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直播行业的退潮早已经开始,相信很多人都会认同。从今年三月熊猫直播戛然而止的消息传出,市场寒潮就被外界所知晓。而对于曾经的港交所“直播第一股”映客而言,早在凛冬到来之前就不断在寻求上升通道,尝试破解营收方式“匮乏”的症结,如今结果如何?
直播退潮中的求变
近日,映客互娱公布了2019年上半年财报。财报显示,截止2019年6月30日,映客总营收14.86亿元人民币,同比减少34.9%;主营业务经营利润亏损6649万元,同比大降114.2%,期内净亏损2755万,同比下降102.9%。
对于亏损原因,映客方面解释称主要是因为创新产品及技术投入的加大。此次亏损也是映客上市以来的首次亏损,此前其曾连续13个季度保持了盈利状态。
对于映客出现首次巨亏外界或许不会感到意外。因为从2016年开始,映客的营收就开始不断下跌,从当年的43.3亿元下跌至2018年的38.6亿元。对于一家互联网公司而言,出现亏损并不可怕,只要企业能保持收入持续的增长,这才是给予外界信心最好的方式。
但遗憾的是,映客不仅没能给予外界这一信心,而且自身也在营收下滑的同时不断出现用户流失。根据映客官方公布的数据显示,目前公司旗下产品的平均月活跃用户数为2953万人,如果仅仅看这个数字,相比去年同期2582万人应该是增加了14.4%。
不过,这个“增长”的背后却有一个值得推敲的地方:此次公布的2953万月活是基于公司旗下所有产品的数据,但是去年同期的2582万人,可是基于映客直播一个应用而言。而根据艾瑞的数据显示,截止今年7月映客的月度独立设备数(当月使用该APP的设备总数)只有1130万台,同比去年同期的1390万台下滑严重。
显然,流量红利消失对于映客的直播业务同样影响巨大。面对早就触摸到天花板的直播业务,映客也开始了多元化。不过,场内硕果仅存的都是行业中的小巨人,无论是秀场直播还是游戏直播,无论是从用户体量还是背后巨头提供的资源,这些玩家都要优于映客。
秀场直播中,陌陌、YY自身都拥有巨大的用户体量,而且二者都有社交业务的光环加持;游戏直播方面,斗鱼、虎牙的背后更是有腾讯支撑,资金和流量的保障令人艳羡。作为一个孤独的斗士,映客能否在单打独斗中创出一番新的局面?
主播与用户缺失的恶性循环
回首2018年7月12日,映客顶着“港股直播第一股”的称号成功登陆港交所。映客在港交所的股票代码是3700,这个代码是CEO奉佑生亲自挑选的。对于这个数字奉佑生曾有过一番解释:3代表映客成立三年,而700,是因为腾讯的股票代码是0700。
敲锣当天奉佑生曾自信满满地表示:腾讯当年上市时,还没有彼时的映客市值和收入高,所以映客是一个3年的腾讯。雄心虽壮烈,但现实很残酷。映客上市仅一年,就从市值巅峰期的110亿港元下滑到了如今的23亿港元。
这一年多以来,直播行业退潮是外部环境发生的变化,而为了应对这个已经预见到的变化,奉佑生其实也在不断求变。从2017年起,映客就启动了造星计划,尝试打造主播和平台专属的IP。但这些举措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秀场直播的商业模式,映客的主要“利润来源”依然是用户们的打赏。
走不出直播的传统桎梏,也就很难改变直播行业低迷带来的阵痛。
对于秀场直播领域而言,平台和主播是最能够感知冷暖的两个群体。对于这一年多来的不断求变,平台上的主播又会有怎样的感受呢?
