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我的眼泪陪我过夜,不让你的脸梦里相对,爱的潮水已经退,我的真情不再随便给……”
1996年,《不让我的眼泪陪我过夜》一夜之间在街头巷尾单曲循环。
此歌讲述的是齐秦和王祖贤的爱情故事:两人相恋将近10年时,王祖贤转身投入富商林建岳的怀抱。
齐秦得此消息,情难自已。
于是,这首歌诞生。
齐秦本是曲中人,他将此歌演绎得情真意切。
王祖贤听到后,一时思绪涌上心头,顿时泪流满面,情不自禁地拨通了齐秦的电话……
之后,两人重归于好,他们对彼此的爱更坚定,开始买婚房,商议婚期,连生孩子都提上了日程。
可没想到,一档从天而降的官司,把两人的美梦击个粉碎……
1960年,一名小婴儿呱呱坠地,他就是齐秦。
齐秦的父亲叫齐济,“济”取自山东老家的一条大河“济水”。齐济给三个子女起名,都与这条河有关。
济水流经山东,老大取名“齐鲁”,后流经河南,老二就叫“齐豫”,再流经陕西,老三就名为“齐秦”。
齐秦是家中老幺,可他一点没受到父母的特别优待,父亲不苟言笑,且家教严谨,筷子拿不对,都会招来父亲的巴掌。
母亲从不护着齐秦,她大部分心思全用到了麻将上。平时在家里,总能听到父母吵嘴,吵到激烈时,两人就开始砸东西,摔东西……
齐秦的记忆里,经常有做玻璃的师傅,到家里给门或窗量尺寸。
哥哥大齐秦十岁,经常在受了父亲的教训后,找茬欺负他。
姐姐齐豫的关怀,是齐秦的唯一温暖。
小学时,老师教大家唱:我的家庭真可爱,整洁美满又安康,父母都慈祥……
每每听到此歌,齐秦都一脸疑惑:“有这么完美的家庭吗?”
不!他从不这么认为。
青少年时期,齐秦开始叛逆,经常不回家,还结交了很多社会不良人士。
16岁那年,齐秦因打架斗殴上了法庭,法官看到他那一头过肩的爆炸长发时,立即判定为不良少年,然后将他关进“感化院”(少年管教所)三年。
这三年成了他人生中的至暗时刻,他一辈子都忘不了里面的阴暗潮湿、还有卫生间和洗脸盆散发出的味道……齐秦度日如年。
在美国多年的父亲回来,看到齐秦胆怯的脸,开口就哽咽道:“这是我做父亲的过失,爸爸会留下来陪你。”
“难过顿时从心底颤抖起来。”这样的父亲齐秦从未见过。
冰冷的日子里,齐秦每星期只有周六是高兴的,姐姐齐豫会坐好几小时的车来看他,给他带些生活用品和换洗衣物,这是齐秦那段时光唯一的温暖和慰藉。
期满释放的那天,齐秦满心期待,自己终于可以和爸爸姐姐团聚。
可他万没想到,摘掉这个手铐,却又带上了另一个。
齐秦因满18周岁,前罪数罪并罚,他被转去成人监狱继续服刑半年。
这当头一棒,打得齐秦差点吐血,从天堂直坠地狱,他失落、愤怒、麻木、绝望……
齐秦在无人的角落,发现一把破旧的五弦吉他,就是这把吉他,帮他度过最难熬的牢狱时光。
1978年,齐秦出狱。
这年,姐姐齐豫荣获第一届民谣风冠军,用得来的奖金花了8000块,给齐秦买了一把吉他。
出狱后的齐秦并没得到自由,父亲又将他关在家中一年,他除了吃喝,就是练字、读书以及练吉他。
就在齐秦日夜苦练吉他时,12岁的王祖贤,进入篮球队担任职业前锋,距离她进入演艺圈还有三年。
1979年,齐豫以一首《橄榄树》唱响全中国。齐秦看着舞台上姐姐的样子,他想:“如果我也可以这样,该有多好!”
