的土壤,只有委屈自己,做出让步和改变。“主,就是耶稣。他是来拯救世人的”,岳母甚至还能结合身边的世事“警情”,分析世人应该被救的原因。当你稍稍表现感兴趣的苗头来,她就能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但她答不出来自己信的是新教、天主教还是东正教(当然这也是我结了婚后才敢请教她的)。而从我成为她的孩子开始,就能够感觉到她是一直想让子女辈跟她一起唱主歌、谢主恩。再对几个子女都失望之后,甚至把目光瞄到孙子辈,且小有成就——已经有一个孙女、两个孙子偶尔能跟她一起念念“饭前经“。岳母年轻的时候,因为劳累引发曾有头疼顽疾,严重时整夜休息不好。她自己说是主救了她,让她不再焦虑、不再因小事生气,头疼的病也慢慢康愈。

说母亲“信佛”,就像是把旁听生看成正录生。我小时候常见到母亲初一、十五摆供上香,而且供品还是很少吃的。听她作揖叩首时祷告对象不是固定一个,而是很多。大致应该是以佛爷、佛祖为主,玉皇大帝、圣母娘娘等为辅。又或者那么多白面馍怕浪费了,便请了许多神仙来。现在仔细想来,母亲根本不知道儒、释、道,她所信的也不会准确到释迦牟尼如来佛,也不清楚佛教究竟要求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母亲是跟谁学会这些的,当然更不会是她在书上看到的,因为根本不识字。现在推测,教会她的人最多也只是看过或者听过《西游记》——这些被祷告的对象也只有在这本书里为了收拾孙猴子才友好相处互帮互助。母亲也就把自己不能分清是佛是道的神仙都供在心了,她也只是请这些各路神仙能保佑自己的家庭平安、保佑自己的孩子健康成长。

提起这个话题,绝不是发生“佛”““主”纷争,有热闹可围观。恰是两位老人相见温馨画面,引我感慨。

十多天前,母亲吃不下饭。姐说,妈勉强吃个包子、喝点汤却又吐了出来。老母亲已经八十八岁,身体一直很好,二、三十年了基本上没有打过针吃过药。突然听到她生病的消息,急忙忙请了假驱车赶回去,和姐带母亲去看医生。母亲有脑萎缩,讲不清楚得病的原因,更回答不了医生的问题。镇卫生院的医生在知晓可以打针不能吃药的情况后,只打了一个小针儿,草草结束,就让我们离开了。我们不太放心,感觉这样是治不好的。

决定下午另寻医生,姐甚至想到了要找所谓的大仙扶乩问药。想到母亲曾经有过上香摆供,也曾独自乘车到百里之外的淮阳县敬神礼佛,便带她到附近村子里的小庙堂去,至少扶着她能在里面转转,活动下筋骨也是好的。去小庙堂的路上打电话咨询了医生朋友,他判断说可能是肠胃不好,推荐了几种针剂。峰回路转,在小庙堂里聊天时管理人说本村村医可以贴药膏,免去强迫吃药的麻烦。电话咨询朋友回答说可行。村医听了病情介绍,又听诊了胃部、看看了舌苔,很有把握地说是小病,打两针贴两贴药膏就可以了。我们也都放下心来。

回到家里,吃晚饭的时候,突然接到岳母询问母亲病情的电话。我很诧异。妻解释说,岳父上午来了,午饭时没见我,得知我回家给母亲看病了。电话里告诉他们,医生说是小病没有大碍,不用去看望了。原以为岳父他俩也不知道我母亲在哪儿,也就没当回事。

第二天,去单位签了到又请假回去。到姐家里,看到岳父母已经坐在那儿说话。看到我,笑着说,问了妻子地方便过来了。——哎,他们两个也都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再说母亲也不是什么大病,本不用如此奔波的。

他俩走后,我笑问:“妈,你知道他们是谁吗?“因为我印象中他们亲家最近的一次见面是在我女儿出生的时候,而现在女儿却已本科毕业,时间已有21年了。姐说,告诉了母亲他们是谁,母亲还能说出他们村的名字。哦,大部分时间糊涂的母亲也还是能在关键问题上清楚的。又问:”妈,你没有骂人家吧?“(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尴尬事)难得的是母亲笑答:”你个孬孙,我骂他们弄啥?“——恩,还好吧,没有让我这个做女婿的脸上无光。

带着母亲去卫生室的路上,和姐对话中知道没有让岳母知道我们带母亲去庙堂的事。这应该是最让我放心的事,因为岳母是坚定的能为维护“主“而与你争论到底的战士。我怕的是,她知道这件事后回头狠狠地教育我不能迷信,应该去求万能的”主“,而我虽然自信能与她一辩,却万万不敢真的辩。

其实,主也好,佛也罢。这些前世哲人虚构的形象在我们认知中只不过是存在于书本上,类似于生活典型。但这些形象却也真的支撑了部分人的精神。就如我的母亲、我的岳母,她们也因了这些而去化解自己遇到的一些烦心事,从而减少对身体、心理的健康的影响。在这个意义上,愿意让她们的主、她们的神常在,这样我的亲人也会长在,且平安健康快乐与我们相伴!!

女婿可以为岳母念佛(岳母信主母亲信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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