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字须得势”表面指字法。实质指笔法,因为用笔方法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字法的特征。表面上看,书写过程需要点画之间上下贯势,彼此呼应,实质上是毛笔连续书写以节省时间。

集字圣教序章法训练方法(结字须得势表面指字法)(1)

宋 陆游 怀成都十韵诗卷

具体来讲,“势”,古字为“埶”,字形从“至”从“丸”,“垄”为高土堆,“丸”为圆球,整合起来,“势”字表达的意象是圆球处于土坡的斜面即将滚落的情形。《孙子兵法》中“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也”,就是它意象的放大。在中国的阴阳八卦图案里,“势”的意象停顿在高下相倾,事物即将发生变化的瞬间。“得势”本义是对不平衡的把握,这需要从平衡讲起。人类在对自然世界观察中感知到平衡无处不在,动物的长相、植物的生长序列、远处的地平线和海平面…然而,平衡有两种形式 种是对称平衡,人类搭建的建筑,人造用具绝大多数是对称平衡的,比如锄头、杷型、儿几案、桌椅等等,甚至人本身的结构都是对称平衡的。另一种是不对称平衡。仍以人为例,虽然结构是对称的,但人类进行运动时,人体的对称平衡就会被打破。

集字圣教序章法训练方法(结字须得势表面指字法)(2)

宋 陆游 怀成都十韵诗卷2

“在具有引力的地球上,失去平衡就要摔倒。为了防止这种情况,人就会本能地进行自我调节,求得不对称平衡。正是这一事实,使人们在为生产生活需要进行的一切物品创造中,在赋形上都把据了这一规律。在笔法领域里,“势”来自于毛笔运动的速度以及这种速度带来的惯性所造成的向另一种情况转化的临界点。借助这种惯性的力量,书写者施以速度各异但不停顿的提按、顿挫、绞转等动作完成书法造型。早在东汉,蔡邕讲笔法就以“势”相称,《九势》开篇写道:“夫书肇于自然。自然既立,阴阳生焉。阴阳既生,形势出矣。”宇宙万物都存在于运动之中,即使一个点,写成后虽然是静止的,但也承载着它的运动之势。清代周星莲在《临池管见》中讲:“将此笔正用、侧用、顺用、逆用、重用、轻用、虚用、实用,擒得定,纵得出,遒得紧,拓得开,浑身都是解数,全仗笔尖毫末,锋芒指使,乃为合拍。”所谓“合拍”是指书写者与笔锋弹性节奏相呼应,“得势”只是一个结果而已。

集字圣教序章法训练方法(结字须得势表面指字法)(3)

宋 陆游 怀成都十韵诗卷3

在书写实践上,“得势”意味着书写者对于笔毫弹性的精确掌握,这是一个长期训练的过程。运动中的笔毫弹性是不断变化的,而把握这种变化,写出需要的点画造型则需要很强的控制力。除了造型的准确,手指、手腕乃至臂部肌肉对于笔锋弹性微妙的感受力是一个逐渐加强的过程,所谓“万毫齐力”的难度正在于此。

集字圣教序章法训练方法(结字须得势表面指字法)(4)

宋 陆游 怀成都十韵诗卷​4

那么,把运笔的力量聚集于笔尖,从“提按”的动作来讲,它类似于芭蕾舞演员以脚尖点地的动作;从使转的动作来讲,它类似于“鞭甩”的动作。这是一个具体而细微的问题,它需要书写者对执笔方法、笔毫弹性、笔墨状态具有极好的把握能力。其次,在书写中借助上下、左右行笔的惯性,把笔画荡开才能形成点画的呼应,这与把鞭子抢圆才能出变化的道理一样。这种经验与当今人们开车的经验相似,在运动中转弯与停下来转弯是完全不同的技巧要求。正如很少有人停车转弯一样,笔法与字法互为表里,董其昌在米芾墨迹题跋中提到“笔墨字形之妙尽现于此”,他将二者并列起来的内在联系是造型需要笔法来实现,笔法转换为了进一步造型。对这种关系理解得越深刻,对于书法的认识就越深刻。本段还提到米芾集古字,董其昌将其解读为精研字法。在米芾成熟期后的作品仍然有“集古字”的蛛丝马迹,比如,米芾《苕溪诗帖》中的“之”与王羲之《兰亭序》中的“之”除了最后一笔的出笔方向有别,其余极为相似。其次是米芾《苕溪诗帖》中的“谢”字与王羲之《二谢帖的“谢”除了奇侧之势不同,其余几乎异曲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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