姐姐开始带她参加聚会,那时姐姐总和三毛、李泰祥等人,讨论台湾本土原创音乐,齐秦虽听得一知半解,却依旧乐此不疲。
在姐姐的熏陶下,齐秦开始到餐厅驻唱,对音乐的执着很快让唱片公司看中他。
1981年,齐秦签约综一唱片公司。
很快,齐秦的第一张专辑《又见溜溜的她》问世,并荣获打榜第一名。
第一张专辑就收获如此成绩,齐秦激动坏了。
然而,他那一头誓死不剪的爆炸长发,加上另类随性的打扮,公司决定不让他露面,他的歌也只在电台里播放。这让齐秦尴尬极了。
金子总会光芒四射。没多久,就有歌迷好奇齐秦的长相,公司没办法只得让他登台亮相。
为了掩饰长发,齐秦只好将头发扎起,塞进上衣领子里,再穿上一身正装。这样的齐秦站在舞台上,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但他好歹在大众面前露脸了。
1983年,齐秦去往台湾海军服兵役,音乐虽暂时中断,但他并没止步创作,他回想那三年感化院的生活,写出了渴望自由心声的《外面的世界》,还有《狼》等。
同年,王祖贤因修长迷人的外貌被广告商看中,对方邀请她拍摄了一部运动装广告片,这点燃了王祖贤学习表演的欲望。
也在这一年,齐秦邂逅了第一份爱情。
那是一个假期,齐秦在台北华国大酒店,看到光彩夺目的方美芳,便一见倾心。
方美芳出身单身家庭,因母亲中风缠绵病榻多年,不得不到风月场合唱歌赚钱,这样的遭遇,让方美芳自卑且毫无安全感。
两人相熟后,他们才发现彼此竟是同一类人。
齐秦自从感化院出来,就特害怕跟别人聊学历以及文化,他一度封闭自己,觉得自己前途尽毁。
“我们在一起,是活在我们的世界里,没有别人愿意加入,我们也自卑得不愿别人进入,在这个封闭的世界里,我们只拥有彼此。”
共鸣让两颗心互生爱意。
齐秦搬到了方美芳的家,两人宛如小夫妻一般过起了同居生活,那时的齐秦并没多少收入,大部分生活来源都靠方美芳。
1985年,齐秦服兵役结束。
这一年,王祖贤已凭个人首部电影--《今年湖畔会很冷》踏入演艺圈,并搭档名导尔冬升主演喜剧片《天官赐福》。
重返歌坛的齐秦,收入增加后,便全给方美芳保管,两人出入皆是成双入队,感情甚甜。
美好的爱情该势均力敌,若一方超越另一方,天平势必倾斜。
不久后,专辑《狼》一夜爆火,齐秦红遍台湾。他凭着冷酷的外型和天籁的嗓音,收获了一大波歌迷。
齐秦的成功让方美芳心生不定,她担心齐秦身边会有许多莺莺燕燕,更怕齐秦会弃她于不顾。
严重的不安,让方美芳开始控制齐秦。
不管齐秦做什么,先得跟她报备,一点失误便是雷霆震怒。一次,齐秦去录歌没来得及跟她说,她知道后,立即跑到录音室大吼:“齐秦,你给我出来……”
甚至,她会赶走歌迷,毁掉乐器……
方美芳已失去理智。齐秦不堪重负,提出分手。谁料方美芳已经怀孕,齐秦给了她一笔钱让她打掉孩子,并付了一笔分手费。
方美芳表面答应了齐秦,却背地里偷偷生下了孩子,这也为以后埋下了一颗不定时炸弹。
齐秦情场失意,然而歌坛给他敞开了一扇大门,此时他俨然已成为大哥级明星,因“大哥”这个称呼太社会,于是“小哥”的称号由此诞生。
1986年,齐秦开始涉足影坛,电影《芳草碧连天》找他演男一号,并给他特权挑选女主。
当时的候选人里有张曼玉、钟楚红等当红明星,齐秦却独独看中了清纯可人的新人王祖贤。
王祖贤得知消息后,很快从香港飞至台湾。
两人15年的爱情故事,由此拉开帷幕……
齐秦应制片人要求前去接机,两人一见面,齐秦就将准备好的花环,一把套在了王祖贤的脖子上。
此举另王祖贤十分反感,她不喜欢花,且齐秦这样酷飒的人送花给别人,这行为简直土爆了。于是王祖贤不快地说了句:“我不喜欢花。”
初次见面,齐秦就吃了闭门羹,这让他特别不爽。
之后,电影公司约两人去试造型,不熟的两人甚觉尴尬,为缓和氛围,王祖贤突然冒出一句:“你怎么那么矮啊!”
这话激怒了齐秦,为了报复王祖贤,在片场他经常借故迟到,对王祖贤无故找茬……
眼看两人的矛盾已影响正常工作,公司想了一个缓和之计:让齐秦教王祖贤唱歌。
一段时间后,办法的确奏效,不仅两人关系增进不少,齐秦还对王祖贤关爱有加。
两人约好唱歌,可王祖贤等了很久,齐秦都没露面。很晚时,齐秦才出现。
王祖贤看到齐秦醉醺的样子,又想到自己等待已久,一下子气上心头,她拿起包就要走人。
齐秦看王祖贤要走,连忙伸手拉住,两人拉扯之间,王祖贤被齐秦拉到了沙发上,她正想站起来之际,齐秦对着她大喊一声:亲我!