一年半之前,懂懂笔记曾与映客女主播阿宣有过一次交流,近日她再次描述了自己在映客的这段主播生涯。
作为一名东北女孩儿,阿宣坦言自己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主播。她告诉懂懂笔记:“我是在2017年夏天开始接触映客的,那时候还是大三正在找实习工作,就想着玩玩直播当作一份兼职。正好身边的好朋友在映客做主播,她们的‘家族’招新人,我就去试了试,还真成了。当时公会规定每天至少要直播三小时,其他时间自己安排。”
还没有毕业的阿宣,在“出镜”的第一个月就拿到了将近6000元。“当时家里给我的一个月生活费也就2000,每天直播几个小时一个月就能赚这么多,对当时的我来说还是很震撼的。后来我每天的直播时间越来越长,最多的时候一个月曾经拿到过将近两万。”谈起自力更生的经历,阿宣略带自豪地说到。
不过这种美好并没有持续多久。阿宣表示从2018年初开始,自己就感觉直播间的人气开始不断下降,而且是“真实“的人气。虽然表面上数字显示观看人数没有变化,但直播过程中观众和她交流的弹幕明显减少了许多,作为主播她心里很清楚,还在坚持发弹幕的,大多是家族给她们挂的协议号(僵尸粉)。
真实观众的减少,直接影响的就是主播们的收入。之前公会的管理层还会定期出现在旗下各个主播的直播间,为主播们刷礼物造势,带动那些普通观众刷礼物的热情。
这情形,像极了电影《让子弹飞》里葛优那句经典台词:“县长上任,得巧立名目,拉拢豪绅,缴税捐款。他们交了,才能让百姓跟着交钱。得钱之后,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成。”
可惜的是,电影中的鹅城百姓不会大规模举家搬迁,但直播平台的观众流失却是真实而残酷的。阿宣透露,让自己和周围几位好姐妹萌生退意的,就是2018年6月开始大家的收入都已经不足万元。面对急剧下滑的收入,面对未知的前景,毕业后的她最终选择退出了这个行业。
阿宣透露,此后几个月通过一位还在坚持做直播的朋友了解到,不仅是好多主播退出了,连曾经“培养”、“包装”她们的公会也退出了映客。据悉当时有不少公会直接解散,有部分则选择转移到了其他平台。
搭建矩阵手里必须要有好牌面对直播业务不可逆转的下滑,映客也在探索直播以外的新赛道,这与陌陌等社交应用跨界到直播有着类似的逻辑。
从2018年下半年开始,映客开始跨界打造互动娱乐与社交产品矩阵,试图为自己寻求新的增长点。在映客的财报中,曾提到过除映客App核心直播业务以外,将逐渐建立起移动产品矩阵,以满足垂直及下沉地区用户的多样化娱乐需求。
作为一个赶上风口并发展壮大的互联网企业,映客对于风向的嗅觉很灵敏。过去一年多时间内,映客推出了包括面向下沉市场的短视频应用“种子视频”,并将其视为视频版“趣头条”;还推出了面向年轻群体的语音交友平台“不就”、“音炮”;面向中老年用户群体的直播K歌产品“老柚直播”,以及二次元社区“StarStar”等等大量新应用。可以看出,这些尝试都是在一些“风口”的余波中找寻机会。
除了自研产品以外,映客同时还在市场上积极开始寻找合适的收购对象。今年7月份,映客就以8500万美元的价格全资收购了一款小众社交产品“积目”。不过对于这次收购动作,外界普遍并不看好。
从逻辑上来看,映客的确需要一款合适的社交产品来完善自身产品矩阵,但“积目“实在是过于小众,根据艾瑞的数据显示,目前积目的月度独立设备数仅仅只有48万台。以8500万美元的高价来收购这样体量的产品,除非是积目具有极大的发展潜力,否则风险太大了些。
对此,相关互联网行业分析师对懂懂笔记表示:“映客显然是有些着急了,单从产品的市场影响力和用户体量来看,积目显然不值8500万美元。但是可以理解,目前市场上除了这个小众产品之外,可供映客选择的并不多。面对直播主业的收入不断下滑,映客必须加快速度构建新的产品生态,用以改善经营状况。这种焦虑从这次收购案以及此前映客推出新产品的速度,就能清楚看出来。”
映客对于拓展新业务渠道、增加营收来源的思考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这些布局也是最考验掌舵者市场判断和运营经验的关键。毕竟,每进入一个新赛道,在获得更多成功可能的同时,也会给自身带来更多成本压力。
对此,相关互联网行业分析师对懂懂笔记表示:“映客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拓展自身产品矩阵,有点广撒网、多捞鱼的意思。但网是撒下去了,最终能不能捞到鱼真不好说。另外,这些撒出去的‘网’都是需要资金的,每多一张‘网’就代表着映客多了一份成本压力。”
显然,每一个追风口的App,都是映客面对“市场机会”抛出的抓手。或许映客期待未来的APP矩阵能够像哆啦A梦的神奇口袋一样,不断出现能够战胜萧条的利器。这也是为什么对于自己首次亏损,映客给出的解释是“创新产品及技术投入的加大。”
【结束语】
在困境中不断拼争的映客,仍在继续撒网捞鱼,完善自身的产品矩阵。这些举措是突破直播桎梏、寻求生存新契机的无奈之举,也是必然之举。如果能够在直播市场的整体低迷中走出一条创新之路,港股直播第一股的称号之外,映客将会再赢得一份转型成功的荣誉。而一旦乱了阵脚,在各种风口中蒙眼狂奔,即便现金流再充足,映客或也难以摆脱衰败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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