王祖贤一下愣住了,霎时一种异样的感觉激流而过,她吻了上去……
爱情来了就像洪水猛兽,一旦开闸便倾泻不止。
很快,两人的恋情曝光,并受到大众的热切关注。
有了爱情的滋润,齐秦的音乐之路愈发顺畅,但一人在台湾,一人在香港的异地恋,让两人备受折磨。
常常见面并非易事,一次和王祖贤相聚时,齐秦看着身边熟睡的恋人,一时情从心生,他将感情记录下来,并在键盘上和上旋律,一首情歌完成,前后差不多只用了十五分钟,这首歌就是《大约在冬季》。
“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会更加珍惜自己;
没有我的岁月里,你要保重你自己。
你问我何时归故里?我也轻声地问自己。
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这首歌将恋人间难舍难分之情表达得淋漓尽致,一经问世就受到大众热捧,几乎人人传唱,更获得了“香港第十一届十大中文金曲奖”。
1987年,齐秦又出版了专辑《冬雨》,《大约在冬季》和《外面的世界》都收录在这张专辑中。为使唱片销量增长,王祖贤还出演了情歌《冬雨》MV中的女主角。
接着,齐秦又推出专辑《狼Ⅱ》,他一改往日风格,改走纯摇滚风,在国内反响热烈,并受到全亚洲的瞩目。
男歌迷们不仅唱着齐秦的歌,还都开始留爆炸长发……
这头桀骜不驯的狼,一跃成为乐坛跨时代人物。
王祖贤也毫不落后。
同年,王祖贤搭档张国荣出演《倩女幽魂》,她饰演的聂小倩脱俗清丽,不染尘埃,让人惊叹王祖贤后再无聂小倩。
王祖贤凭借此片获得“香港金像奖最佳女主角”的提名,王祖贤一炮而红。
事业的成功让两人愈加繁忙,见面更少。
1988年,齐秦应李宗盛邀请,加入滚石唱片。
在滚石,齐秦的事业又向前迈了一步,他联合姐姐齐豫在台北举办了一场演唱会“天使与狼”。
这是他的第一次演唱会,因场地意外发生火灾,最后只能三场并为一场在户外举行。惊喜的是,此场演唱会创下了最高观众记录,成为国内第一场超大型演唱会。
之后,他成立“虹”音乐工作室,并创办了乐队“虹乐队”,出版了《流浪思乡》、《爱情宣言》等专辑。
1991年,齐秦首次受邀赴大陆举办“齐秦CHINA TOUR大陆巡回演唱会”,黑豹乐队的栾树为他现场伴奏。
演唱会热潮久久不退,齐秦成为在大陆举办巡回演唱会的第一人,同时也是第一个被称为“歌神”的台湾歌手。
一战封神。从最初的青涩到现在,已过去整整十年。
一路走来的各种滋味可谓五味杂陈,齐秦见识过拜高踩低、经历过人情冷暖,他已不想再站在台上,被人家评头论足。
“我不想当狼已经很久了!”齐秦在手记里写道,他有了退居幕后的想法。
齐秦开始思考:如果以后不唱歌了,要做些什么?
同时,齐秦和王祖贤的恋情太引人注目,两人去哪里都是焦点,就连去看电影,旁人也会觉得他俩比电影好看,两人决定假分手得以平静。
1993年,33岁的齐秦离开滚石唱片,退居幕后到EMI唱片公司亚洲公司担任总经理。
总经理的日子也没那么好过,齐秦主要负责仓储、管理、应酬,总之乱七八糟啥都管。
音乐当然无暇顾及,收入也直线下降,可他并没在意财务状况,直到债台高筑才引起重视。他跑去地下钱庄借钱,可谁想到利息越滚越多,负担越来越重。
齐秦把能卖得都卖了,还跑去跟姐姐借钱,债还清后,他也被掏空了。齐秦只好去租了一间地下室,最后口袋里只剩下50块钱……
还债已让齐秦心力交瘁,接着媒体爆出:王祖贤与富商林建岳同居的消息,让齐秦彻底掉进深渊。
他想不到假分手竟成了真分手。
香港演艺圈历来风云诡秘,刘嘉玲遭遇绑架,刘德华被人用枪指头接拍电影,蓝洁瑛遭遇影坛大哥性侵疯癫……
王祖贤自然也不例外,她也遭遇被迫接拍电影,幸运的是富商林建岳帮她解决了问题。
林建岳手中持有家族上市公司,也是后来香港环亚集团的大股东,是名副其实的富豪。
林建岳和王祖贤
林建岳对王祖贤一见钟情,得知倾慕之人有燃眉之急,立即出手相救,并给了王祖贤无微不至的关怀。
王祖贤本就感激林建岳,再加上与齐秦聚少离多,自己所受的委屈和困难无处诉说,现在出现一人可解自己所有烦忧,王祖贤的心顿时倾斜。
林建岳早已成家,两人恋情被媒体曝光后,王祖贤被冠上“小三”名号,林建岳母亲还当场发话:自己根本不会认可王祖贤,就当儿子花钱去招妓了。
王祖贤被如此羞辱,她彻底清醒,与林建岳分手,也无颜再见齐秦,于是伤心之下去往加拿大……
陷入低谷的齐秦,遇到上华唱片的老板吕世玉,他给了齐秦3000多万预付款,力邀齐秦加入上华唱片。
齐秦剪去了一头长发,重整旗鼓,又回到创作中。
为了寻找灵感,他前往新疆几个月去寻找音乐新元素,然后和师弟熊天平共同打造出一系列脍炙人口的情歌《夜夜夜夜》、《无情的雨,无情的你》、《不让我的眼泪陪我过夜》等。
其中《不让我的眼泪陪我过夜》,正表达对王祖贤的思念不舍之情。
远在加拿大的王祖贤听到后,潸然泪下,接着她情难自已,给齐秦打了一通越洋电话:“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齐秦听到盼望已久的话,不假思索接受了王祖贤。
王祖贤回来后,在齐秦的帮助下开始出唱片,并为齐秦的新歌《悬崖》担任MV女主,MV里她赤脚暴走五公里,脚都磨破了。
王祖贤却说:“只要唱片卖的好,自己做什么都值得。”
两人的相濡以沫,大家看在眼里,齐秦更是直接喊话:会爱王祖贤三辈子!
他们开始谈婚论嫁,看婚房,为未来做着一切打算,可一张法院传票打破了所有美好。
2002年,齐秦前女友方美芳,以儿子方伟的名义状告齐秦,要求齐秦和方伟断绝父子关系。
当年方美芳私自生下孩子后,告知了齐秦,齐秦得知后经常给予儿子抚养费。现在方美芳得知齐秦将要结婚,她害怕抚养费会中断,所以上演了这么一出大戏。
这时,王祖贤才得知齐秦不仅有个私生子,他还一直暗地里给抚养费、看望儿子……这像一个惊天大雷劈到了王祖贤头上,齐秦的欺瞒让她实难接受。
官司风波将齐秦一下子推到舆论漩涡,人们开始对他道德审判,拒绝听他的歌……心灰意冷的王祖贤离开了齐秦,并彻底退出娱乐圈,远走加拿大……
15年的感情就此落幕,这成了齐秦心中永远也抹不去的遗憾。
而齐秦也因为歌坛新人的出现,也逐渐淡出了人们视线,几乎很少出现在大众面前。
2014年,年过五旬的齐秦,与小自己24岁的孙丽雅结婚。
而齐秦的私生子对此事,并不赞同,因为这个名义上的后妈,仅仅大他一岁。
不过,齐秦并没因此影响到自己的生活,婚后,他与孙丽雅生活幸福,生下一儿一女。
齐秦在没有工作时,便像普通父亲那样接送孩子上学、下学,跟他们玩耍、嬉闹。
对于自小就从没享受过家庭温暖的齐秦,温暖的家和感情永远是最重要的。
同时,齐秦也出现在电视节目《我是歌手》《梦想新搭档》《中国好声音》中,但不难看出,节目中的齐秦中规中矩,没什么亮点,曾经的那匹狼如今已成陪衬,那被李宗盛称为“天籁”的嗓音,也不再嘹亮,气息也不再沉稳,更在比赛中被后生PK掉。
很多人替他不平,有人叹息他当真老矣,也有人说他如此不珍惜名声……
齐秦似乎非常平静,“节目想要跌破观众的眼镜,或者说把大咖干掉,大家是最痛快的,是最不可思议的,它要造成话题。”
参加节目前,他已想到会是如此:“我也就从善如流,反正它是个电视节目,就是希望收视率高,我既然答应去做这个节目,当然是希望收视率我有帮助。”
最近,网上又曝出他频繁出现在街头接廉价商演的视频,视频中的齐秦肚腩突出,面容沧桑。许多网友不禁唏嘘:歌没变,但是哥变了!
的确,小哥老了,听歌的我们也不再年轻了。
往事如风。
从桀骜不驯,到对时局的清醒认识,这并非一种堕落,也并非不爱惜羽毛。
遥想当年,齐秦每每排行榜第一,不知从何时起,他看着自己从排行榜第一,慢慢慢慢变成第五,再慢慢慢慢掉出十名以外……
那时他就明白了:其实这才是生命的常态!
. END .
【文|雨飞尘 】
【编辑| 知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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